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深黑的寂寞
攥成一塊取暖的煤炭
放進你冰冷的爐膛
不要用輕蔑的眼光
把我反復(fù)端詳
外表雖丑
內(nèi)心火亮
點燃了這藏火的真情
你就不會再凍得心慌
其實美和丑
并不是你眼中的表象
“伙計們,,都坐好了,,咱準(zhǔn)備開路啦,!”
迎著東升的晨曦,,狗蛋開著他那輛剛買的三蹦子,,拉著一幫挖煤工出發(fā)了。
三蹦子上一共坐了八個人,都是本村的,。除土根外,都是已成家立業(yè)的挖煤的老手,。
一路上,,大家談笑風(fēng)生。土根也附和著大家,,聊些家長里短的事情,。
“大家抓緊扶好了,這段山道路賴,。不過,,開過這段賴路也就到了?!?p> 狗蛋一邊囑咐大家,,一邊攥緊了左搖右晃的車把。
大家立馬停下了東扯葫蘆西扯瓢的閑聊,,都攥緊了車廂沿,。
顛簸前行的三蹦子,,像一個貪杯的醉漢,晃晃悠悠,,步步驚險,。
“到了,到了,,伙計們都下來吧,!”。
這是一個稍顯平坦的山坳,,幾間黑黝黝的紅磚房,,依偎在灌木叢生的山腳。
路是黑的,,墻是黑的,,樹葉樹枝樹干全是黑的……土根的思緒在這墨色里流竄。
誰用濃重的炭筆偷換了這片翠綠的概念,。
“大家都下車,,去更衣房換換衣裳,歇一會,,準(zhǔn)備接班,。”
在狗蛋班長的催促下,,大伙嘰里咕嚕下了車,。
遠(yuǎn)遠(yuǎn)望去,煤窯口就像山腳下一個巨大的老鼠洞,。
一個又一個踩著下班點,,爬出窯口的采煤工,個個都弄得灰頭土臉的,。
一雙黑眼珠滴溜溜四處打探,。
挖煤工啊,你的命運有時比老鼠要慘,。
“上班點到了,,大家戴好安全帽,別好礦燈,,準(zhǔn)備步行下窯,。”
狗娃站在步窯口,,下達上班的命令,。并帶頭走在最前面。
“根弟,,你跟在大家后面就行,?!?p> “中,狗蛋哥,!”
土根趕緊應(yīng)了一聲,,隨著大家有序前行。
小煤窯的洞口,,由地面往下,,是一級一級的臺階。聽狗蛋哥這個步窯斜坡長度大約有三百多米,。
礦燈射出光柱,,強烈而深聚,似一把利劍直刺前方,?;秀遍g,覺得自己像是在密林深處的迷路客,,
然而礦燈所能照及之處,,越來越低,越來越緊窄,,空間逼仄,,幾近窒息。
空氣中的濕氣淤積,,夾雜著尿臊味與不明惡臭,,汩汩而來。
腳下坑洼不平,,巷道支護異常簡陋,,稍不留神會磕腦袋。各種樹樁和木板,,橫七豎八,,胡亂交叉,支撐著搖搖欲墜的煤壁頂,。
這時,洞壁一側(cè)不斷有巖土煤渣散落,。
大家屏息凝神仔細(xì)聽,,耳畔吱吱作響的聲音。
此時槽下幽深而寂靜,,這種聲音愈發(fā)顯得刺耳而神秘,。
“大家不用怕,是老鼠,?!?p> 此時,,在前面帶隊的狗蛋哥饒有興趣地給大家講了起來。
“這煤槽子里冬暖夏涼,,最適合老鼠打洞住家,,所以經(jīng)常有老鼠在這里安家?!?p> “其實這老鼠對我們挖煤工幫助挺大的,。比如說我們在新掘煤層,具體能推進到哪,,哪里就會看見老鼠,,只要跟著它去,方向一準(zhǔn)不會錯,?!?p> “所以,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在這已經(jīng)變成了挖煤工心中的‘窯神’,。”
“哈哈哈哈……”
大家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
土根卻沒有笑,,因為他笑不起來。
自己的現(xiàn)狀并不比一只耗子的處境好到哪去,,干嘛要把他人的窘境當(dāng)成自己笑點,。
每個生命都是自己的王,何必在意別人輕浮的眼光,。

浩天流星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王 不要在意挑剔的眼光 走自己的路 不卑不亢 即使被苦難碳化成 一塊黑不溜秋的煤塊 也要把內(nèi)心的火光釋放 照亮發(fā)黑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