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興師問罪,,首說闕額
密州廂軍大營。
“蔡鞗,,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后果嗎,?”
營中主寨中響起了翟汝文的聲音,。
“翟知州,,我不知道,所以才會去做,,只是沒有想到朱濤會直接嘩變叛亂而已,。”蔡鞗的聲音頓了頓又道:“不過即使如此,這件事情總得有個人開頭不是,,你們自詡清流的人不敢,,也就只有我這樣的人去做了,畢竟我家的這廟多少大了一些,,起碼上面還有我父親頂著了,。”
蔡鞗的確是沒有想到就懲罰一個人會引起軍隊嘩變,,所以說這一塊沒有考慮到,蔡鞗還是需要自我反思一番的,。
“可笑,?這軍隊吃空餉一事早已經都是臺面上的事情了,為什么沒有人去做這件事情,,你知道嗎,?”翟汝文此刻對于蔡鞗的看法有點又愛又恨。
“怎么,?翟知州不是痛恨我這等貪官之子嗎,?怎的又擔心起我來了,那文正倒是要好好向翟知州致謝一番了,?!辈天浶呛堑乜粗匀晡模鴮崨]有想到這家伙居然還對自己這事上心了,。
“我翟某人為的可不是你,,而是為的密州百姓!”翟汝文一臉憤怒地看著蔡鞗指著他道:“你雖然貴為京東東路次邊四州巡檢使,,但是你這做事的手段就不怕給這四州百姓招禍嗎,?”
“如今招禍尚且算得上小事情,翟知州何必如此大驚小怪,,朱濤一事已經平定,,暫且飲一杯酒解解渴,如何,?”蔡鞗把倒好的酒推向了翟汝文與江漢二人又道:“這等佳釀在朱濤的營房之中不下二十壇,,軍營本是禁地,他這廝倒享受的好一番花天酒地,,聽馬指揮說這家伙多次帶歌姬回營,,當真是享受的很吶?!?p> 翟汝文看著案幾上的酒杯一聲冷哼道:“這件事情我早已上過劄子,,只是遲遲未曾得到答復,可你這件事情未免太過于魯莽了,嘩變之事怎能小覷,?”
“對對對,,翟兄所言甚是,小蔡學士還不趕緊給翟兄說明緣由,,翟兄作為一州父母,,擔心難免是正常的,須得有個說法才是,?!苯瓭h說著對著蔡鞗使了一個眼神。
蔡鞗看在眼中,,于是嘆了一口氣道:“翟知州心懷密州百姓,,這文正是知曉的。本來昨日我不過就是想來廂軍之地查看一下,,看一看廂軍的整體能力如何,?突擊檢查,翟知州應當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所以我就來了個暗訪,,哪曾想到就在李文鎮(zhèn)就遇到了那蔡鞗青天白日里強搶民女,這還了得,,文正令人勸止他們,,哪曾想居然對我們兵戈相向,這當兵的職責是什么,?”
江漢接話道:“當兵的職責,,一者是保護鄉(xiāng)里和驅逐盜匪,二者往大了說就是保家衛(wèi)國,、開疆拓土,。以小蔡學士所見,這件事情就是本通判見了也得管上一管,。不過幸虧小蔡學士身邊有徐,、王兩位禁軍教頭,才使得這件事情化險為夷??!”
“江通判之言雖然也對,但不是絕對,?!辈天浽捯魟偮洌涂吹降匀晡目聪蛄俗约?,于是接著說道:“仁宗朝時邊州有著‘甚有年老病患全不得力之人,,兼更有見闕人數不少,若不早行選擇,則恐將來依前誤事’的奏請,,當時各州指揮闕額已經有了百人左右,,比之真宗朝‘澶淵之盟’之后的一個指揮的編制下降了盡一成。英宗朝時更多,,蔡忠惠曾經有奏‘禁軍指揮,,近年添置軍額名目數多,指揮將窠雖全,,兵卒只有三二百人,,虛費將窠請受’,此時闕額已有200人左右,?!?p> 翟汝文聽及此處,他已經明白了蔡鞗的想法:“你是想整頓次州闕額現象,?”
“不錯!”蔡鞗點了點頭,,不顧翟汝文當面,,直接飲下一杯酒水道:“神宗時期,為了改善軍隊闕額現象,,神宗皇帝下詔‘中外禁軍已有定額,,三司及諸路計置請受歲有常數,其間偶有闕額,,未招揀人充填者,,其請受并令封樁,毋得移用,。于次年春季具數申樞密院’的旨意,,這本意自然是好的,只是隨著后期變法的失敗,,這條封樁闕額法的實行也漸漸變成了某些人的斂財工具,。”
聽到斂財工具四個字的時候,,翟汝文眼前一亮,。
他此刻有一種錯覺,這蔡鞗似乎不像是自己想的那般刻板形象,,的確是一位與其父不一樣的人,。
“不知蔡學士小整頓這軍隊闕額現象圖的是什么?”翟汝文抱著一絲希望,,畢竟這些年來雖然有很多人提過這方面的建議,,卻都是收效甚微,反而有著逐年加重的現象。
“圖的是即將到來的南北戰(zhàn)爭,!”蔡鞗非常鄭重地說道,。
“南北戰(zhàn)爭?你是說宋遼之間的戰(zhàn)爭,?此事尚未成定局,,即使有,在宋金雙方的聯(lián)合下,,那遼軍怕是也要節(jié)節(jié)敗退,,雖然我大宋失了仁義,卻也收復了燕云十六州,,對于那蠻荒之地的金國,,給些錢財打發(fā)了便是,分一些遼國的土地,,應當也是能夠喂飽的,。”翟汝文略作沉思道,。
“喂飽,?”蔡鞗搖了搖頭道:“文正雖然年幼,卻也聽到過那張舜民的上奏,,在他知定州期間,,以定州三十一指揮的軍額,就算一個指揮減到四百人,,那么這定州軍額也有一萬兩千四百人,,但是在一番統(tǒng)計之后,卻只有六七千人,,如此闕額且戰(zhàn)斗力低下,,如何保得了家國?國庫軍費緊張,,這些錢財又去了哪里,?無錢無人,萬一有一天北蠻南下,,又憑借什么獨擋,?就靠著近兩個指揮的能力,被徐,、王等人殺得屁股尿流的這些廂軍或者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禁軍嗎,?”
“禁軍也不見得有多厲害,這朱濤不就是落廂的禁軍,,聽說還是走了他叔父朱瑾的關系,。按照小蔡學士所言,,這軍隊的戰(zhàn)斗力著實不行,貪墨軍餉也就罷了,,練兵卻也荒廢了,,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了?!苯瓭h很是隨意的說了那么一句,。
“荒謬,什么叫做說不過去,?”翟汝文看了一眼江漢道:“廂軍的戰(zhàn)斗力一直就是上不了臺面,,不過這戰(zhàn)斗力的事情只是其次,我只想問一句蔡學士,,你當真是要整頓這次州軍事,?”
“金國狼子野心,嗜血無度,,此次邊四州乃是海路必經首戰(zhàn),,即使遼國覆滅,金國無意南下,,次邊四州屆時也會成為極邊之地,,就靠這些吸血的蛀蟲以及稻田務的推行,不用他國攻打,,怕是暴亂也會遲早發(fā)生?!辈天浟x正言辭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