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家宴(2)
“弟妹,!秦娘子是我家恩人,,怎能對恩人無禮,!”秦舒眉是救了她兒子才來府上的,,聽董氏言語不善,吳氏倒感覺是自己被下了臉,。
有人為自己出頭,,秦舒眉才懶得和董氏搞眉眼官司,她本來也不想橫插一腳,,誰讓董氏非要在她的送行宴上發(fā)難,,倒是真的浪費了一桌好菜。
老太太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有秦舒眉替陶佳佳發(fā)言,,她也明白了個大概。
“佳佳,,你且一五一十地把事實說來,。你是如何有的這想法,如今又如何變了,?”
有了老太太下令,,陶佳佳哪敢不從,嗓子雖然抖出了電音,但還是仔仔細細地把來龍去脈都講了,,無一隱瞞,。
秦舒眉聽到她磕磕絆絆講出和自己在小花園說話那一段,無奈地嘆了口氣,。
從剛才插話起,,她就已經(jīng)和董氏結了梁子,再瞞也沒什么意義了,,不如借當事人的口,,做個牽引浪子回頭的好人。
“你倒是我的好兒媳,,什么好的都想留在自家,?!崩咸犕晏占鸭堰B哭帶悔的敘述,,盯著董氏,語氣發(fā)冷,。
“母親明鑒,,我是真為著佳佳,才這般說的,。我是怕她吃不得外面的苦楚,,才想著讓她留在身邊。既能為二郎開枝散葉,,又留了三妹在家,,這,這本是兩全其美的事啊,。若不是全然為他們想著,,我這個做人妻的,哪愿與他人共分郎君呢,?”
董氏面色慘白,,雙目含淚,比哭得梨花帶雨的陶佳佳還多了幾分柔弱,,祭出了最后的苦情牌,。
秦舒眉看得直咂嘴,就該讓那些演技奇爛的演藝圈奇葩來學習學習,,這充滿求生欲的眼淚真演得情真意切,,即使配上如此拙劣的臺詞,也能顫動觀眾的心肝,。
“得了吧,。”哭戲看夠了,秦舒眉直接出聲打斷,,反正她要走了,,干脆惡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明知老太太和老將軍不喜功利之人,,她若甘愿做妾,自降身份,,必會失了二老喜愛,。到時她人在你二房,吳氏嫂子也不會幫她,。你就是她唯一的靠山,,后半生的依靠。軟言相勸再加危言相逼,,她的錢不還都是你的,?”
“不過你也不容易?!彼偷卦掍h一轉,。
“這么多年,沒錢,、沒孩子,,也是過得挺苦吧?”
秦舒眉看她的臉色不妙,,估摸著一會兒就要發(fā)難,。她趁著說話的間隙,進系統(tǒng)換了一瓶風油精,,牢牢握在手里,。
“不過又說回來。沒有錢,,你可以自己投鋪子,,做買賣,往掙錢的道路上多想想,?!?p> 這年頭,哪個大戶人家的女子沒點私房產業(yè),?連楊昭全的妹妹欣瑜公主都入股了脂粉鋪子,。她不信董氏真能沒點私房,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
“沒有孩子,,你還年輕著呢,,可以帶著夫婿尋醫(yī)問藥、求神拜佛,。就算再不成,,也可從族里過繼孩子。哪就走投無路到需要陶娘子披掛上陣的地步了,?”
“這么多正路不走,,卻偏要打別人的主意。這是什么道理,?”
秦舒眉一句接著一句,,將話全都扔到董氏臉上。老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董氏的目光越發(fā)復雜,。
董氏聽她言辭犀利,氣得險些怒發(fā)沖冠,,苦情戲扮到一半就卡在了當中,。她雙目中燃燒的烈焰,把剛才硬生生逼出的淚水烤了個一干二凈,。她很想對秦舒眉破口大罵,,但是迫于婆婆的視線,她只能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秦娘子,你好深沉的心思,,為何如此挑撥我們姑嫂關系,。”
你軟我就硬,,你硬我就軟,。
秦舒眉眼看她的怒火一路化為實體燒了過來,當機立斷,,把風油精的蓋子一擰,,倒了半瓶在手絹上,狠狠往往眼瞼上一按,。
“嫂子,,你,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她哽咽中帶著哭音,,好似是被最親近的人捅了一刀,仿佛對董氏的指責難過到拊心泣血,。
“我和徐家又無舊交,,與嫂子更是往日無怨。管這閑事作甚,只是說句公道話,,嫂子何苦這樣兇我,?”
當一杯合格的綠茶,是一件技術活——眼眶用力維持淚水的秦舒眉如是想,。
在風油精的強力加持下,,她的眼睛紅的跟兔子一般,淚如泉涌,,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借著外掛,硬生生把陶佳佳和董氏全比了下去,。
吳氏從未見過如此入戲的女子,,若不是見過雅間里對著徐定坤冷嘲熱諷的秦舒眉,她差點就信了,。
看戲歸看戲,,自己的客人還是要維護的。吳氏直接離席,,護在秦舒眉面前,,對瞠目結舌的妯娌又劈頭蓋臉加了一頓怒斥。
“弟妹自己做的事,,怎可胡亂攀誣旁人,?”
陶佳佳的段位和徐振英沒差多少,根本分不清秦舒眉是真哭還是假哭,。
他們兩人,,一個親近救過自己的漂亮姐姐,抱住秦舒眉的右胳膊,,口口聲聲發(fā)出“阿姊別哭了”的童稚之音,;一個感念好友的出手相幫,伏在秦舒眉的左肩膀上替她擦淚,。
被吳氏擋在前面,、左右護法各夾一邊的秦舒眉,對“團寵”這個詞有了點概念,。
女眷那邊吵吵嚷嚷,,外席上的男人只有一屏風之隔,當然是聽得清清楚楚,。
自己二兒媳婦在席上當眾出丑,,徐老將軍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他時不時帶點心驚膽戰(zhàn),,瞟一眼淡定喝酒的楊昭全,,瞟過之后,,又帶點怒氣沖沖瞪一眼坐沒坐相的徐定坤。
徐定坤被瞪得莫名其妙,,想起這兩天老爹的臭臉和板子,,嚇得縮了縮。
直到宴席散去,,二房的兩位都處在全家譴責的水深火熱之中,。
這邊董氏稍想辯解,老太太的目光就毫不留情地射過來,,封住她的嘴,。那邊徐定坤稍微動動屁股,徐老將軍的手杖就往他那邊挪幾分,,以示威脅,。
這兩口子干脆連送行也沒參加,直接告了罪,,苦哈哈地縮回了自己的房間,。
陶佳佳頂著腫得高高的一雙眼睛,死死抱著秦舒眉的胳膊不肯放,。她自己視線都哭得模糊不清,,還托著冰帕子給秦舒眉冰眼睛。
兩對水蜜桃互相直視著彼此,,都是淚眼婆娑,。
“行啦?!鼻厥婷缄_陶佳佳焊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等你回去,再這樣抱著老太太認罪好了,。記住了,你只要認錯態(tài)度真誠,,再稍加點眼淚撒嬌,,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蓜e硬的跟石頭蛋子一樣,,連認罪也是干巴巴的?!?p> “你說誰是石頭蛋子呢,?”
陶佳佳“嚯”地撤開帕子,瞪不了眼,,倒是把嘴撅得老高,。腫泡眼加上嘟起來的嘴,,看上去更像是金魚了。
秦舒眉笑著戳了下陶佳佳的臉蛋,,忘了自己也是金魚眼,,嘲笑起人家倒是毫無負擔。
“我走啦,,你好好的,。”
她搭著楊昭全的手上了馬車,,想把頭從窗邊探出去,,但又被楊昭全拉了回來。
“你干嘛攔著我告別??!”
夜幕深深,高宅大院墻下燈影幢幢,,流淚惜別的友人不舍地揮著帕子,,這是多么經(jīng)典的送別景象呀,自己也理應伸手揮帕,,把這幅離別圖填完整才對,!
“你眼睛哭腫了,臉上受不得風撲的,?!?p> 馬車走遠,楊昭全放開拉著她的手,,把她濕透的帕子換下來,,遞上了自己的干凈手帕。他不說話,,只定定地看著秦舒眉,,看得她坐立難安、腳趾扣地,。
新婚流放她沒哭,、利箭射耳她沒哭、村匪調戲她沒哭,,怎么可能會因為一個陶佳佳就哭得這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