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活
“阿嶸,,出來喝酒?!?p> 一道頹廢的聲音在溫崢嶸的耳畔響起,,他有些無奈的睜開惺忪的睡眼。
現(xiàn)在是凌晨兩點,,正是睡覺的時候,,而溫崢嶸卻被密集的手機鈴聲吵醒。
“茍鈤的張浩東,,大半夜不睡覺,,發(fā)什么瘋?”
溫崢嶸一邊罵著,,一邊把手機扔到枕頭邊上,,他本來還想瞇會兒,但悶熱的空氣卻讓他的睡意淡了許多,。
盡管房間里面一直開著空調(diào),,但他的背上還是沁著一層水珠。
現(xiàn)在是夏天,,蓉城的夏天又濕又熱,,哪怕是午夜,刮過溫崢嶸短袖的風(fēng)也帶著一股子燥郁的氣息,。
也不知道張浩東是咋想的,,這個時候不呆在家里吹空調(diào)睡大覺,還跑出去喝酒,?怕不是腦子給熱壞了,。
溫崢嶸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多呆,,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沖到地下車庫。
地下車庫里面幾乎全停滿了,,但溫崢嶸還是能迅速找到自己的紅旗l5,。
能在蓉城一環(huán)的高檔小區(qū)買房的人非富即貴,不過溫崢嶸剛?cè)胱〉臅r候就把周圍的車位全買了下來,,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豪車,,單獨空出來的一塊兒地反而特別醒目。
因為是和張浩東喝酒,,溫崢嶸也懶得換衣服,,就穿著一身睡衣短袖開車往外走。
蓉城的高檔小區(qū)里面保安一般都分晝夜兩道崗,,隨時準備為業(yè)主服務(wù),。
今天守夜班的是兩個身高一米九的河北小伙,有時候其他業(yè)主打球缺人的時候也會叫上他們,。
每次和他們打球的時候,,溫崢嶸都特別舒服。兩個小伙站在那兒就好像兩座小山,,任誰在他們“嚴密”的防守下,,將球投進籃筐,都會收獲滿滿的自豪感,。
黑色的車很完美的融入到寂夜里,,馬路上偶爾能看見一群高中生模樣的人。
喝醉了酒的男生大聲喧嘩著什么,,由不喝酒的同伴攙扶著往前走,。才剛高考完,他們對于過去和未來都充滿著少年人的激情,。
溫崢嶸仰頭坐在真皮座椅上,,兩眼望著前方,他已經(jīng)不再年少,,成年人的世界里一片狼藉,。
“要是能回到過去就好了?!?p> 溫崢嶸腦海里閃過這樣的念想,,不過在哂笑兩聲后,就將它拋在腦后,。
昏黃的街燈將路面也染得橘黃,,緩緩駛過的車子被拉出了好長一條影子。溫崢嶸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打開車載音響,,《藍蓮花》的旋律在狹小的車內(nèi)飄蕩,。
“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向往,,天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無牽掛,穿過幽暗的歲月,,也曾感到彷徨,,當(dāng)你低頭的時候,才發(fā)覺腳下的路,,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遠……”
溫崢嶸并不是一個特別喜歡聽歌的人,但許巍的《藍蓮花》確實足夠經(jīng)典,,和《年少有為》一樣,是他歌單里的固定曲目之一,。
好多人心底都有朵藍蓮花,,那純潔的藍蓮花,不只是對無拘的自由的向往,,也是對心底夢想的追尋,。
男人,尤其是像溫崢嶸這樣命運多舛的男人,,經(jīng)歷了社會上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在商海里浮沉,爾虞我詐之間,,總需要有所寄托,,來保留內(nèi)心最后的一點兒寧靜。
盡管張浩東那個憨包什么也沒說,,但溫崢嶸卻知道他應(yīng)該是失戀,。
他和溫崢嶸不同,盡管長了副渣男面孔,,但本質(zhì)上卻是一個十足的癡情種子,。癡情的人最難從感情中走出來,總是妄想一醉解千愁,,大半夜的還在外面喝酒,。
顧慮著發(fā)小的安全,溫崢嶸強忍著睡意,,打起精神,,將車速提了上去。
剛從高速公路下來,,正要開進一條漆黑的小道的時候,,一只橘黃色的大貓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掉落到溫崢嶸的前車窗上。
“喵”的一聲慘叫,,讓溫崢嶸下意識的一哆嗦,,鬼使神差的他轉(zhuǎn)動了握住方向盤的手。
忽然,,從前巷亮起一束刺眼的白光,。“轟”的一聲巨響,,溫崢嶸的頭就砸在了方向盤上,。他的臉上扎滿了破碎的玻璃片,血液透過藍色的玻璃碎片折射出妖艷的紅光,。
溫崢嶸的腦海里走馬燈似的播放起他的一生,,所有的畫面一閃而過,最后定格在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女身上,。
少女的臉上掛滿笑容,,眼睛里藏著星星,閃爍著迷人而璀璨的光,。
……
“阿嶸,,阿嶸,快醒醒,,陳偉在看了,。”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溫崢嶸吵醒,,睜開眼睛就是熾熱的陽光,。
溫崢嶸下意識深吸了一口空氣,卻立馬打了一個噴嚏,。燥熱的空氣里混著老舊電風(fēng)扇抖落下來的灰塵,,灰塵刺激著他的鼻腔,嗆得他咳嗽個不停,。
“md,,張浩東,你個憨包,,大半夜不睡覺找老子喝酒……”
溫崢嶸皺著眉頭怒罵,,手下意識的往右邊摸索,他副駕駛的位置上坐過不少妹子,,中間擱東西的小匣子里放了好幾包濕巾紙,。
“阿嶸,你在說什么啊,我什么時候叫你喝過酒了,,昨晚上我們不是在網(wǎng)吧打游戲嗎,?”
“別睡了,別睡了,,老陳一直盯著你看,。”
說話的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身上套著寬松的藍白色夏季校服,眉目很清秀,,臉白得就像剝干凈了殼的荔枝,,頭上盯著一團自然而蓬松的黃色卷毛,是個很受女孩子歡迎的類型,。
“上課,?老子早就不上課了?!?p> 溫崢嶸止住咳嗽,,邊用手揉了揉眼睛,邊向他回復(fù),。
張浩東,也就是黃頭發(fā)的小卷毛,,才把頭偏過去看黑板,,就又偷偷摸摸的轉(zhuǎn)回來看著溫崢嶸。
“阿嶸,,你在說啥呢,?馬上都要高考了,你昨晚上該不會是通宵打游戲了吧,?!?p> 站在教室前面的是一個有些懶散的高個男人,嘴唇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層未刮干凈的胡茬,。他一只手拿著粉筆指向黑板,,另一只手則瀟灑地揣在褲兜里。
“溫崢嶸,、張浩東,,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那兒嘀咕啥?!?p> “去,,站到教室后面,給我扎十分鐘馬步,,好好清醒一下,。馬上就要高考了,,一點兒時間觀念都沒有?!?p> “高考,?我不是早就大學(xué)畢業(yè)了嗎?還要高考,?”
溫崢嶸睜開眼睛,,帶著疑惑的眼神向四周掃視。
“別楞著了,,走吧,,這回被你害死了?!?p> 張浩東用手推了推溫崢嶸,,很自然的往教室后面走,溫崢嶸也下意識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滲了水的墻壁上白灰東一塊兒西一塊兒的掉落,,將潮濕的水泥內(nèi)構(gòu)袒露出來。前面講臺旁的飲水機不斷往下滴水,,地上盛水的塑料桶撒出來好大一塊兒湖泊,。最關(guān)鍵的是,教室里的男女都穿著寬大的校服,,大多數(shù)男生都留著寸頭,,女生也用發(fā)帶將長發(fā)束了起來。
一直和自己講話的那個小卷毛好像張浩東,,只是面容有些青澀,,遠沒有以后那么油膩。
他上大學(xué)的時候還可以把自然卷的頭發(fā)拉直,,用桃木發(fā)簪別著,,在漫展上cos《一人之下》的王也。到以后畢業(yè)了談了戀愛,,就很快發(fā)福了,,整個人腫了不只兩三圈。
感覺到溫崢嶸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眼神,,張浩東有些不好意思,。
“阿嶸,我知道自己很帥,,但我喜歡女生,,你懂的吧,就是那種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女生,懂我意思吧……”
窗外的天空湛藍無云,,一片橘黃色的窗簾僅擋住半片的好風(fēng)景,。
風(fēng)從遠處吹來,還帶著些許的燥氣,,大榕樹的樹枝上垂著青紫色的果子,,廣玉蘭也恬靜的含著花苞,偷藏在花盆里的手機也恰如其分地露出銀白色的一角,。
溫崢嶸轉(zhuǎn)過頭來打量湖藍色反光玻璃上的倒影,,一張熟悉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嘴唇上面毛絨絨的生長著青色的草根,。
溫崢嶸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他還有些難以置信。盡管物理,、化學(xué)學(xué)得并不好,,但這也不影響他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真沒想到這種魔幻的事竟然會發(fā)生在他身上,。
他居然重生了,,還重生到了高考之前!
想他溫崢嶸一路摸爬滾動,、艱苦創(chuàng)業(yè),,好不容易才在而立之年混出了點名堂來。正是要享受香車美女,、錦衣玉食的時候,,居然就這樣稀里糊涂的重生了。
不是說重生是叼絲的專利嗎,?還重生在這馬上就要高考的當(dāng)口?
溫崢嶸越想越氣,,直接轉(zhuǎn)過身來,,將手握成拳頭,狠狠地往張浩東的屁股上砸去,。
“還我害死你了,,我TM是真被你害死了?!?p> “都怪你個小癟三,,大半夜不睡覺,喝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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