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走出地宮,,見已有新派的鐵甲衛(wèi)士守在了地宮門口,她按捺住心中火氣,,腳踩微風上了半山腰的一處密窟,,她在密窟的石門上敲了七長十二短的信號,,石門拉開,,一個只有一米二高的侏儒見她面目,轉(zhuǎn)身頭前領(lǐng)路,,道:
“教主又來看這些寶貝,?情況還是老樣子,境界最高的那個才堪堪五品入相,,要我說啊,,何必費這個事情,這些天才地寶拿去供養(yǎng)那些長老,,早就出天基了,。”
沈依依跟在侏儒身后鉆進狹小的密窟內(nèi),,密窟內(nèi)里呈長條狀,,窟壁挖出一個個石坑,內(nèi)里擺著一個個透明的罐子,,罐子里卷縮著大大小小的童男童女,,浸泡于不知名的青色藥液中,內(nèi)里更有一座火爐,,周邊堆滿各種藥材,,獸粉,侏儒爬上火爐旁的三級凳子,,抓住鍋鏟攪動了一下鐵鍋內(nèi)的藥膏,,很是平淡地說:
“這都快五年了吧,這些寶貝若是擁有神智,,早成咱們神教的年輕一代翹楚了,,可惜啊,各個都是癡呆,不過也好,,只要弄出一個天基,,教主就不愁天丹跑了!”
“老藥,,你還沒煉出天虛丹,?”
侏儒不耐煩地丟下鍋鏟,坐在凳子上罵罵咧咧道:
“當初講好,,你要傻子天丹,,可沒說要弒父的!”
“他不是我父親,!”
“我曉得,,他的確豬狗不如,可你讓我?guī)湍銖s父,,你別忘了我是信佛的,,這種事,我做了,,以后就別想登天了,。”
沈依依聞言朝著侏儒探出一指,,白光黑光乍現(xiàn)后,,侏儒怔怔地收回右手食指,拍著腦門道:
“瞧我這張破嘴,!”
“老藥你尊者境了,,可喜可賀?!?p> “你別來這套啊,,是不是想著讓我也成你以后的藥引子啊,?”
“不會,,你這么丑,又這么矮,,我不會對你施展神女鎖龍功的,,畢竟太寒磣?!?p> “那就好,!”
侏儒拍了拍心口,又覺得哪里不對,,卻見沈依依那青春爛漫的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他也跟著傻笑起來,。
“我說你們這些天人就是怪,人前啊裝的不近人情,,一副普天之下舍我其誰的高貴模樣,,人后啊偏偏喜歡和我這個老頭陀聊天,來坐,,嘗嘗老藥我新熬的換新丹,,看看藥效明顯不?!?p> 沈依依笑著做到藥頭陀身邊的床鋪上,,接過藥頭陀搓好的一枚漆黑丹藥,塞進嘴中,,一股苦澀的清香為鉆入七竅,,她雙腿一盤,雙手朝天合攏,,做出怪異的手勢,,一片氤氳之氣自頭頂冒出,形成了一片虛幻的風景,,一層寶塔基座上顯現(xiàn)兩座世外洞天,,一座內(nèi)碧草青綠,,河流潺潺,,遠處有巍峨群山,山間云霧中有仙鶴,、孔雀,、鳳凰、窮奇飛過,,盤亙不走,,能聽見其中傳來的神鳥嘶鳴之聲。
另一座洞天內(nèi)漆黑一片,,只有一白袍年輕公子坐在黑暗之中,,手中抱著一把鐵琵琶,緩緩地彈奏著哀怨的曲調(diào),。
看著她頭頂?shù)娘L景,,藥頭陀滿是憧憬之色,天人,,天人,,不同于凡人,這一重天內(nèi)一個小世界,,每看一次他心悸一次,,想要伸手去摸,又怕惹了沈依依發(fā)火,便一臉艷羨地守著她,,靜靜地等著她給出評價,。
半個時辰后,洞天基座隱匿而去,,七彩氤氳之氣重新鉆入她頭顱之中,,她抬眼望向滿臉羨慕的藥頭陀,問:
“壽數(shù)丹,,10年,?”
“還是教主會品,你天基已成,,壽數(shù)天定,,對你來講只有10年,天人之下,,卻是20年的壽數(shù),,但一人只能服用一次,多服丹毒攻心,,菩薩難救,。”
沈依依面露驚喜之色,,這藥頭陀沒白救,,當年小雷音寺內(nèi)亂,林長老帶弟子平叛,,查明起因便是這老藥下毒毒死了寺中兩名僧侶,,其后藏匿起來讓寺內(nèi)各派互相猜忌,惡斗不止,,后來抓住源頭,,翻出老藥,審問他為何如此,,他說那兩個混賬廢了自己得意弟子丹田,,還將他逐出師門,讓他一身藥毒衣缽斷了傳承,,不該死嗎,?
沈依依得知后,從地牢內(nèi)將他提出來,,一番交談毒理,、藥理后,驚為天人,,便將他生死隱沒去,,藏在教中,,為其培養(yǎng)傻子天丹。
說起這傻子天丹,,乃是沈依依另辟蹊徑的得意之作,,但凡登上天極之人,向筑天基,,天基之上有九重天,,每一重天都需一枚天丹作為藥引子,吞服后煉化為上一重天,,但但凡筑天基成功的天人,,又有哪個是好相與的,且天丹趨利避害,,一旦天人死去,,腹內(nèi)天丹會劃破虛空,遁入其中,,消失地無影無蹤,,再出現(xiàn)時不知何時何地何處,鬼知道會從哪里冒出來被某個小子當糖豆吃了,。
于是她突發(fā)奇想,,若能藥養(yǎng)一些癡傻嬰兒,待其登天基之時,,天丹受其神智影響,,亦是蠢笨,毫無反抗之力,,豈不手到擒來,,于是她從五年前開始,,廣搜肅州,、甘州、涼州,、羅州四地癡傻孩童,,對其家人稱帶回教中培養(yǎng),以改天命,,激發(fā)神智,,行大善事。
那些家人們本就對這些孩童無望,,養(yǎng)著也是累贅,,本欲人道毀滅,現(xiàn)在天一教給錢,,還帶走哺育,,簡直一拍即合,,互利雙贏,一切辦妥之后,,無奈天一教的藥師技術(shù)水平不過關(guān),,達不到制作藥人的標準,機緣巧合之下,,藥頭陀對這門技術(shù)很感興趣,,決心試一試自己的技術(shù)極限在哪里,便有了這處傻子藥人培育密窟,。
九重天,,摸道墻啊,成圣??!
一想到自己可能壽數(shù)不夠撐到那一天,沈依依就很著急,,現(xiàn)在藥頭陀造出換新丹,,真是天助我沈依依,雖然藥頭陀言明丹毒兇厲,,可天下卻有神力渡功之人,,他們能祛除一切丹毒沉珂舊疾老傷,雖然代價是將這些轉(zhuǎn)移到他們自身當中,,但,,死道友不似貧道,動手抓來,,強行渡功,,那她豈不是壽數(shù)無限,成圣指日可待,?
至于神力渡功之人,,找唄,僧圣佛啼她動不了,,一劍仙南宮愈估計也難,,但萬藥菩薩云香芝,她還是可以運作一下的,,她又不和萬佛寺正面硬剛,,偷人而已,她一個天人,,難度不大,。
“老藥,我走了,,改日再來看你,?!?p> “教主慢走啊,!”
藥頭陀也不送她,,待那石門關(guān)閉后,他才閃身到了石門后,,聽著外面的動靜,,確認沈依依的確遠去后,才走回那一排排的藥人罐子前,,數(shù)著數(shù)到了第二十三排,,伸手用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中間的一瓶罐子,小聲道:
“走了,,出來吧,。”
那瓶罐子里閉著眼的童男突然睜開眼睛,,從藥罐內(nèi)探出頭來,,深吸了一口氣,嗆出一攤藥水,,光溜溜地從藥罐中爬出來,,接過藥頭陀遞來的毛毯披上,哆哆嗦嗦地走到火爐邊伸手烤火,。
“爺爺,,這,這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鱉孫,說了多少次了,,此間藥粉,,天下難尋,你和那九十一個藥人一同泡著,,不到三年,,白賺了六品底蘊,若放你出去,,你二十年能苦練能成長至此!”
藥頭陀橫了他一眼,,從懷中摸出一個外皮烤焦的紅薯塞給他,,那男童看上去約莫四五歲大小,模樣端正,,雙眼有神,,四肢修長,,身體勻稱,端是一副好樣貌,,此刻正剝著手中紅薯朝嘴里塞,,藥頭陀將熬好的藥膏搓成丸子,放在一邊陰干,,等到男童吃完,,他藥丸搓好,才從床鋪下的暗格里拍出一個兩個小鐵盒,,看了看鐵盒上的紙條,,將男童地遞給他,露出一臉難看的笑容道,;
“乖孫,,今日看爺爺用被封印的大法師破了你的青眼白龍陣?!?p> 男童披著毛毯,,看著自己手中的鐵盒,不由悲從中來,,他名費宏,,是一名內(nèi)測玩家,天賦為藥品超高,,無論什么丹藥,、毒藥在他身上都能發(fā)揮出三倍效用,且他運氣極好,,生在天一教下級宗門屠龍門中,,原本只需順風順水地偷吃丹藥,低調(diào)一點便能慢慢爬上高峰,,可惜,,他手腳不干凈,偷藥被丹房師傅發(fā)現(xiàn),,一頓門規(guī)處置后,,他就被打成了癡呆,連帶著現(xiàn)實內(nèi)也成了癡呆,,調(diào)查局那邊很少見這種情況,,把他送去研究所研究,研究來研究去,,也沒發(fā)現(xiàn)他的病根,,最后送去療養(yǎng)院了此殘生。
但萬幸,,天一教教主沈依依廣搜癡呆,,把他也給放進了藥罐之中,,無數(shù)藥效強大的天才地寶一頓泡制下來,一年后,,他就逐漸恢復了神智,,可他不敢逃,也逃不了,,恢復神智的他立馬成了藥頭陀的研究對象,,三年折騰下來,他不是在藥罐子里泡著,,就是陪這個深不可測的藥頭陀玩耍解悶順便被研究,,后來他認了藥頭陀當干爺爺,情真意切地為他打掃密窟,,打下手才逐漸讓藥頭陀改觀了看法,,不再將他當做工具人,還漸漸地教他一些小雷音寺的功法,。
可這樣的日子,,費宏過的還是很痛苦,沒了自由,,終日假冒藥人,,還得變著法兒的討藥頭陀歡心,他覺得著三年比過了三十年還要漫長,。
可他能怎么樣,,這里可是天一教的總部,想死都不用去作,,但只癡呆變聰明這一項就能把他吊起來拷打,,看著一臉興奮正在床鋪上洗牌的藥頭陀,他嘆息一聲,,只能繼續(xù)奉陪,,以窺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