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柳逢秋拜靖王府,,待一個時辰后才見靖王緩緩從后廳出來,。
“靖王爺,?!?p> “嗯,,什么風(fēng)把御史給吹來了,?”靖王爺端起茶杯淺淺品了一口,。
“王爺,,臣查出了這個,?!闭f罷,柳逢秋將盒子遞了過去,。
靖王大驚,,氣憤地將盒子擲于地上,那小小一木盒即刻裂了開來,,里面的東西也摔得粉碎,。“怎么會又出現(xiàn)此物,!本王推行禁令才八個年頭,,又生事端!”
“王爺息怒,,這件事臣尚在查辦,,但......”
“怎么?遇上何事了,?本王定會助你徹查,,說吧?!?p> “牽涉了林刑部之子林有常......”柳逢秋略有停頓,,但神色未改。
“嚴懲不貸,!”靖王說罷,,甩袖向后室走去,,腳步略急卻也沉重。
柳逢秋得了靖王之諾,,離了王府,,于車上對如影說道:“如影,既已有靖王之言,,那咱們便是‘奉命’辦事了,。聽聞林有常每月去一次城南,再過兩日離上一次已是一月之期,,派人暗中盯著點,,若他欲去,我們便先于他,?!?p> 兩日后,不出柳逢秋所料,,那林有常的確準(zhǔn)備帶人再去城南拍賣行,。柳逢秋旋即換下官服,著一襲湖藍色常服,,對車夫道:“快些,,兩刻鐘到城南?!?p> 至城南吳氏拍賣行,,柳逢秋剛?cè)腴T,先前的侍員便從十幾步外迎了上來,,堆笑道:“林公子又來了,?”待看清來人后,隨即賠禮道:“抱歉,,這位公子,林有常林公子偏愛湖藍,,平日這湖藍色幾乎都是林公子穿的,,方才認錯了......”
“無礙,可知‘云霧翻卷,,迷花倚石’,?”柳逢秋說出上次的暗語,那人聽罷立即引柳逢秋至雅閣后便去請掌事了,。
稍許,,上次的掌事一進雅間便道:“齊公子?!?p> “吳掌事,,上次那物可還有?”柳逢秋抬手用扇指了下如影手中裝銀兩的檀木盒。
這吳掌事臉上表情可謂精彩,,像是京劇中的臉譜,,面對檀木盒里的金銀,猶豫卻又不舍,,惋惜可又挪不開眼,;這雙手在空中才略略抬起,卻又不敢上前接下那盒銀子,。柳逢秋見他那副模樣,,心下不免好笑,也猜出了是為何,。
“可是無貨,?那今日便算白跑一趟了?!闭f罷放下茶杯便要離去,。
既見了錢財,那吳掌事又豈會讓它飛了去,,連忙道:“哎,,哎,齊公子,,勿急勿急,,貨嘛,有少許,,但已定給林公子了,。不過,那林公子今日也會來,,齊公子稍坐片刻,,待他來了,我問問可否勻些出來,?!?p> “那我便等他來罷,若他愿來,,就請帶他來我這喝杯茶,。”柳逢秋輕搖木骨扇,,扇柄的青玉墜子左右晃著,,吳掌事又不免多瞧了幾眼。
約莫一炷香不到,,林有常珊珊而來,。剛一進門,,柳逢秋便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煙味,再看那林有常,,面色蠟黃,,雙目深陷,臉頰顴骨也凸顯著,,若不是靠一身衣裝,,怕連平頭百姓都不如了。
只見他身影搖晃,,雖不大明顯,,但柳逢秋卻捕捉到了這點,是芙蓉膏抽多了所致的樣子,。
“聽說你要本公子勻出些許,?那八百兩一盒,你可要,?”林有常指著身旁的幾盒東西,,目光打量著柳逢秋。但那雙手卻不住地輕微顫抖,,腳也不大站得住,,就近挑了張椅子坐下。
“可,,但得你立個字據(jù),。”柳逢秋點了點頭,。
“字據(jù),?”
“為我家老爺子買的,總得有個憑據(jù)才好,?!?p> “行,吳掌事去拿下紙筆,,等會順便替我清點下銀兩,。”林有常轉(zhuǎn)向吳掌事,,那掌事聽聞銀子,便立即去尋紙筆,。
當(dāng)林有常簽下賣芙蓉膏的字據(jù)交給柳逢秋后,,只聽得柳逢秋大喝一聲:“來人,將林有常抓起來,!還有這家店也封了,!”隨后多位小吏破門而入,。
“你!你要做什么,?”林有常被人按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吳掌事被押得跪于地上,瞬間整個拍賣行都被聞聲前來的衙役團團圍住,,買賣的人皆是大驚惶恐,。
“通知靖王爺后再上報,去吧,?!绷昵锓愿劳辏瑢χ鴺窍麓髲d中的人道:“諸位,,此處暗中販賣禁物芙蓉膏,,林有常觸犯禁令多時,今將其押入獄中,!查封吳氏拍賣行,!”
樓下有人擔(dān)心有人叫好,一時喧雜,,柳逢秋押人入獄后,,此事在京中迅速傳開。次日,,柳逢秋便被宣入朝,。
當(dāng)柳逢秋步入朝堂時,已有不少大臣爭議此事,,靖王等人堅持應(yīng)從嚴處理此事,,李年一派認為林刑部罪不及此,寬宥些也未嘗不可,。
直至皇帝入朝,,整個大殿才算安靜下來。只聽得靖王爺率先出列:“陛下,,臣有事起奏,。”當(dāng)皇帝點頭示意后,,又接著道:“我朝歷來嚴禁芙蓉膏,,此等毒物曾禍害千萬人家家破人亡,家國動蕩,,先皇耗時多年才將此物徹底清除,,但近日卻又出現(xiàn),林刑部的公子林有常不僅自己吸食芙蓉膏,,還妄圖暗中倒賣,,按本朝律法,,其罪當(dāng)誅!且林刑部身為朝中重臣卻放任其子如此行為,,臣認為應(yīng)當(dāng)撤職查辦,!”
“陛下,臣認為林有常之過罪不及其父,,且倒賣一說未免太過片面,。”一位親李的官員出列說道,。
“那,,可有證據(jù)?”皇帝看了眼臺下眾人,,復(fù)又低頭把玩隨身的玉佩,,仿佛下方之事無甚要緊。
“有,,此乃林有常倒賣的字據(jù),,是其親自畫押簽字,請陛下過目,?!绷昵锬贸鲎蛉盏淖謸?jù),交由太監(jiān)呈了上去,。
皇帝接過,,草草看了幾眼,轉(zhuǎn)向靖王道:“皇叔說得果然不錯,,這林家所犯之罪已涉禁令,,按皇叔您的意思辦罷?!?p> 正當(dāng)皇帝欲退朝時,,李年又站了出來:“陛下,懲辦林有常一人即可,,林正確實不知此事,,林正多年兢兢業(yè)業(yè)、恪守禮法,,若就此罷官不免令朝中老臣惶恐啊,。”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柳逢秋正色道。
“你一京中小官,此事查辦就已盡責(zé),,其他無須你多言?!崩钅贽D(zhuǎn)頭低眸盯著柳逢秋,,眼中怒意已是盛燃。
“什么話,?朕倒是好奇了,,說來聽聽?!被实燮沉搜劾钕?,見柳逢秋依舊凜然不畏,復(fù)又靠在龍椅上,,來了聽下去的想法,。
“陛下......”李年心道不妙,不欲讓柳逢秋繼續(xù),。
“讓他說,,李相,你急什么,?”靖王爺持著象笏打斷了李年,。
“陛下,林家之事是罪有應(yīng)當(dāng),,依法不曾冤枉他們,,昨日百姓皆已憤然,對芙蓉膏痛恨不已,。陛下,,若為一人而寒天下百姓之心,怕是有所不妥,。況,,臣初入京中為官,但朝中各位大人想必皆是為國棟梁,,是嚴守刑法之人,,斷不會因為大罪之人而有所顧慮。是以,,依臣之見,,靖王爺之法是穩(wěn)妥之治?!?p> “朕亦覺如此,,百姓安樂天下才安,朕自是希望天下百姓安好,,從嚴懲辦罷,?!被实壅f罷,便欲起身,,忽而對柳逢秋笑道:“哦,,朕想起,若林正罷官入獄,,那刑部之位似乎暫無人可替,,不如......你來做如何?”
“陛下,,柳逢秋初入京為官,,怎么可以連升六部之位?”李相本想著林正沒了自己還有人可以替上去,,皇帝這是唱哪一出,。
“這次柳逢秋立功頗大,朕想升一下官也無可厚非,,李相,,你一年比一年啰嗦了?!被实鄯畔率种邪淹娴闹榇ь^看向李年,,李年忙低下頭去,持象笏退回隊伍之中,。
待朝散去,,便聽聞林刑部與林有常已入大理寺詔獄。
獄中今日除了犯人受刑的哀嚎,,多了李相步入,。
“李大人,李大人,,救我?。 鄙碇粢碌牧终吹嚼钕鄟愍z中,,以為是救他出去的,,卻不料李年只是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道:“這事鬧這么大,我如何救你,?你自求多福罷,。”說罷便要離去,。
“李大人,!這芙蓉膏是大人您運去江南的吧?”林正瞇起眼,奸猾地看著正欲離去的李年,,李年聽后腳步一頓,。
“李大人,這么多年我?guī)湍鷽]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我若死了便死了,,倘若旁人知道這吳氏拍賣行背后真正的人是您會不會多想?又或是當(dāng)年梁寓......”
“你,!你敢威脅我!”
“大人,,我們很早之前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我是什么人,李大人不清楚,?”見李年猶豫,,林正又道:“我只希望可以活著,等出去,,自會離開,,不再出現(xiàn)。這秘密也會爛在肚子里,。大人不必派人殺我,,我一旦死了,便會有人將大人之過悉數(shù)寫于紙上于市坊傳播,?!?p> “好啊好啊,我竟會被你反咬一口,!”
“不及李大人,,都是這些年您教導(dǎo)的”
牢獄昏暗,此時獄中更為陰暗,,仿若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