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郡公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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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蘭璋歪了下腦袋,,頭頂上的進(jìn)度條感覺到功德主的氣息跟著發(fā)光發(fā)亮。
段從琚應(yīng)了聲,,抬手摸摸她的腦袋,感受到她發(fā)間雪的涼意,,又抬手將雪粒子撥下來,,隨意問道:“怎么來這里了?”
蘭璋抬手撈住了他的脖頸,,試圖靠近他,,小心翼翼地說道:“來這里玩玩,還贏了獎品呢?!?p> “嗯,?”他要是沒記錯,經(jīng)常來這里設(shè)個小宴自娛自樂的,,應(yīng)該是朱楠那貨吧,?
讓一個小孩拿獎,朱楠怕不會氣死,。
段從琚來了興致,,低頭問道:“拿了什么?”
蘭璋睜著黑曜一般的眼睛定定看他,,大著膽子摸上了帝王的手,掰開五指,,讓他攤開手心,。
冰涼的物事兒觸碰上掌心,還打著滾,。
段從琚垂眸,,看見了一顆琉璃珠,蔚藍(lán)透明,,中間鏤空,,外壁鎏著細(xì)細(xì)的金,勾出祥云的形態(tài),。
他單手抱著蘭璋往前走,,另一只手捻著琉璃珠輕笑,“聽說朱楠舅舅從西域行商回來順便帶了一盞琉璃珠,,可讓他吹噓了很久,。”
細(xì)來看看,,也不過如此,,這破東西朱楠也有臉將它吹的天上有地下無。
段從琚看得索然無味,,正打算將珠子還回去,,就聽?wèi)驯Ю锏男∪藘毫林浑p眼道:“陛下若是喜歡,也可以都送您,?!?p> 段從琚:“……不必?!?p> 話音剛落,,掌心間已經(jīng)滾來了一顆顆珠子,滴溜溜地打著旋兒,漂亮剔透,,干凈中還帶著蘭璋身體上的余溫,。
段從琚連忙接住,“不是……你袖管里都裝了什么,?,?”
眼看著琉璃珠都要從少年的掌中溢出來,蘭璋又改變地點,,將袖管剩余的珠子都抖進(jìn)了他后面團(tuán)著狐貍毛的兜帽里,。
段從琚:“……”
“陛下!”瞧著少年帝王喜怒難辨的神色,,旁邊的太監(jiān)總管高福連忙小跑過來,,“可需要奴才拿個寶匣過來?”
“捧過來,!”
沒眼力見的東西,,站那么久也不知道幫把手!
高福連忙派人過去,,不一會兒就捧著寶匣子躬身上前,。
段從琚一手捧著十幾顆琉璃珠都不敢動,生怕一動就掉下來,。
他垂眸盯著高福捧來寶匣子,,思忖片刻,“這玩意瞧起來素凈的很,,捧個描金嵌玉的匣子來,。”
高福:,?,??
那匣子都比這些琉璃珠貴重吧,!
“諾,。”
見太監(jiān)跑開了,,蘭璋摟住段從琚的脖頸,,抬手指向一個方向,好奇道:“陛下快看,,那里有人跪著呢,,好可憐?!?p> 段從琚順勢側(cè)頭看過去,,正見遠(yuǎn)處龐大威嚴(yán)的宮殿面前正跪著一個貴裝婦人和一個錦衣華服的小孩,兩人肩上都落了雪,瑟瑟發(fā)抖,。
尤其是那個小孩,,鼻青臉腫的,像是被人揍了一頓,。
方才落了雪,,宮人還沒將殿前的雪掃干凈,磚地又冷又硬,,此時跪在墀臺前,,磚地上的雪沾染著衣袍布料,再滲進(jìn)皮膚里,,定是冷的令人發(fā)顫,。
段從琚抬眸,見那宮殿掛著慈寧宮的牌匾,,微微挑眉,,示意宮人過去,“問問母后,,這是怎得了,?”
宮人應(yīng)了聲“是”,,麻利跑過去,。
此時高福正好捧著匣子上前,段從琚可算是覺得匣子順眼了,,垂眸將掌心的琉璃珠全都撥到寶匣里,,又伸手掐住蘭璋又軟又糯的小臉,
“快將朕兜帽里的珠子拿出來,,重死了,。”
臉被掐著揉捏,,但也不疼,。
蘭璋連忙伸長手臂將少年寬大兜帽里的珠子撈出來,一把又一把地裝進(jìn)匣子里,,高福捧著寶匣湊近來,,圍著蘭璋的手打轉(zhuǎn)兒。
打探消息的宮人很快就踩著雪跑回來,,喘著大氣朝帝王行禮,,額頭還淌著汗,道:
“回稟陛下,,前面跪著的,,是杜家二房的夫人和嫡子,據(jù)說杜家嫡幼子弄壞了太后的賜禮,杜家夫人正帶著兒子進(jìn)宮請罪,?!?p> “賜禮?”段從琚皺眉,,“杜家,?”
區(qū)區(qū)杜家,又不是一流世家,,母后好端端的,,什么時候賞賜了他們?
宮人福了福身,,抬眼小心地瞄了一眼帝王懷中的小人兒,,見她正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瞳兒往這里看,不由得低下頭來,,
“據(jù)杜夫人所說,,杜家小公子是在玩鬧間弄壞了太后給蘭郡公的賜禮?!?p> 段從琚聞言,,垂眼看蘭璋,“當(dāng)真,?”
蘭璋觸及他的目光頓時低下頭,,小手揪著他的衣領(lǐng),“他撲過來的時候弄壞的,?!?p> 段從琚不知道杜家和蘭家的關(guān)系如何,只知道是親家,,但又聽聞蘭璋在南書房經(jīng)常受欺負(fù),,心緒起伏間,又摸了摸她的頭,,問:“他為什么撲過來,?”
“他要打我,同窗們都看到了,?!?p> 段從琚眉心頓皺。
他抱著蘭璋轉(zhuǎn)身,,邁向轎輦,,沉聲道:“母后勞累,就別為這事操心了,,且讓杜家人跪著吧,?!?p> “諾?!?p> “去暖閣,。”
“諾,?!?p> 蘭璋趴在少年的肩頭,鼻尖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
她歪了歪頭,,試探著將腦袋拱在帝王的頸側(cè),“陛下,,臣以后可以去找你嗎,?”
段從琚已經(jīng)抱著她坐進(jìn)了轎輦,垂眸睨她一眼,,“不成,。”
“為什么呀,?”
段從琚把她從懷里捉出來,,摁坐在軟褥子上,“朕公務(wù)在身,,要事繁忙,。”
蘭璋沉默,,垂頭揪著自己的衣角開始沉思,。
不能接近功德主,。
難道自己只能想方設(shè)法地制造“偶遇”機(jī)會了嗎,?
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在宮里呆多久。
蘭璋越想,,眉頭皺得越緊,。
她就知道這個任務(wù)棘手得很。
段從琚此時正倚著靠墊喝茶,,側(cè)頭正見蘭璋凝眉思考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好笑。
他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地掐住了蘭璋的臉,,捏著面團(tuán)似的揉弄,說道:“怎么,,是南書房里的同伴不和你玩,,才退而求其次,,想著找朕當(dāng)玩伴?”
蘭璋被他大手一掐覺得很疼,,抓著他的手腕掙扎著將自己的臉掙脫出來,,“陛下不缺玩伴的?!?p> 段從琚哼笑,,“朕可是什么都不缺,你呢,?”
她什么都缺啊,,缺錢,缺人,,缺功德,,缺男……
蘭璋道:“如果臣說缺玩伴,陛下愿意當(dāng)嗎,?”
段從琚毫不客氣,,“朕不愿意?!?p> 他都十五了,,才不給一個小屁孩當(dāng)玩伴呢。
蘭璋:那你問什么問,。
段從琚又道:“你若是缺,,朕將瑞親王叫來跟你玩樂,如何,?”
段瑞既是皇親貴族,,和蘭璋結(jié)伴同行,旁的孩子定是不敢欺負(fù),。
蘭璋有點不樂意,,“陛下,臣覺得他有時候很兇,,很不講理,。”
段從琚下頜微抬,,板著臉,,裝兇道:“朕也很兇,很不講理,,你想當(dāng)朕的玩伴,?”
蘭璋:“……”
她不想,和這種人相處最心累了,。
但只能她硬著頭皮,,頂著無形的壓力,,小手一捉,捉到了少年的指頭,,緊緊用著力,,卻不敢抬眼看他,“臣想的,,臣很想很想,。”
段從琚聞言,,唇邊戲謔的笑頓時斂了起來,,神色頗為復(fù)雜地看她。
看來,,這個小崽子真的被孤立很久了,,不然不至于慌不擇路,想到來找兇巴巴的他,。
段從琚深知自己的脾性,,冷漠威嚴(yán),不近人情,,不擇手段,,除了兩朝重臣蔣宗陵,就沒有什么人敢靠近他,。
他思緒漸深,,又驀地回神,盯著蘭璋看了一會兒,,突然抬指戳著她的腦門:“可惡啊……”
竟然對她心軟了……
“陛下,,”轎輦停了下來,高福湊近,,“小公爺?shù)淖√幍搅?。?p> 段從琚將手縮回袖子里,,下巴微抬,,示意道,;“回去吧,。”
蘭璋只好捂著被戳痛的腦門下了轎子,,回頭看到皇帝的轎輦被抬遠(yuǎn)了,,納悶道:“連個準(zhǔn)話都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