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二字一出,。
不僅蘇玄,,就連王甫都是吃驚地望向了言誨,。
這個時代,,弟子與學生,師父與老師,,他們雖然意思相近,,但本質卻是截然不同,。
即使未曾了解,,蘇玄也能想到,。
書院學子眾多,,選擇詩詞文章的肯定也不在少數。
一般來說,,他們都應該稱呼言誨為老師,。
可眼下,言誨卻是叫自己弟子,。
話中之意,,顯而易見。
見蘇玄久久沒有回話,,言誨疑問道:“怎么,,你不愿意?”
聞言,,猛然回過神來的蘇玄,,連忙拱手作揖道:“弟子愿意。
“就是,,太突然了?!?p> 別說蘇玄本人了,,就是林平他們此刻聽了這話,估計也會愣在那里許久,。
要知道半盞茶之前,,他還差點被逐出書院。
而現在,,卻成了院長的弟子,。
其中落差,實屬太大,。
“你覺得突然,?”
言誨笑了笑,捋須道:“那就表明,,老夫確實沒看錯人,。”
“此話師父從何而來”蘇玄好奇道,。
這難道不是一個人的正常反應嗎,?
言誨耐心地解釋道:“你覺得突然。
“是因為你沒有將詩會的功勞,,和往日的成績,,當做驕傲的資本。
“謙遜之人,,永遠在學習,,也永遠在進步,。
“這才是讀書人應該具備的品性?!?p> “你覺得突然,,我們可不覺得?!?p> 王甫補充道:“在你見到院長之前,,已經通過了多次考驗?!?p> “考驗,?”
蘇玄皺了皺眉,又豁然開朗道:“難道那些事情,,都是師父有意安排的,?”
言誨微笑著點了點頭:“你過來之時,與鐘鈞勾結的那名先生,,已經被逐出書院了,。
“為了錢財,陷害學生,,不配再為人師,。
“老夫已放出話去。
“從今往后,,沒有任何書院會收留他,。”
“那這一月以來,,師父也是故意不見我的,?”
蘇玄追問道:“鐘鈞那邊,也是師父故意放任他刁難弟子的,?”
言誨踱步上前,,拍了拍蘇玄肩頭:“確實委屈你了。
“不過,,你能在如此處境之下守住本心,,老夫也很意外。
“其實,,你吵幾句,,鬧幾句,甚至罵一罵老夫,,發(fā)泄一下,,也都是可以的。
“但你沒有,?!?p> “院長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決定收他為徒的?”一旁,,王甫恍然大悟道,。
“蘇玄的能力與性情,都超出了老夫的期許,?!?p> 言誨語重心長道:“我這一生所學,以及大周詩文的傳承,,都非他莫屬,。”
“那這么說,?!?p> 蘇玄看向王甫,明悟道:“當日在學舍的時候,,廣元大儒也是有意為之的,?”
王甫點了點頭,嚴肅道:“怎么,?
“難不成你還真以為,,老夫會是那媚上欺下、輕視平民之人,?”
“學生不敢?!?p> 蘇玄釋懷地笑了笑:“先生演得真像,。”
“少貧,,老夫不吃這套,。”
王甫仰了仰頭道:“要是早知道院長會收你為徒,,老夫才不接這差事,。”
蘇玄剛想問為什么,,就聽言誨輕聲一笑道:“那該怎么做,,不必老夫多說了吧?”
“豈敢不知,?!?p> 王甫憑空一抓,手中頓時多出了一只毛筆:“這是老夫修身之時用過的毫錐,。
“上面有我的一縷浩然正氣,。
“以你的資質,,應該能從里面感悟出修身的真意?!?p> “給我的,?”蘇玄受寵若驚,沒敢去接,。
“讓你拿著就拿著,!”
王甫一把將毫錐按在蘇玄懷里,黑了個臉道:“那日讓你受了委屈,。
“這是老夫補償給你的,。”
看著手里的毫錐,,蘇玄鼻子一酸,,目中頓時擠滿了淚水。
但沒有落下,。
“還哭上了,,一件玄階法寶而已,沒出息,?!?p> 語罷,王甫朝言誨拱了拱手道:“院長,,我還有課,。
“無事的話,就先走了,?!?p> 言誨含笑地點了點頭。
其實,,蘇玄并不是因為被贈予寶物,,而感動到哭泣。
他是因為這一月的委屈,,全都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
之前再苦再難,,蘇玄都沒皺過一下眉頭,。
可眼下,他卻怎么也忍不住,。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見過光明。
而此刻,,蘇玄也終于知道,,為什么王甫說不想接這差事了。
明明是院長讓他去針對自己的,。
但到頭來,,卻還要給自己補償。
院長這護短護的,,也太明顯了,。
怎么也得委婉一點不是。
估計這世上,,能讓堂堂大儒如此卑微的,,也只有院長了。
“行了,,把東西收起來吧,。”
言誨安慰道:“你不要覺得心中有愧,,這都是他該給你的,。
“誰叫他讓你受委屈了?!?p> 不是您嗎,?
蘇玄抹干眼淚,點了點頭,,揣好毫錐,。
“跟我進屋,老夫有些話要對你說,?!?p> 言誨邊走邊介紹道:“毫錐就是我們讀書人的兵器。
“剛剛你也聽到了,,廣元給你的是玄階的法寶。
“別看它纖細小巧,,堅硬程度遠勝尋常刀劍,。
“你要是喜歡的話,完全可以拿它當槍棍使,。
“當然,。
“讀書人還是要有讀書人的端莊,若非必要,,別太粗魯,。”
進到茅草小屋,言誨長袖一揮,,房門便是自動關上,。
“蘇玄,為師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重點,。”
言誨神情嚴肅道:“記住,。
“日后有外人在時,,你我仍以老師學生相稱。
“莫要說漏了嘴,?!?p> “為何?”
蘇玄不解道:“師父有難言之隱,?”
言誨搖了搖頭:“為師這么做,,不是為我,是為你,?!?p> “為我?”蘇玄更加疑惑了,。
言誨點了點頭,,正色道:“你應該已經知曉,書院與國子監(jiān)不和,。
“但你不知道的是,,書院與國子監(jiān)的背后,都是誰在爭斗,?!?p> 蘇玄皺眉思索了一息,猜測道:“莫非,,跟奪嫡有關,?”
閑聊之時,蘇玄從陳昕那里套過話,,聽說了宮里正在奪嫡的消息,。
畢竟,太子的歸屬,,與他的安危息息相關,。
要是一個生性殘忍,或者過分謹慎的皇子入主了東宮,。
蘇玄恐有性命之憂,。
“聰慧。”
言誨滿意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自從大皇子命喪南境,,這皇城中就再也沒有了一日安寧。
“六位皇子,,各顯神通,,分別占據了朝堂的一片天空。
“那日詩會,,你助我們得勝,,于書院有恩。
“但同樣,,也會被國子監(jiān)記恨,。
“而國子監(jiān)的背后,是三皇子,?!?p> “三皇子?”蘇玄皺了皺眉,。
按照順位繼承,,立嫡立長的禮法。
大皇子沒了,,最有希望當上太子的,,不就是二皇子三皇子嗎?
要是真得罪了三皇子,,確實不妙,。
除非……
蘇玄眼前一亮,期待地問道:“師父,,書院的背后,,是哪位皇子?”

家中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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