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輩兇猛
一眾皂隸和青壯們相互攙扶著出了地坑。
他們看著已經(jīng)高高升起的日頭,,嗅著外界清澈凜冽的冷風(fēng),,臉上俱是洋溢著劫后余生的喜悅。
“還是活著好??!”
“是啊,!這人活著活著,,說不定啥時候就死了!”
“等我回了縣城,,馬上就和隔壁二丫完婚,,先生他幾個孩子再說。”
“我也想結(jié)婚吶,!就怕英子她男人不同意……”
“……”
過了許久,,一眾皂隸和青壯們終于恍然回神。
他們想起了及時趕到拯救他們性命的兩位仙家,,于是圍到張謀和李恪身邊,跪地便拜,。
“感謝李仙家救命,!”
“感謝張仙家救命!”
至于大妖宮九搖動木鈴施法的功勞,,人們卻全當(dāng)沒看見,。
開什么玩笑,如果不是有二位仙長在,,妖獸豈會鎮(zhèn)壓妖獸,?
李恪雖不愿昧下別人的功勞,卻也沒有過多解釋,,擺出一副超然之態(tài),,愛跪就跪吧。
反觀張謀雖然兩世為人,,卻還不曾接受過別人的跪拜,,難免心中不適。
他幾步撤出人叢,,一邊招呼白靈把羊車上的療傷靈藥分發(fā)下去,,一邊緊挨著陳壽坐了下來。
“陳壽師兄,,你沒受傷吧,?”
陳壽側(cè)過耳朵,大聲道:
“你說什么,?”
張謀湊近一些,,同樣大聲道:
“我問你受沒受傷?”
“你說我以刀克槍,?”
陳壽挺起胸膛,,豪氣頓生:
“確實有這么回事,那些玄融境的神徒里,,就有一個使槍的,。
嘿嘿,師兄我當(dāng)時就這么雙肘一揚,,刀身交錯,,登時就把他的槍頭按了下去。
然后你猜怎么著……”
陳壽如說評書一般,雙手比劃著,,講的繪聲繪色,。
張謀詫異地看向白靈,臉上顯出一個“什么情況”的疑問之色,。
白靈眼角濕潤,,低聲道:
“當(dāng)時那些玄融境神徒逼得很緊,幸虧有您送的符箓幫我抗住了攻擊,,我才能沖出包圍,,返回河岸這邊組織大家后撤。
而陳大人為了掩護我們,,一邊施展刀法拖住那些神徒,,一邊不停引爆靈符,最后把自己也給炸聾了,?!?p> 李恪聞言大驚,急忙走了過來,。
只見他指尖蘊出一點碧綠靈氣,,按在陳壽耳邊,試圖治療陳壽的傷勢,。
可是過了片刻,,李恪便搖頭放棄了:
“傷勢很復(fù)雜,不止是耳朵的原因,,還崩壞了經(jīng)脈,,如果沒有那種能重新疏通經(jīng)脈的圣藥,恐怕一輩子都無法痊愈,?!?p> “你說還往南去?”
陳壽不知道又聽見了哪個字眼,,自顧自說道:
“當(dāng)然去?。“凑盏缊鰩熓鍘煵畟兊牟贾?,午時過后就會有師兄弟們送人過來,,咱們得安排好吃住?!?p> 這是哪跟哪?。?p> 在場之人都是不住地搖頭嘆氣,。
正在陳壽不停打岔之時,,大妖宮九陰沉著臉從地坑下飛了上來,。
他充滿恨意的目光在眾人人身上徐徐掃過,冷冷說道:
“雷澤長者說我會帶來不祥,,這話果然沒錯,,我用木鈴施法讓妖獸沉睡,你們卻把它們殺了,!”
白靈柳眉倒豎,,上前一步,道:
“它們偷襲,,殺了我們許多人,,我們便也偷襲,殺了它們,,這合情合理!”
宮九眼中閃過電光,,道:
“我不搖動木鈴,,任由你們雙方搏殺出個結(jié)果,那才叫合情合理,?!?p> 張謀瞪了白靈一樣,心中感嘆……這年輕人,,真莽?。?p> 張謀向前兩步,,擋在白靈身前,,轉(zhuǎn)身看著宮九,沉聲道:
“妖獸下山,,便有人死,,有人死就有人哭,有人哭就要報仇,。
如果說他們德行上有虧欠,,那也只是欠你的救命之恩,而不欠這些妖獸的,。
況且,,這些雷澤妖獸為了居住在人類世界,做過什么承諾,,你同為雷澤大妖,,應(yīng)該最清楚!”
宮九冷哼一聲,,也不回話,,而是把幾頭妖獸的尸體祭出地坑,,碼放在空地上。
這時,,宮九才冰冷地說道:
“也許你們想說,,雖然妖獸失憶了,但吃人就是無可辯駁的死罪,。
可是我想問問你們,,造成這幾頭妖獸失憶的仙癥,不就是你們?nèi)祟惾浅鰜淼膯??你們?nèi)祟惥蜎]有一點罪惡感嗎,?”
李恪皺起眉頭,反駁道:
“你不要信口開河,,典籍上說,,仙癥是仙靈道意散失造成的,怎么到你嘴里成了人類惹出來的,?”
宮九輕蔑地瞥了李恪一眼,。
“典籍?”
“人類的典籍才能留存幾年,?一萬年前的事還要記載么,?況且,你干了壞事,,會寫在典籍里,?我們先天妖獸誕生時便身懷記憶,這才是造不得假的,!”
“誰啞了,?”這時陳壽站起身走到宮九身邊,聲音洪亮道:
“前輩你說誰啞了,?我陳家有副古方,,專治聾啞,你需要么,?”
宮九愕然瞟了陳壽一眼,,氣囊囊道:
“你自己留著用吧!”
陳壽側(cè)著耳朵,,卻一個字也沒聽清:
“前輩你說什么,?你怎么光張嘴不出聲吶?”
……
到了正午時分,,宮九匆匆告辭,,明河縣還有很多失憶的妖獸等著他去馴服。
李恪要去迎接將要過來的師兄弟,,亦是施展神通,,身化青龍飛過了玉泉河,。
白靈帶領(lǐng)著眾人一起埋葬了死者,又結(jié)隊來到玉泉河邊,,緊鑼密鼓地重建營地埋灶做飯,。
而張謀則是坐下來,對著陳壽的耳朵大聲問道:
“陳壽師兄,,那些赤心教神徒和你們交手之后,,怎么突然撤退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陳壽閃開腦袋,,道:
“你正常說話就行,不用這么大聲,,我能聽見,!”
張謀表情一僵……你能聽著個屁。
陳壽侃侃而談:
“你說神奇不神奇,,我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當(dāng)時我正同時纏著五六個赤心教玄融境神徒,準(zhǔn)備和他們同歸于盡,。
結(jié)果突然來了一隊強橫的人馬,一照面就把赤心教神徒們殺穿了,,除了一個命泉境壇主遁走外,,其他神徒盡數(shù)伏誅?!?p> 說到這里,,陳壽故作神秘道:
“有一點,我不說你肯定猜不到,,那隊人馬的領(lǐng)袖,,竟然就是昨夜那家客棧的老板娘……”
“真的假的?”
見陳壽向自己看過來,,張謀不禁瞪大了眼睛,,故意裝出震驚的樣子,示意他說下去,。
陳壽這種情況,,張謀是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不然交流起來忒費勁,。
陳壽眼中仿佛再次浮現(xiàn)出那場戰(zhàn)斗的場面,,唏噓道:
“那老板娘殺伐果斷,實力極強,,至少也是命泉境巔峰的修為,,我看不比左思師叔差,!”
張謀皺起眉頭,他猜到了老板娘實力很強,,卻沒猜到強到這個程度,。
畢竟,整個千霞山的命泉境執(zhí)事里,,能達到師父這個水準(zhǔn)的,,也不超過十指之?dāng)?shù)。
張謀追問:“后來呢,?”
陳壽視線投向遠處的沙洲:
“后來她們進了前邊的沙洲,,然后從蘆葦蕩里面拖走了什么龐大的東西,我過去查看時,,只看見滿地凝固的血液,,其他的什么都沒留下?!?p> “等等,,你說滿地血液?是什么血液,?”
張謀眼前一亮,。
陳壽沉吟少許道:
“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血液,灑落了很多,,沒有任何靈性外溢,,根本無從分辨?!?p> 聽罷陳壽的說法,,張謀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猜測,于是霍地起身,,拉起陳壽便向著沙洲縱身而去,。
“仙靈之血,那一定是仙靈之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