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煌帝國薩蘭康州糖城老城區(qū)大西街下的帽子巷內(nèi)的一家茶樓的二樓靠里包間里,,一個約莫三十六七的男人正在品茶,他的身后站著兩位身形魁梧的保鏢,,對面坐著一個叼著煙仰靠在沙發(fā)上抽煙的年輕人,,年輕人翹著二郎腿,態(tài)度囂張地朝天花板上噴吐著煙霧,,男人放下茶杯,,揉著右手拇指上的扳指,露出牙齒呲牙了一番,,他的嗓子顯然受過傷,,發(fā)出難聽刺耳的聲音道:
“黃先生,想清楚了沒得,,加入我們對你只有好處,。”
“天選者,,哈哈哈哈哈,!”
抽煙的年輕人吐掉嘴里的煙蒂,緩緩直起身體,,赫然是從鵝城逃走的黃天邦,,他此時一身樸素衣物,頭發(fā)也染回了黑色,,可臉上的狷狂一點沒少,,等著對面的男人道:
“別特么搞笑了,我雖然只是一個混混,,卻也不想給人當狗,,調(diào)查局那么好的待遇都困不住我,為什么啊,,老子黃天邦,,天不怕地不怕,自由自在地活著有什么不好,,想吃吃想睡睡,,憑什么給你們當打工仔啊?”
“被人追的家不敢回,,每天靠著給工地搬磚掙飯錢,,住在那種蟑螂老鼠到處亂竄的黑旅館,身上都餿了卻連澡堂子都不敢上,,你這不叫自由自在,,叫生不如死啊,!”
“那又怎么樣,,我心甘情愿啊,有錢難買我高興,,人生一世,,追名逐利,累不累啊,,我就不一樣了,高興就完了,,行了,,謝謝你花錢請我洗澡啊,這包煙就當欠著你的了,?!?p> 黃天邦站起來抓起桌上擺著的那包煙和火機,轉(zhuǎn)身就走,,門口堵著的兩個保鏢連忙合攏擋住他的去路,,黃天邦扭頭望向那男人,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道:
“怎么著,,軟的不行來硬的,,不知道你黃哥我在來世的綽號嗎?”
男人依舊保持著風(fēng)度,,并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站起來整理了一下上身的青綠色唐裝,一把烏亮的峨眉刺從他袖口中劃出擒在右手,,隔著三米遠拱手施禮道:
“聽聞一測玩家大多有過人之處,,我這個二測玩家今日便請黃先生不吝賜教!”
“金鼎教下流云派,,李雙歡,,有禮?!?p> 黃天邦伸出雙手,,十指如風(fēng)地在門口兩名保鏢身上一陣戳點,只聽噼里啪啦之聲透過人體傳出,兩名壯實的保鏢便雙目圓睜地癱軟下去,。
黃天邦好似腦后長眼一般,,一個懶驢打滾躲過李雙歡襲來的峨眉刺,他一腳撂起沙發(fā)一端,,這個四五十斤的單人真皮沙發(fā)就像沒有重量般被撂飛向李雙歡,,李雙歡連忙側(cè)身躲過,卻見黃天邦雙手抱頭以蠻力撞碎落地窗,,落到了下面的帽子巷中,。
街面上的路人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就見一人從茶樓二樓撞碎玻璃跳將下來,,黃天邦一落地,,撒腿就朝著巷子口跑去,待他跑到巷口之時,,一把青龍偃月刀的刀頭打橫從路旁的一個大排檔飛出來,,鏹地一聲扎入巷子對面的磚墻中,看著那顫巍巍的刀身和刀桿,,黃天邦朝著那路邊攤望去,,只見一名約莫二十出頭,頭上梳了個復(fù)古發(fā)髻,,扎著一條青絲,,髻上插一桿墨玉青龍簪的女人自路邊攤上站起身來,周圍的食客包括老板都被這個原本以為是COSER的女人給嚇得連忙退開,,只見她面目俊俏,,身材突出,穿一身青綠色的旗袍,,露出來的一雙大長腿被黑色的絲襪裹得緊實,,在燈光下閃爍著彈性十足的肉感。
她腳踩青綠高跟鞋,,邁著貓步,,體態(tài)婀娜地走到青龍偃月刀刀柄處,右手握住刀桿,,輕巧地將這把看起來分量十足合金鋼打造的青龍偃月刀抽了出來,,就這單手扶著,看向不斷咽口水的黃天邦,,露出兩顆小虎牙笑道:
“皇六家,,忠武王關(guān)家,關(guān)小梅,,有禮,?!?p> 黃天邦連忙轉(zhuǎn)身退去,沒走兩步就被那手持峨眉刺的李雙歡擋住,,他左右觀望一下,,連忙朝著一條暗巷竄去,結(jié)果三秒之后就從暗巷內(nèi)退了出來,,一個手中甩著流星錘的,,光著膀子的壯漢只穿一條籃球褲,赤腳從暗巷中緩緩走了出來,。
周圍的圍觀群眾都遠遠地躲進帽子巷中的店鋪躲著,,有熱心群眾早已撥打了治安所的電話,現(xiàn)在只是撲閃著眼睛躲在不遠處看戲,,黃天邦看著三個圍上來的二測玩家,,舌頭在兩邊后槽牙上來回打轉(zhuǎn),腮幫子鼓起喝道:
“人多欺負人少是吧,,好啊,,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你們和一測大爺們的差距,!”
只見他往后一退,,一腳踏在墻上,接連在那磚墻上咄咄踩出兩個深入半尺的腳印,,就這么朝著矮墻頂端走上去,眼看著他就要到達墻端,,一聲砰的槍聲響起,,他一個翻滾從墻上跌落下來,伸手摸了摸中槍的左小腿,,也不慌亂,,伸手在那里連點兩下,一指就將被肌肉卡住的彈頭摳了出來,。
“還跟我玩陰的是吧,,看來,今天是沒辦法善了了,!”
他將手中彈頭朝著側(cè)面二樓的窗口一擲,,那里的窗戶立馬破碎,黃天邦順手抄起一個賣糍粑的攤販留下的扁擔,,隨意揮舞了一下,,緊接著擺出打草驚蛇起手式,不斷在三人臉上掃視著,。
“我艸,,搞這么麻煩干什么,,讓我一槍崩了他!”
就在四人互相對峙之時,,一個頭發(fā)染成白色的鬼火少年從剛才打黑槍那棟樓里跑出來,,他左手捂著左耳,指縫掌底不斷滴落著鮮血,,剛才那一顆扔回來的子彈差點正中他眉心,,若非他天賦是危機感應(yīng),腦袋偏了一偏,,掉的可不只是半只耳朵了,。
他此時很惱火,只想把槍里剩下的十四發(fā)子彈全部打在黃天邦身上,,可擋在他身前的李雙歡轉(zhuǎn)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下,,抬手就一巴掌將他抽飛了出去。
“誰特么讓你開槍的,,暗箭傷人的鼠輩,!滾回去!”
鬼火少年從地上爬起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聲,,他是二測玩家,雖然早就加入了天選者,,卻因為在來世中沒有個好的出生,,至今都沒摸到武人的門檻,他和其他那些不會武藝的人都是天選者組織的后勤人員,,此次也只是來跑腿望風(fēng),,根本就沒有他出手的資格。
看著那鬼火少年嚎啕大哭地朝著預(yù)定的撤離地點跑去,,李雙歡才轉(zhuǎn)身拱手道:
“黃師兄,,今次得罪了,我等失察,,讓師兄受此武人不該受的侮辱,,本該讓師兄離去,但,,師兄允了我等見面,,便應(yīng)該曉得若不合作,定將有此結(jié)果,,還請師兄一路走好,!吳奎,動手,!”
那個名叫吳奎的壯漢一收流星錘,,朝著黃天邦拱手行禮,,口喊得罪,然后一錘自身后飛來,,如攻城巨錘般直搗黃天邦面門,,黃天邦看著那焊了無數(shù)三棱刺的流星錘,抬起扁擔一接,,雙手接連畫圈,,那堅硬的扁擔卻柔軟地如一條小黃蛇般纏繞住那飛來的流星錘,以一個螺旋下降的姿態(tài)不斷卸去了那股剛猛的力道,,直到把流星錘摁在了地上,,將水泥地面砸出一個小坑。
“什么棍法,?”
李雙歡看的頭皮發(fā)麻,,未曾想身為一測玩家的黃天邦竟有如此精妙的招式護身,根據(jù)他們的調(diào)查,,黃天邦是少有的從調(diào)查局掌控中逃出的向往自由之人,,但同時他也沒有獲得任何調(diào)查局的資源,按理說不應(yīng)抵抗他們,,也抵抗不了他們,。
可如今,他已飛身搶攻,,趁著吳奎抽回流星錘的當口,,欺身而上,手中的扁擔接連敲在吳奎的肩頭,、耳側(cè),、顱頂,將比他壯實了兩圈兒的吳奎打得眼冒金星,,控制不住的雙腿不斷后退,已全然忘記了伸手格擋,。
“茲歐,!”
青龍偃月刀帶起一道詭異的破空聲從左側(cè)戳來,黃天邦一腳踏在吳奎的胸膛上,,在空中一個后空翻躲過偷襲,,中彈的左腿落地時一個趔趄,看似沒站穩(wěn),,卻單手提著扁擔,,以非常滑稽的姿勢直取左側(cè)的李雙歡,,李雙歡手中峨眉刺擋了兩計,,感受著扁擔上傳來的巨大力道,,驚懼地朝后縱越,拉開足足五米距離才伸手一甩,,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滑入左手,,雙目充血,盯著搖搖晃晃好似喝醉了一般,,以右腿單獨支撐著揮舞著扁擔與關(guān)小梅纏斗的黃天邦,。
“你師承何方神圣,才4歲便有了八九品的身手,?”
關(guān)小梅聽到李雙歡的嘶吼,,手中越發(fā)沉重的偃月刀隱隱有脫手之意,難怪她身為皇六家忠武王關(guān)家嫡女,,三年苦修入了九品,,對付起這個怪模怪樣不知哪里來的野路子都如此吃勁,原來對方早已跨過八品,。
見黃天邦一個泰山壓頂真劈下來,,她也不硬抗了,一把扔掉手中的偃月刀,,腳踏溫酒斬將步連退七步,,順手從旗袍下摸出一把短筒雙管霰彈槍,架在腰間就是一個雙發(fā),,轟鳴聲過后,,黃天邦雙手攥著兩截朽木,氣喘吁吁地盯著胸口破爛的衣服及滲出的血,,頹然坐倒在了地上,。
見他這都不死,還坐在地上伸手去撕破爛的衣物,,關(guān)小梅連忙取下霰彈槍側(cè)面的鹿彈上彈,,李雙歡則收起槍,手持峨眉刺朝前撲來,,他和關(guān)小梅不同,,關(guān)小梅身為皇六家關(guān)家的嫡女,在來世的身份可以說首屈一指,,天選者組織內(nèi)早已將她當做了首要培養(yǎng)的對象,,無論她今日如何處置眼前的黃天邦,組織都不會過問,;可他李雙歡不同,,他只不過是流云派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剛剛?cè)肫?,在天選者內(nèi)連個一線戰(zhàn)力都算不上,,靠的就是幫組織辦事積攢業(yè)績才能一步步地朝上爬,。
他清晰記得,活的黃天邦才算積分,,死的,,倒扣分。
“關(guān)隊,,別動手,,抓活的?!?p> 為了向上爬,,李雙歡這個副隊長第一次主動頂撞了隊長關(guān)小梅,作為天選者組織里的小頭目,,可算是把這個組織給看透了,,組織之內(nèi),實力為尊,,若無實力,,就將貢獻,關(guān)小梅生在皇族,,天然就站在了別人的終點線上,,她根本不需要努力,就能享受組織內(nèi)提供的資源,,也就和李雙歡這種平民天選者沒什么利害關(guān)系,,于是她聽進了李雙歡的話,將霰彈槍的槍口放低,,退后兩步去拾自己扔掉的青龍偃月刀,。
李雙歡手中峨眉刺頂在黃天邦的頸部動脈上,鼻翼翕動,,他問道一股異常刺鼻的香味,,卻見黃天邦放下手中的瓷壺,那是一個藍綠相間的小瓷壺,,壺口朝外透著誘人又讓人聞著有點頭暈的氣味,,他心中莫名驚駭,手中的峨眉刺不由自主地扎入黃天邦的皮膚中,,卻怎么也扎不進去,黃天邦二指鉗住峨眉刺的前端,,雙眼中冒著不清不楚的光芒,,張嘴就是一口的酒氣。
“百家飯千家衣,,千難萬苦我吃盡,!”
一掌拍來,,李雙歡渾身氣血瞬間凝固,身體的應(yīng)激機制讓他趕緊收刺雙手抵擋,,接實了那一掌,,一掌之下,他倒飛出去三十米遠,,接連在地上滾了十三圈才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他口鼻噴出血沫子,雙目瞪著自己被震斷的手掌,,想要爬起來,,卻接連摔倒了三次,他視線有點模糊,,看向身形歪歪扭扭再一次與關(guān)小梅,、吳奎交上手的黃天邦。
他掙扎著想要上前,,也不知道幫的什么忙,,反正他不能落個臨陣脫逃的罪名。
“你唾我他唾我,,乞兒從來無所懼,!”
昏昏沉沉醉的不行的黃天邦雙手肉掌揮舞起來有若萬鈞之力,硬接吳奎的流星錘,,硬是將流星錘拍成一坨橢圓廢鐵,,巨大的力道扯斷鐵鏈,砸穿了對門店鋪的墻面,,關(guān)小梅見狀扔出青龍偃月刀,,被黃天邦一掌拍飛得不見蹤影,她再次掏出霰彈槍朝著黃天邦開槍,,黃天邦身子一倒躲過,,然后如僵尸般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伸手一掌將她手中的霰彈槍拍成零件,,關(guān)小梅雙眼圓瞪,,朝后飛退,而黃天邦腳尖點地,,就這么斜掠追上,,臉龐貼在關(guān)小梅那面露驚懼的俏臉上,嗅了嗅,,酒醒了一般轉(zhuǎn)身就逃,。
被嚇得癱坐在地上的關(guān)小梅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兀的以掌擊地,噌地躍起,,伸手摁住右耳中的微型對講器,,一邊朝著黃天邦踉踉蹌蹌的背影追去,一邊喊話道:
“總部,,總部,,更新黃天邦資料,他是丐圣的傳人,,重復(fù),,他是來世四圣中丐圣的傳人,請求支援,,請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