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警局的車上，夏以珍一言不發(fā),，馮一安也只沉默著開車,。

　　一路到達警局門口，才被警察引著進了一間審訊室旁邊的辦公室,。

　　“兩位請在這里稍等,，對面審訊室一會兒會押進來一個嫌疑人，還請夏小姐辨認一下,?！?p>　　夏以珍有些懵，除了夏家人,，還有其他嫌疑人嗎,？

　　但她也沒說話，只是跟著馮一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透過單面鏡看著鏡子里面,。

　　沒一會兒，對面的燈開了,，一個雙手戴著手銬,，頭上還戴著頭套的人被兩位民警押解了進來。

　　將他的雙手在椅子上固定好之后,，警察抽走了他的頭套,。

　　幾乎是在看見那人的一瞬間，夏以珍就忍不住站了起來,。

　　馮一安看見夏以珍緊張的神色,，心里也一陣不安。

　　“你認識這個人,？”

　　夏以珍點點頭,，眼神死死盯著對面的人，雙手又開始不自覺地捏著自己的衣角,。

　　她上一次見這個人,，是在讀高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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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價,，五萬,，不然你別想帶走?！?p>　　夏三嘴里叼著煙桿,，伸出他那泥漿子都沒洗干凈的右手，比了個五,。

　　“五萬,？你搶劫呢,？”

　　那人一只手叉著腰，臉上的表情也十分震驚,。

　　這時候夏以珍剛放學回來,，手上還抱著一大捆喂牛的草。

　　看見夏以珍回來,，那男人立馬上前去接過夏以珍手里的牛草扔在地上,，又把人拉到夏三面前。

　　“你看看這手腕,?！?p>　　他捏著夏以珍的手腕，在夏以珍害怕又抗拒的眼神中把夏以珍的手腕遞給夏三看,。

　　“真不知道你怎么養(yǎng)的,，這瘦得只剩骨頭了，我拿去怎么賣,？”

　　一聽到賣這個字,，夏以珍也不知道哪里來了力氣，一下子甩開那男人的手就往后退,。

　　“別,，別賣我……求你，爸……”

　　她眼神哀求地看著夏三,，卻被夏三狠狠扇了一巴掌,。

　　“哭個球，晦氣死了一回家就知道哭,，還他媽不值錢,。”

　　打完他又看向那個人販子,。

　　“我跟你說,，我這要是以后等丫頭大了，嫁出去,，這彩禮,，還有每年逢年過節(jié)，我可以一直有錢,。你現(xiàn)在五萬都拿不出來,，還談什么？”

　　說著她就粗暴地推著夏以珍的肩膀讓她進屋去,。

　　夏以珍快步跑進屋子,，縮在自己那個雜物間里,，躲進被子里低聲嗚咽了起來,。

　　“當初那丫頭片子,，你也沒給我少錢，我現(xiàn)在憑什么給你少錢??？”

　　“不少就不少，老子還不惜的要了,?！?p>　　……

　　門外的聲音漸漸小了，夏以珍才敢把腦袋探出被子,。

　　但剛探出個眼睛,，就被破門而入的夏三提溜著頭發(fā)拖下了床。

　　“死丫頭片子,，還有臉睡覺,？你怎么這么不中用？五萬塊錢都賣不了,?！?p>　　夏以珍跪在地上扯著夏三的褲腿哀求道。

　　“爸,，我求您,，不要賣了我，我已經(jīng)長大了,，能掙錢,，能干活。我會掙很多錢,，一定會比五萬塊錢多的,，我大學畢業(yè)了就能有好工作，我還能……能養(yǎng)弟弟,，不讓你們操心弟弟,。”

　　她想了半天,，想出了最能說服夏三的理由,。

　　果然，聽到弟弟,，夏三的表情緩和了一些,。

　　他捏著夏以珍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指著,。

　　“我告訴你嗷夏招娣,，這是你說的，以后,，你弟弟,，必須得是你來幫扶,，不然，老子現(xiàn)在就賣了你,！”

　　“好好,，我來養(yǎng)弟弟……”

　　夏以珍艱難地點著頭，眼睛睜得很大,，努力展現(xiàn)著自己的誠意,。

　　夏三放開夏以珍出去了，夏以珍癱坐在地上,，劫后余生般地大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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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再次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連，夏以珍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逃走,。

　　這個人從小到大不知道來了自己家多少次,，次次要么價格談不攏，要么一說賣了她夏斌就生病,。

　　只要那個人來一次,，她必然會遭到一頓打。

　　“小珍,，小珍,？”

　　馮一安溫和的聲音終于將她拉回現(xiàn)實。

　　夏以珍回過頭,，就看見馮一安的眉頭緊皺著,。

　　“這個人，你認識嗎,？”

　　夏以珍點頭,。

　　“他，是人販子,?！?p>　　馮一安心中一凜。

　　“難道他就是多年前拐走小寧那個,？”

　　夏以珍脫離一般坐回椅子上,。

　　“我不知道，我記事的時候,，家里除了爸媽沒有別人,，我也不知道這個人販子和拐賣小寧姐的那個，是不是同一個人,?！?p>　　“已經(jīng)確定了，就是同一個?！?p>　　身后的門被打開,，馮一寧和松子都走進來。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單向玻璃后面的人,。

　　“已經(jīng)查到了,，當年在游樂園帶走我的,，就是他,。他是夏三他們隔壁村子的一個單身漢，這幾十年基本都是靠拐賣兒童,，婦女來謀取利益?，F(xiàn)在警察已經(jīng)到他的窩點去搜查了?！?p>　　夏以珍站起身看著馮一寧,，眼里噙滿了淚水。

　　“小寧姐……”

　　馮一寧卻淡淡一笑,。

　　“小珍,，別哭，這不是找到真兇了嗎,？值得高興的事,，哭什么？”

　　她抬手輕輕把夏以珍眼角的淚水抹去,，隨后看向馮一安,。

　　“哥，你安慰安慰小珍,?！?p>　　馮一安微微皺眉，用略帶責備的眼神看著馮一寧,。

　　有了馮一寧和夏以珍的證實,，很快夏三和余夢琴，包括人販子王五的罪證都集齊了,。

　　做完筆錄回到車上,，馮一安把車上的暖氣打得很足。

　　夏以珍剛坐進副駕駛,，臉上就因為和外面溫度相差太大而漸漸紅了起來,。

　　兩人都低著頭栓安全帶，幾乎是同時把安全帶扣進卡槽,。

　　兩人原本都沒注意,，兩只手猝不及防地碰在了一起。

　　先一頓的是夏以珍。

　　她的手在外面的時候吹了風,，現(xiàn)在又已經(jīng)接近傍晚,，手指處近乎冰涼。

　　但馮一安的手卻十分暖和,，所以在兩手觸碰的時候,，夏以珍只覺得自己的手指都被燙了一下。

　　“看來我提前打開暖氣是對的,?！?p>　　“什么？”

　　還沒反應過來的夏以珍有些茫然地看著馮一安,。

　　馮一安的大手又往夏以珍的手背上輕觸了一下,。

　　“你的手很涼?！?p>　　夏以珍這才反應過來,。

　　她連忙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喉嚨也有些干燥,。

　　“我……我冬天的時候……手腳是會相對涼一點,。”

　　馮一安輕笑一聲,。

　　“那更要注意保暖,。”

　　夏以珍聽話地點點頭,，沒再說話,。

　　他們的車和松子的車一前一后開出警局，在黑暗下緩緩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