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廟祭告
次日寅時,,朱祁鈺便被成敬叫醒,,在幾個小宦官的幫助下穿上了有些厚重的冕服。
今日,,按照日程,,他要去太廟祭告天神地神和朱家列祖列宗,,昭示大明絕不會向瓦剌屈服。
到了太廟,,時辰尚早,,朱祁鈺先到偏殿等候,有兩個禮官前來說明一會兒儀式的具體流程,。盡管朱祁鈺聽的云里霧里的,,好在他記性好,硬是囫圇記住了,。
不一會兒,,百官也陸陸續(xù)續(xù)到齊了,,朱祁鈺從窗縫中借著已經(jīng)有些光亮的天色向外看去,,他看到百官的臉色大都不是很好,,像是昨夜沒休息好的樣子。
朱祁鈺心想,這也怨不得百官,,畢竟皇帝聽了紫荊關失守都背過氣了,,又怎么去要求大臣鎮(zhèn)定如常呢,?而且又要早起,,能休息好才怪了,。
外間,大臣們也正私下交流著,,一人越步而出,,走到前方一位閉目養(yǎng)神之人身旁,。
“廷益,,此番到底能否固守京城?”問話的,,正是吏部尚書王直,。
“行儉,你放心就好?,F(xiàn)在眾將士盡心用命,,我等朝臣盡心竭力,又有陛下決心,,如何守不?。俊被卮鸬?,正是當今圣眷正隆,、“提督各營兵馬”的兵部尚書于謙。
“如此甚好,,廷益真是國家柱石??!”王直感嘆道。
朱祁鈺正看著外面,,突然吹來一陣風,,令他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身子。想到于謙的身體,,他喚成敬道:“思慕,,快請于尚書入內(nèi),如今已十月了,,外間寒氣逼人,,這殿內(nèi)比外面稍稍暖和一點?!?p> 成敬應聲而去,,沒多久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于謙,恭敬道:“于尚書,,陛下請您入內(nèi),有事相商,。”
于謙神色平靜,,拱了拱手,,回道:“勞煩成太監(jiān)了?!北愀删措x開了人群,。
王直看著于謙的背影,,有些羨慕道:“廷益真是寵辱不驚,,這份氣度,老夫也只能自嘆不如,。有一于廷益,真是社稷之福呀,!”
朱祁鈺在殿內(nèi)一直向外看著,,直到成敬停到一個人身邊,,他才將目光集中,,看著這位他仰慕許久的大明國士,。
“陛下,,有何要事相商,?”于謙手持玉笏飄然走入,,胡須微微飄動,。
朱祁鈺愣了一下,。
什么要事,?
他下意識看向成敬,立刻反應過來,,說道:“無甚大事,,只是朕想問問,廷益究竟有什么妙計,,能使將士如此用命,?”
于謙略微思索,,答道:“陛下,,這可不是計謀所能達到的,。臣能與將士同甘共苦,,既不克扣糧餉,,又選拔真正善戰(zhàn)之人為將,,同時曉以利害,,將士就自然竭力了,?!?p> 朱祁鈺道:“卿真是國朝棟梁呀!當今朝廷第一人,,卿當之無愧,?!?p> 于謙雅然道:“臣受知于先帝,,又蒙陛下重托,,怎能不披肝瀝膽,、嘔心瀝血呢,?”
朱祁鈺轉(zhuǎn)向成敬道:“思慕,,朕知于尚書有痰疾,,隨后可將宮中御藥賜予于尚書,?!?p> 于謙這才有些惶恐,,連連說道:“陛下不必如此,,謙何德何能,,敢受此大恩?”
朱祁鈺道:“卿不必推辭,,卿心憂國事,,怎能帶病辛勞,,讓疾患牽累身體呢,?”
二人正在這說著,,一位老宦官匆匆奔跑入內(nèi),喘著氣說道:“萬歲,,太后,、賢妃鳳駕已至,請萬歲前去接駕,!”
于謙聽聞此言,,說了一聲“臣告退”便出了偏殿。
朱祁鈺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向門外走去,,剛好在殿門口碰到進來的孫太后和吳賢妃。
他迎著二人,,嘴里說道:“兒臣叩見太后,、賢妃?!蓖瑫r便要順勢跪下,,卻被一人攔住。
朱祁鈺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這位婦人眼中滿是慈愛,,跟另一人沒有什么表情的臉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位婦人說道:“天氣寒涼,,地上更是冰冷,,皇帝的孝心我們自是知道的,就不必再拘泥這些虛禮了?!?p> 朱祁鈺剛想說話,,先前給朱祁鈺講授流程的一個禮官匆匆入內(nèi),看見殿中的三人,,更是大氣不敢出,連忙對著三人行禮,,說道:“微臣禮部主事鄭興拜見太后,、賢妃、陛下,?!?p> 朱祁鈺順著他行禮的順序,才分辨出二位婦人的身份,,剛剛攔住他不讓跪地的正是賢妃吳氏,。
鄭興行完禮,又對著朱祁鈺道:“陛下,,吉時已到,,請御正殿?!?p> 朱祁鈺聞言,,先看向太后、賢妃,,見二人無所表示后,,方才起身跟著鄭興向正殿而去。
路上,,朱祁鈺一直在思索,,顯然,這賢妃吳氏就是自己的生母,,而太后孫氏則是自己的嫡母,,是自己便宜哥哥朱祁鎮(zhèn)的親媽。
而孫氏對自己不冷不熱,,無非是自己占了她親兒子的帝位罷了,。她現(xiàn)在就表現(xiàn)的這樣明顯,等太上皇帝回來后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呢,。
到那時,,自己真的有跟她們娘倆斗上一斗的本錢嗎?
朱祁鈺很快便走到了正殿,,大臣們此時也都到了殿外靜立,。
殿門大開,朱祁鈺向內(nèi)望去,在香燭燃起的煙霧中,,他隱約看到幾塊神位牌,。
他深吸一口氣,回憶著不久前禮官的講授,,鎮(zhèn)定心神,,高聲道:“茲者虜寇猖獗,越山進入居庸關內(nèi),,布列野外,,欲窺京城。已命總兵等官統(tǒng)率大軍剿殺,,尚祈洪造,,默相敷佑,將勇兵強,,虜寇迎夕瓦解,,國家宗社永保康寧,,伏惟鑒知,。”
一口氣說完后,,朱祁鈺心跳有些加快,,在瓦剌兵臨城下的時分,這無疑是明廷對瓦剌的宣戰(zhàn)書,。
大明,,必將贏得北京保衛(wèi)戰(zhàn),也必將雪洗土木之恥,。
朱祁鈺后退兩步,,看著太廟官員祭了犧牲,便轉(zhuǎn)頭對成敬說道:“回宮,,三刻后朝會,。”
成敬站出,,高聲道:“三刻后奉天門朝會,!”
此時,等候許久的大臣們也有些支撐不住,,聞言都松了一口氣,,立刻四散而去,抓住這僅有的一點時間,,為將至的朝會做準備,,太后二人已是先一步離開了。
朱祁鈺也匆匆回宮。他還要脫下他這一身冕服,。從早上醒來到現(xiàn)在,,這冕服壓得他都沒法好好呼吸。
坐在乘輿里,,朱祁鈺看著街道兩旁已經(jīng)開始勞作的人們,,心里不由緊張了起來。
一旦北京保衛(wèi)戰(zhàn)失敗,,這些人全都有可能死去,。
所以,他朱祁鈺更要做點什么,,讓這些有血有肉的人平安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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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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