第十一章 我認識你
安巴里諾,,萬山素裹。
群山間,,傳來悠揚的口哨聲,。
布蘭迪勻速駕駛著馬車,吹著在他記憶里非常經(jīng)典的西部電影樂曲,,吹完還不過癮,,又依著調(diào)子唱了起來:
“他總上小鎮(zhèn)的話題榜,
他有一把不安分的槍,,
可別亂開槍來愚弄他,,
還是去追趕其他流氓吧,,
還是去追趕其他流氓吧……”
布蘭迪現(xiàn)在有種“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自由感,,這種心態(tài)其實很好理解,。打個比方,當(dāng)整個公司上下都在為一個非常重要的大項目時,,領(lǐng)導(dǎo)卻突然派你出公差,,雖然出差亦有公務(wù)在身,但卻比忙活那個項目要輕松多了,,和帶薪休假沒什么太大區(qū)別,。
對于布蘭迪的私人欲望而言,此次任務(wù)也為他提供了方便之前自己苦于沒有合適的地圖,,總是在這片雪山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可就是無法離開雪山,而現(xiàn)在,,有了這張詳盡到連細微出的等高線都標(biāo)注得極其清楚,,沿著正確的路線,他估計自己明天中午就能到達那個美麗的畜牧小鎮(zhèn)——瓦倫丁,。
“瓦倫丁啊……”布蘭迪輕輕一聲感嘆,。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他自己能理解自己對那個地方的特殊情節(jié),。
漆黑的巨馬嘶鳴著,,飛馳在時而崎嶇,時而平緩的山路上,,但無論是什么樣的道路,,這輛馬車都如履平地。這既倚仗馬的可靠,,更歸功于駕車的人技術(shù)高超,。
布蘭迪突然注意到,前面不遠處的路邊,,有個衣著奇怪的男人踏雪而行,。
這個男人穿著黑色的西服套裝,頭上戴著高得有些滑稽的黑色禮帽,,上嘴唇蓄著保養(yǎng)得非常精致的胡須,,一副優(yōu)雅的紳士做派,又夾雜著幾分生意人獨有的氣質(zhì),。
這個男人很奇怪,,因為他身上的西服套裝根本沒有抵御寒冷的能力,一般人如果穿著這么一身在雪山里亂走,,要不了一個小時就會變成一具僵硬的尸體,,而這個男人明顯已經(jīng)在雪山間走了很久,,但從他的外表和舉止看不出一點被寒冷侵襲的跡象。
他也看見了布蘭迪的馬車,,于是就站在原地,,仿佛提前就已經(jīng)知曉布蘭迪會駕車經(jīng)過此地。布蘭迪本來并不想多做停留,,但出于上一世殘留于心中的,、在這個世界顯得過分泛濫的同情心,以及無論哪個時代的人類都極度泛濫的好奇心,,他最終還是在這個奇怪男人面前停下了馬車,。
“嘿!先生,,請問您需要幫助嗎,?”布蘭迪問道。
奇怪的男人也不客氣,,聽到這句話,,就很自覺地爬上馬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絲毫沒有一點身為客人的自覺,。
“載我去米妮男裝店?!逼婀值哪腥司秃孟翊盍艘惠v計程車,。
“去哪兒?”布蘭迪有些莫名其妙,。
“距離這里大概10英里,一直往前走,,翻過前面的山坳,,再左拐,你就能看到了,?!逼婀值哪腥瞬粎捚錈┑貫椴继m迪指路。
布蘭迪有些后悔停下了車,,但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階段,,直接把人趕下車也太不禮貌了。
“好吧,,時刻為您服務(wù),,先生?!辈继m迪一震韁繩,,漆黑巨馬長嘶一聲,,載著二人向米妮男裝店進發(fā)。
布蘭迪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身邊奇怪的男人,,不知為何,,這個人身上似乎散發(fā)著某種氣場,讓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扇羰莾蓚€人坐在一輛馬車上卻不聊些什么,那氣氛著實會有些尷尬,。于是,,盡管這個男人看上去并不是很想交談,布蘭迪還是決定聊些什么,。
“您貴姓,,先生?”布蘭迪問
“名字是每個人都有的東西,,但很可惜,,我忘記了它,也許我根本不曾有過名字,,但我確信我確實曾經(jīng)擁有,。”神秘男人的話語自帶一種難以捉摸的氣質(zhì),。
“不管你信不信,,我認識你?!鄙衩啬腥私又f,。
“我覺得我們素未謀面,先生,?!辈继m迪越發(fā)莫名其妙。
“你說得對,,但我確實認識你,,”神秘男人說,“不過很奇怪的是,,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可以告訴我你的姓名嗎,?”
“認識我,,但又不知道我的名字?這人有什么大病吧,?”布蘭迪覺得自己如墜云霧,,滿腦袋都是莫名其妙的問號,。但出于禮貌,他答道:“芒尼,,布蘭迪?芒尼,。”
“你愿意叫這個名字嗎,?”神秘男人還是那么神神叨叨,,“有趣的姓氏,有趣的名字,,不過我覺得這不會是你在這里的第一個名字,,不是么?”
布蘭迪的笑容略顯尷尬:“你說笑了,,先生,。”
“是否說笑,,現(xiàn)在還不好說,。”神秘男人說,。
這個話題似乎就這么尷尬地終結(jié)了,。氣氛似乎因為剛才的對話更顯尷尬。
馬車聲隆隆,,逐漸融入風(fēng)雪的喧囂,,告知著行路的人們,又一場風(fēng)雪即將降臨,。
“那,,您是做什么營生的?”布蘭迪現(xiàn)在只想多了解身邊的男人,,無他,,只因他太莫名其妙,太神秘莫測,。
“營生,?”神秘男人略微反應(yīng)了一會兒,,似乎是想為自己的工作下一個簡單明了的定論,,最后,他說,,“我只是個算賬的,。”
“那你去米妮男裝店是為了生意咯,?”
“可以這么說,?!?p> “說起來,米妮男裝店是什么地方,?”
“犁刀村荒廢之后,,那里就成為了這片雪山唯一的雜貨店和驛站,不過,,只有時常穿越雪山去草莓鎮(zhèn)和瓦倫丁的人知道那里,,你沒聽說過也正常?!?p> “為什么要叫這么個古里古怪的名字,?”
“你覺得我像是知道的樣子嗎?”
“你看上去知道得不少,?!?p> “知道得不少不代表全知全能,”神秘男人似乎有些厭倦了這樣的談話,,“我想,,你不如專心駕車吧,再過一個小時天就黑了,,你也不想大晚上的在風(fēng)雪肆虐的野外瞎逛悠吧,?”
布蘭迪聳聳肩,一番聊天似乎并沒有獲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現(xiàn)在越發(fā)后悔讓這個男人上車了,,而對于當(dāng)時自己會主動幫助這個男人的行為也產(chǎn)生了些許懷疑。
馬車漸漸爬上一處山坳,,遠遠的,,能看見一間面積不小的木屋,旁邊還有一座馬廄,,封閉得很嚴實,,從馬廄到木屋還插著不少鐵釬,鐵釬上連著線,,顯然,,前段時間的暴風(fēng)雪也影響到了這里,這些設(shè)施應(yīng)當(dāng)是提早來到這里的人在安置好馬匹后一步步布置出來的,。
“我猜這就是你的目的地了吧,,先生?”布蘭迪問,。
“我想也會是你的,,”神秘男人說,“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晚了,我覺得你也可以在這休息一夜,?!?p> “只要你不介意我打擾你的雅興?!辈继m迪保持禮貌的態(tài)度,。
馬車在屋前停下。米妮男裝店,,這是它的名字,。一間雜貨鋪兼驛站,為什么會取一個這么古里古怪的名字,?布蘭迪想不明白,,也許只有這家店的主人能解釋吧?那個神秘的男人或許也可以,,但布蘭迪現(xiàn)在并沒有心情去問他任何問題,。
“你可以把馬車安置在那個馬廄里,那里雖然已經(jīng)有不少馬了,,但還是可以裝下這一輛小車的,,”神秘男人跳下馬車,說著命令的話,,話語中卻沒有居高臨下和盛氣凌人的氣質(zhì),,“我就先進屋了,某種意義上講,,我的工作已經(jīng)開始了,,我不想拖沓?!?p> 布蘭迪其實很反感這種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態(tài)度,,因為這實際上比真正的盛氣凌人還要可惡。但他知道這個男人說得應(yīng)當(dāng)是對的,,不知為什么,,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好吧,,你是老板,,你說了算?!闭f了句并不好笑的俏皮話,,布蘭迪也跳下馬車,開始忙活著安頓自己的馬和馬車,。
正如神秘男人所言,,馬廄里已經(jīng)有了不少馬,都是如比利時挽馬,、夏爾馬這樣的馱馬,,顯然也是屬于一輛或者數(shù)輛馬車的。馱馬的體型一般都是很大的,,但當(dāng)它們遇見布蘭迪的這匹漆黑夏爾馬,,就都顯得像是比一般的馬小一號的阿拉伯馬一樣了。
布蘭迪費了些力氣,,將馬車安置好,,離開馬廄時,夜晚的風(fēng)雪已經(jīng)追到了這里,。但是他發(fā)現(xiàn),,對面木屋的門卻是敞開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布蘭迪立刻拼盡全力以現(xiàn)在他能跑出的最快速度沖向木屋,。
站在木屋門口,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布蘭迪驚駭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