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信任
駱天在府上等待了大概一個時辰的功夫,。
趙淵亭終于是從軍營里趕回來了。
這是一個身材異??嗟闹心昴腥?,他就像是一座移動著的小山,渾身上下都是有著一種冷冽無雙的煞氣,。
而那一雙眸子,,更是如猛獸一般。
果然是軍伍之中歷練的,,光是這番氣勢都不是尋常人物能夠抵抗的,。
但這般人物,見到了駱天,,還是要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末將見過千戶大人,?!?p> 駱天是錦衣衛(wèi)千戶,官職在正五品,,而這通州城的戍衛(wèi)軍將軍,,雖然統(tǒng)領(lǐng)的人數(shù)不少,足足有四萬多人,,但真正的官職品階,,卻不如駱天。
所以他得行禮,。
“趙將軍您這可是折煞駱某了,。”
駱天不敢接趙淵亭的這一個下官,,他連忙是站了起來,,拱手還禮,,道,
“就憑您和鎮(zhèn)撫使大人的關(guān)系,,駱某也得稱呼您一聲前輩,,更何況您鎮(zhèn)守通州,勞苦功高,,駱某不敢居大,。”
“千戶大人客氣了,?!?p> 趙淵亭也是官場上混跡了多少年的人物了,一眼便是能夠看出駱天的舉動是真是假,,他笑了笑,,坐在了主位上。
接過了下人送過來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問道,
“聽夫人說,,駱千戶是有口信要給趙某,?不知道是什么口信?”
“這件事……”
駱天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得從徐敬業(yè)開始?!?p> “徐敬業(yè),?”
趙淵亭目光一沉,這臉上的神色也是變得凝重起來,。
駱天一五一十,,將自己追查徐敬業(yè),還有在岳潼關(guān)將整個李家的人都給抓捕的事情都講給了趙淵亭,。
趙淵亭聽著這些事情,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而隱約之間,,更是有著一陣陰冷彌漫。
請草原騎兵入通州,?
還要刺殺自己,?
這徐敬業(yè),還有清河幫的家伙們,,還真是瘋了,!
竟然連草原蠻子都引入了進來,。
這可是大忌諱!
“混賬東西,!”
趙淵亭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聲道,
“老子這就派人把他們?nèi)冀o抓了,,先一人砍他們一條腿,,以解心頭之恨!”
“趙將軍,,莫急,!”
駱天連忙拱手,笑著道,,
“駱某也是要將這些人全部都繩之以法的,,但在這之前,駱某還想做一件事情,?!?p> “什么事?”
趙淵亭眉頭緊皺,,問道,。
“騎兵!”
駱天目光里閃爍過了一絲冷冽,,說道,,
“草原上的三千騎兵,既然敢進入咱們大魏朝,,咱們就沒有讓他們活著回去的道理,,他們不是喜歡咱們通州嗎?就讓通州成為他們的埋骨之地,!”
“您看如何,?”
啪!
趙淵亭的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然后大聲笑道,,
“說的好?!?p> “老子當(dāng)年就是在關(guān)隴待過的,,最痛恨那群草原蠻子,但來了通州以后,,一直都沒有機會砍他們,,這次他們主動送上門來,老子一定要殺個痛快,!”
駱天對趙淵亭的話非常滿意,,拱手道,,
“既然趙將軍也有此意,那咱們就安排一下,?”
“哈哈,,好!”
趙淵亭大手一揮,,道,,
“吩咐下去,讓夫人準(zhǔn)備好酒好菜,,今晚上我要和駱千戶好好的聊一聊,。”
駱天面露笑容,。
……
駱天和趙淵亭商量的非常順利,。
兩個人一直聊到了深夜,徹底將所有的計劃敲定,,駱天這才是有有些醉意醺醺的離開了趙府,,回到了自己的客棧。
他不能夠光明正大的留在趙府,,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駱天走后,趙氏來到了趙淵亭的面前,。
她一邊給后者擦拭著臉龐,,一邊臉上帶著凝重,問道,,
“夫君這就和他商定了,,也不確定一下這消息的真假?這人到底可靠不可靠???”
趙淵亭笑了笑,道,,
“夫人不必?fù)?dān)心,。”
“他可靠與否我不知道,,但是那姓王的還是可靠的,,當(dāng)年在關(guān)隴的時候,我們兩個是能夠把后背交給彼此的交情,?!?p> “后來從關(guān)隴調(diào)遣回來,,我去通州,,他回上京城,,我們彼此就說過,日后無論誰有事情,,只要說一聲,,當(dāng)年三千兩,對方就全力以赴,?!?p> “我信他,所以,,也信這駱天,。”
趙氏對當(dāng)年三千兩的事情很是不解,,問道,,
“那三千兩,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淵亭似乎追憶起當(dāng)年的事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
“是三千兩的賭局,。”
“那年我們兩個還是一個普通校尉,,每個人手里就三四百人,,有一次我們負(fù)責(zé)押送一批糧草,遇到了前來打劫的草原騎兵,?!?p> “一千多人呢,我們加起來才六百人,,而且都是普通士卒,,根本擋不住他們?!?p> “這王亭山就和我打賭,,他帶著人馬,據(jù)山而守,,拖住這些騎兵,,讓我去求援,我們約定的時辰,,是三個時辰,。”
“他說,,三個時辰之內(nèi),,他一定能撐住,。”
“如果我晚了,,晚一個時辰,,輸他一千兩銀子?!?p> 說到這里,,趙淵亭的語氣變得低沉了一些,然后深深的嘆了口氣,,道,,
“我當(dāng)時晚了?!?p> “因為太過于心急的緣故,,戰(zhàn)馬陷入了地坑,當(dāng)場就把腿摔斷了,,我只能一路跑回軍營,,足足晚了三個時辰?!?p> “當(dāng)我?guī)е娳s到的時候,,六百多兄弟,只剩下了十幾個……他王亭山,,竟然還沒退,,帶著十幾個兄弟,拼死抵擋,?!?p> “你知道嗎,其實他完全可以走,,不用管那批糧草的,。”
“但是他沒走,,我知道是為什么,!”
“他王亭山的師父,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司禮監(jiān)掌印,,他王家,在朝中更是權(quán)柄深重,,他走了,,丟了那批糧草,誰也不敢怪他,都得找我的麻煩,?!?p> “我就完了?!?p> “他不走就是為了我?!?p> “他多撐住了三個時辰,,熬到了我?guī)г娺^來……”
“這份情,我一輩子都記得,!”
“他身上七處刀傷,,三處箭傷,昏迷了將近一個月,,差點兒就死了,,我也一輩子記得,當(dāng)時我就告訴他,,這三千兩,,我用自己的命還?!?p> 趙氏聽完這些話,,臉上也是浮現(xiàn)出了一絲敬畏。
她滿臉傾佩的說道,,
“妾身當(dāng)真是沒有想到,,他王亭山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富家少爺,能做到這一步,?!?p> 趙淵亭搖了搖頭,道,,
“他養(yǎng)尊處優(yōu)是真,,但瘋起來不要命也是真,他們王家都是這類人,?!?p> “若非如此,王家能區(qū)區(qū)兩代人就有如今的地位嗎,?”
趙氏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旋即,她又是想到了駱天,,然后道,,
“我看,這位駱千戶,和王亭山也是一樣的性子,,敢拿通州做賭注,,要滅三千騎兵,不簡單??!”
“是啊,!”
趙淵亭也是面露傾佩,,道,
“這份氣魄,,這份胸襟,,這份膽量,都不簡單,?!?p> “不過老子也不差……”
他笑道,
“老子也早就想讓我通州戍衛(wèi)軍的刀,,染一染草原蠻子的血了,,這次一定不能錯過,老子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夫君一定要保重,!”
趙氏輕輕的趴在了趙淵亭的胸口,面露擔(dān)憂,。
……
駱天回到了住處,。
周光正已經(jīng)帶著人在這里候著。
“清河幫分舵的情況,,打探清楚了,?”
駱天一邊坐下,一邊問道,。
“回稟千戶大人,,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p> 周光正往前湊了一些,,低聲道,
“清河幫分舵這幾日將在外的很多高手都召集了回來,,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刺殺趙將軍了,,另外,他們還從清河幫總舵請來了一位高手,?!?p> “這人叫沈石鏡,,乃是四品高手?!?p> “擅長用劍,。”
“目前就藏在清河幫分舵里面,?!?p> 駱天聽完了這些消息,微微的點了點頭,,道,,
“九兒,一個四品的高手,,怕是要你親自出手了?!?p> 趙淵亭其實可以對付四品高手的,。
畢竟他身邊的親衛(wèi)不少。
但是,,如果調(diào)動了大量的親衛(wèi),,一定會引起清河幫分舵的注意,對方很可能被打草驚蛇,,取消刺殺,。
所以,只能盡可能的減少親衛(wèi),,而讓九兒對付沈石鏡,。
“你有沒有把握?”
梅九略微思量了一下,,道,,
“妾身在梅花衛(wèi)的時候,進行過一些測驗,,基本上四品之內(nèi),,哪怕是四品巔峰的高手,妾身也能夠立于不敗之地,?!?p> “所以請夫君放心?!?p> 駱天臉上露出了笑容,,揉了揉梅九的臉蛋兒,道,,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p> 他轉(zhuǎn)頭對周光正道,
“你派人盯著清河幫分舵,,盡量摸準(zhǔn)他們動手的時間,,我會通知趙淵亭趙將軍做準(zhǔn)備,引誘他們?nèi)氘Y,!”
“是,!”
周光正點了點頭。
他剛要轉(zhuǎn)身離開,,駱天又是將他給叫住,,然后扔過去了幾張銀票。
都是百兩銀子一張的銀票,,大概七八張,。
駱天也沒有仔細數(shù)。
“這幾日做事肯定辛苦,,這些銀子拿去給兄弟們,,告訴他們,等這件事情結(jié)束,,我都有重賞,。”
周光正看了一眼銀票,,臉上也是浮現(xiàn)出了一絲激動,,拱手道,
“卑職替兄弟們謝過千戶大人,!”
“請千戶大人放心,,兄弟們定竭盡全力,不讓大人失望,!”
周光正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駱天和梅九。
梅九輕輕地嘆了口氣,,小聲說道,,
“夫君你這手也實在是太大了,近千兩銀子,,一個高興就扔出去了,,這咱們有多大的家底兒也經(jīng)不住你這么往外掏啊……”
駱天揉了揉梅九的屁股,笑著道,,
“怎么,,心疼了?”
“不是……”
梅九搖了搖頭,。
駱天笑道,,
“不用擔(dān)心,,這次解決了清河幫分舵,我再撈一筆,,隨便你花,。”
“這么大的功勞,,多撈點銀子,,陛下不會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