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底,,我比往年要忙一百倍,。
我已經(jīng)快一個月沒有安安穩(wěn)穩(wěn)地休息過一天了。
大白消無聲息地去了BJ,。同哥這次回來,,是國家一個科研單位向他拋了橄欖枝,他所研究的領域和方向,,國內急缺他這樣的人才,,經(jīng)過幾輪接洽,同哥決定放棄國外的高薪回國,。他有很重的家國情懷,,雖然他能長篇大論地跟我講虛無主義??诳诼暵曊f不相信愛情,,又愛財如命的大白,放棄了年終獎,,放棄了她打拼了多年的大好前程,,一刻也不能等地奔向她的愛情去了。他們兩個都是個口是心非的壞蛋,。
說實話,,大白不是個好玩伴,也不是個好酒友,,但聊勝于無,,沒有她的日子,我愈發(fā)寂寞,,只有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只是,工作是人生的全部嗎,?
自從老胡去了華鼎,,匯創(chuàng)便被我接手,。匯創(chuàng)是老胡硬塞到我手里的。對于命運,,我覺得我能選擇得不多,,但命運卻可以隨意選擇我,而且,,是命運派老胡選擇了我,。
老爸出事的那天,我正開會,。我認為開會是人類發(fā)明的最無聊的一件事,。因為討厭開會,是以我最后選擇了自由職業(yè),。但現(xiàn)在我成了主導人,便不能太過任性,,有些會該開還是要開,,比如這個年終總結會。我為了壓縮開會時間,,我先讓他們把年終總結寫好發(fā)我郵箱,,到了會上,也只是各自認領各自的工作罷了,。對于有異議的,,我再做一些協(xié)調和細化。至于財務小王,,我都沒讓她參加,,我讓她把財務報告直接發(fā)給老胡,讓他去審,。不擅長跟財務打交道,,是大白給我留下的陰影。
小楊發(fā)言,,說他新接的案子,,甲方的負責人一直在換,以至他在對接的過程中因不同負責人的不同要求而被迫不停地改方案,,重復勞動,,浪費時間。他哪里是在說問題,,分明是在抱怨,。他的一番抱怨引起了共鳴,一時間大家都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吐槽,。有時候,,某個話題就是魔鬼匣子,,只要一打開,便是災難,。我感覺我快要控制不住局面,,旁邊的手機響了。我拿著手機出了會議室,。
我關上了會議室的門,,也蓋上了民怨沸騰的蓋子。干服務行業(yè),,這些抱怨都是積怨,,宜疏不宜堵,既然不能解決,,那就讓他們發(fā)泄好了,。
“代姨?!蔽一氐睫k公室,,接通電話。
“如琢,,你爸,,你爸他出事了?!贝痰恼Z氣又焦急又驚慌,。她是父親的現(xiàn)任妻子,也是我媽死都不肯讓我承認的后媽,。
“怎么回事,?”我拿著電話,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西落的陽光刺得我瞇起了眼,。
代姨一年也不會打一個電話,打電話來也沒好事,。不是讓我當苦力陪老爸去醫(yī)院看病,,就是要錢,。她要錢不是目的,,充滿戒備的警告才是意圖,。老爸也是乘著改革開放的政策紅利先行買票上車的那批人,雖然沒有吳建國做得大,,但他手里有幾家公司,,也算是個中型企業(yè)主,根本不缺錢,,也不會缺她的錢,。這些年,,隨著父親年齡漸老,精力不足,,我表哥如切便趁機上位,,漸漸把控了公司。代姨的弟弟妹妹們也不甘示弱,,一直滲入自己勢力妄圖取而代之,。兩派人便在公司里斗得你死我活。這一點,,我很感謝老媽,。老媽從來都沒把老爸的那些錢放在眼里,是以視金錢如糞土是也,。她是新時代的職業(yè)女性,,視事業(yè)如生命,可以連續(xù)加班做手術,,可以為了那些窮困的病患墊付醫(yī)藥費,。為了她熱愛的工作,她甚至不曾想過她的女兒也需要她的陪伴和照顧,,無視她的女兒穿著一雙爛底的球鞋而不肯給她買一雙新鞋的錢。現(xiàn)在想來,,這些都不重要,,老媽是個有職業(yè)素養(yǎng)品德高尚的醫(yī)者,她有她的追求,,我從心底敬佩她,。我受她影響,性格散慢隨性,,有錢就花,,沒錢憑自己雙手去掙,從未覬覦過父親的財產(chǎn),。我雖然叛逆,,一直暗地里跟老媽對著干,但關于父親和他的一切,,是老媽的雷區(qū),,我從不敢逾越,不過,,代姨戒備我也是人之常情,,她和我父親沒有孩子,我是父親唯一的孩子,,我的存在是她的最大威脅,。
“你爸他,,他被檢察院的人帶走了……就剛才……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你一定要管,,不然……”代姨思維混亂,前言不搭后語,,象是在抓著我這根救命稻草般的無助,。這還是當年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言語刻薄充滿攻擊性地來向我媽挑釁的女人嗎,?
我心一緊,連忙說:“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問?!?p> 掛了電話,,我又打給趙新遠。打了幾個都沒人接,,我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去會議室將幾個已經(jīng)吐槽吐得有些累的下屬打發(fā)去干活,回到辦公室一邊踱步,,一邊把手機里的聯(lián)系人扒拉出來,,挨個琢磨看有哪個可以幫上忙的人,翻到表弟如磨的電話,,我想了想,,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