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確定
涼亭并不算大。
也就是方圓兩三丈左右。
八角涼亭的四周,,是一片用大理石堆砌起來的高臺。
四面都有臺階,。
因為秋圍的日子已經臨近,這涼亭也進行了重新的修繕,,無論是漆面,,還是一些斷裂的磚瓦,都被修葺的煥然一新,。
駱天站在了涼亭上,,然后微微瞇著眼睛,,掃過四周。
涼亭的位置非常好,,可以環(huán)視整個萬歲山全貌,。
雖然是秋日,沒有郁郁蔥蔥,,只有枯黃,,但漫山遍野的黃,和那些紅土的底色配在一起,,也能給人一種雄偉之感,。
駱天施展了明察之眸。
他眼前的情形慢慢發(fā)生變化,。
涼亭周圍有著不少腳印,,應該是那些負責修葺涼亭的匠人們的。
駱天微微瞇著眼睛,,仔細的觀察著所有的腳印,。
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
有兩雙腳印和其他的腳印不同,。
那些匠人們的腳印,,看起來雜亂無章,但這兩雙腳印卻十分的規(guī)整,,應該是質量上乘的靴子,,不是匠人們的草鞋。
他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了一下兩副腳印,。
其中一副比較窄的,,和趙度的腳印基本上一樣,應該可以判定是趙度,。
駱天又跟隨著這兩雙腳印的軌跡慢慢挪動,,他先是在涼亭上走了幾圈,然后又走下西面的臺階,,來到了涼亭側面的山坡下,。
“這味道……”
駱天施展了追蹤之鼻,聞到了一種讓人難受的臭味,,這似乎是人的汗臭味道,但卻有有些不太相同,,比汗臭味更濃,。
“是腳臭?!?p> 駱天眉頭皺了一下,。
他停下來,,蹲在地上,近距離的聞了一下這兩副腳印,。
那副比較寬大的腳印上,,臭味更濃。
“如今能夠進入萬歲山的,,基本上只有禁軍將領,。”
駱天暗暗思量,,
“只要找到有明顯腳臭的禁軍將領,,應該就能確定對方的身份了?!?p> 駱天又站在這兩幅腳印上,,看向了四周的地勢。
這片涼亭地處平坦的山巔之處,,上無遮掩,,下無死角,只要被禁軍團團包圍,,就很難伏擊,。
“嗯?”
突然,,駱天又是在遠處的山坡側面,,看到了一些腳印。
雜亂無章,。
他縱身跳下去,,落在了那些腳印附近。
這兩幅腳印的主人依舊是趙度,,還有他的另外一個同伙,。
兩個人似乎在這里商量過什么事情?
因為空氣里的那種腳臭味道非常的濃,,即便是被風吹過了許久,,也經久不散。
而這些腳印,,也十分凌亂,。
駱天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試圖尋找更多的線索,,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在這些腳印的東面,有著一個被標記出來的十字,。
大概是有人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叉,。
然后離開的時候又抹除了。
但卻抹除的不夠干凈,。
駱天看著這個模糊的十字盯了一會兒,,又看了看這涼亭四周的山石,突然間反應了過來,,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冷笑,。
“整個涼亭的底部基石,基本上都在山坡的石壁上,,用于固定,,只有這里,涼亭的西角,,這一部分基石下面不是石壁,,而是泥土,靠的是一根人工鑲嵌的大理石柱子支撐基石,?!?p> “如果將這下面的泥土挖開,便能夠將黑火藥埋在涼亭的西面,?!?p> “到時候引爆,足以毀掉涼亭,,也炸死涼亭里的所有人,。”
駱天站了起來,。
這時候,,眾多去別處調查的錦衣校尉也都趕回來了。
“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
駱天問道,。
“發(fā)現(xiàn)了這個?!?p> 其中一名校尉將一塊藍色的穗條送到了駱天手中,,道,
“我們在山林里發(fā)現(xiàn)的,,像是誰的兵器上的刀穗,,應該是路過這里的時候,被樹枝掛掉了,,對方也沒有注意,,就落在了地上。”
駱天將這穗條接在手里,,仔細的看了一眼,道,,
“知道了,,回去吧?!?p> “是,!”
周光正等人也沒有多問什么,跟在駱天的身后離開,。
眾人回上京城的時候,,并不是走的來時的側門,而是走的直通禁苑的芳林門,。
也就是孫魚龍交代的那道門,。
駱天特意走的這道門。
“請出示通行令,?!?p> 把守這道門的便是禁軍侍衛(wèi),一個個都穿著锃亮的光銀甲,,目光冷冽,。
身上的氣息也是不弱。
“我錦衣衛(wèi)進出禁苑辦事,,何需通行令,?你誰家的狗?不長眼睛,?”
駱天抬眼看了一眼這名禁軍侍衛(wèi),,冷聲道,
“滾開,!”
話音落下,,他就要硬闖。
“這位大人,,請注意你的口氣,!”
這名禁軍侍衛(wèi)面色一沉,直接將腰刀橫在了駱天面前,,
“北城芳林門,,無論是誰要過,都要有通行令,!”
“這是規(guī)矩,!”
“不關你是錦衣衛(wèi)還是什么衛(wèi)!”
“不要為難卑職!”
他的話音落下,,一起守門的十幾名禁軍侍衛(wèi)也是紛紛的湊了過來,,他們目光冷冽,眼中滿是狠辣,。
“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駱天面色陰沉,把繡春刀抽出了一半,,直逼對方,,
“看清楚本官身上穿著的官服,你若是不認識,,就讓你們的統(tǒng)領過來,!”
“我看看他敢不敢管本官要通行令!”
“你……”
這名侍衛(wèi)面色憤怒,,但遲疑了一下,,也是沒有敢真的和錦衣衛(wèi)動手。
他對著身后擺了擺手,,一名禁軍侍衛(wèi)急忙跑開,。
而這些人則是將駱天等人牢牢的包圍了起來。
不給他們絲毫走出去的機會,。
也就是大概半刻鐘左右的功夫,,一名禁軍統(tǒng)領策馬而來。
這人身材魁梧,,但是個子卻是明顯比常人矮,。
兩鬢的絡腮胡子,臉龐黝黑,。
看起來像是移動的小山,。
希律律。
馬蹄疾馳,,停在了駱天的面前,。
那馬蹄落地的瞬間,眾人都似乎感覺到了一陣大地顫抖,。
“是誰敢硬闖芳林門,?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這人聲音粗狂,,咆哮如雷。
他叫周天雷,。
并非駱天要監(jiān)視的四名禁軍將領之一,。
因為他當日并不會跟隨女帝狩獵,,而是只負責在禁苑的北門把守。
“是本官,?!?p> 駱天掃了這人一眼,大聲道,,
“錦衣衛(wèi)西城總旗駱天,!”
嘩啦啦!
周天雷從這戰(zhàn)馬上翻身而下,,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駱天面前。
不等駱天施展追蹤之鼻,,已經是聞到了那種難聞的腳臭味道,他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人,,怕是有什么病,!
真臭死了,!
他又是掃了一眼這人腰間的佩刀,果不其然,,刀柄上帶著的刀穗,,是藍色的。
而且有一些破損,。
應該和樹枝劃掉的那一點刀穗能夠配上,。
“就是你了!”
“趙度之外的第二個禁軍統(tǒng)領,?!?p> 駱天眼瞳里寒光微微閃爍,但很快又是恢復了正常,。
“本官駱天,,城西的錦衣衛(wèi)總旗?!?p> 他對著周天雷拱了拱手,道,,
“今日去禁苑里做些事情,,準備陛下秋圍的事情,沒想到出來的時候,,竟然遇到你手底下這群不長眼的東西,,態(tài)度蠻橫不說,,還要和我們動手……”
“統(tǒng)領大人……”
那名禁軍侍衛(wèi)聽到駱天這么說話,,臉色頓時憤怒無比,,他指著駱天道,
“分明是他們……”
“閉嘴,!”
周天雷冷冷的哼了一聲,又是對著駱天拱手道,,
“這位總旗大人,,若是我手底下的人哪里做錯了,還請總旗大人見諒,,但是,,這芳林門的規(guī)矩總是要守的,得有通行令,。”
“本官知道,!”
駱天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了通行令,遞到了對方的面前,。
“多謝,。”
周天雷拱了拱手,,將令牌親自查驗,。
令牌沒有假,。
他將令牌還到了駱天的手中,側身讓出了一條道路,,道,,
“總旗大人請便!”
“哼,!”
駱天輕哼一聲,,帶著周光正等人大搖大擺的撤離。
而身后,,那幾名禁軍侍衛(wèi),,臉色更是難堪無比,一個個眼珠子發(fā)紅,,恨不得上來動刀子砍了駱天等人,。
他們可真是無來由的受了這些窩囊氣,。
“周統(tǒng)領,分明是這些家伙……”
“我知道,,一群仗著陛下寵信張牙舞爪的惡犬而已,,猖狂不了多少日子了!”
……
周光正跟在駱天身后,,朝著城西的府衙走去,。
路上,他湊到了駱天的身邊,,疑惑的問道,,
“駱大人,您剛剛為什么……”
“別多問,?!?p> 駱天笑了笑,
“你們也忙了一晚上了,,今天一大早又跟著我去禁苑,沒落著休息,,趕緊帶著兄弟們回去睡一覺,,明天還有事等著你們呢?!?p> “哦,。”
周光正拱了拱手,,然后帶著幾名兄弟和駱天分開,。
駱天沒有回家,轉過一條路,,走向錦衣衛(wèi)府衙,。
也就半刻鐘的功夫。
他已經出現(xiàn)在了趙云海的面前,。
天色陰沉,,吏房里的光也是相應的更加暗淡,趙云海手里捧著一個熱爐,,看起來很清閑,,但他面前的幾案上擺放著的無數(shù)卷宗,還有那禁苑的地圖,,萬歲山的狩獵路線等等,,都說明,他心里并不清閑,。
“有發(fā)現(xiàn),?”
趙云海給駱天倒上了一杯茶,,推到了幾案的對面。
“嗯,?!?p> 駱天端過茶水抿了一口,低聲道,,
“卑職今日去了一趟禁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新線索,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兩名禁軍統(tǒng)領為叛黨,。”
“你這么快,?”
趙云海聞言,,猛的抬起了頭,有些不敢相信,。
這才過去了三兩日的時間而已啊,。
自己這邊也沒多少頭緒呢。
“是誰,?”
他問道,。
“城北禁軍,金吾衛(wèi)大統(tǒng)領,,趙度,。”
“城北禁軍,,羽林衛(wèi)副統(tǒng)領,,周天雷?!?p> 駱天斬釘截鐵,,問道,
“要不要抓人,?只要把人抓了,,卑職定能審訊出更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