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竹幾乎是本能起身拉著皇帝的手沖出殿外,,星煌跟著出去,,在前面兩人走到門口之前,直接施法讓圣宸宮外頭守著的人都暫時占據(jù)了他們的意識,。
皇帝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拉了出來:“小晚,,你這是?”
林晚竹執(zhí)起弓箭,,將弓拉滿,,一支散發(fā)著紫色光芒的箭出現(xiàn),瞄準(zhǔn)了天空:“皇上,,拿鳳羽銀扇助我,!”
皇帝猜得八九不離十,召喚出鳳羽銀扇,,對著天空施法,。
一支散發(fā)著紫色光芒的箭射到空中,另一束鵝黃色的光芒也同時交匯,。
星煌召喚出自己的星塵銀扇,,對著同一方向施法,青色光芒與它們交匯的一瞬間,,箭身化作銀塵點(diǎn)點(diǎn),,散落在皇宮四處。
最后一張散發(fā)著金色光芒的大網(wǎng)在皇宮的上空閃爍了一下,,與夕陽融合后消失,。
林晚竹看見那光芒,似乎終于松了口氣:“這樣,,魔族在皇宮隨意使用法術(shù)便會被反噬,?!?p> 皇帝看向身后的星煌:“有加固封印的方法,為何之前不讓我們用法器加固,?”
“自是需要時機(jī)?。≈懊妹弥皇锹晕⒂X醒,,不足以使用法術(shù),。”
“可朕與元君不過前世今生,,沒有記憶,,也沒有神力,為何朕可以使用鳳羽銀扇的力量,?”
林晚竹看著皇帝微微一笑:“因?yàn)檫@鳳羽銀扇是元君贈予伊洛的,,他也是上古之神,掌管神律,;人族部落形成之后,,奉伊洛神意,又管理人界之事,,每年二月初二降臨人界,,為人類指點(diǎn)迷津?!?p> 皇帝好似想到了什么,,少見地垂下了頭:“怪不得大安二月初二祭祀要神明,是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可祭祀的神明是誰,,卻模糊了……”
“神的消散,若非自己的抹消,,人是不會忘記的?;噬?,元君不是一個因兒女情長便抹消自己的神君。神界遭受魔族入侵的同時,,因人族的貪念,,部落之間戰(zhàn)爭不斷,人界也是一片紛爭,。
人類的貪念,、妒忌等助長了魔族的力量,元君抵御外敵守護(hù)神界已是分身乏術(shù),,人沒有三頭六臂,,神也沒有,。”
林晚竹站在皇帝面前,,執(zhí)起他的手,,淡淡的紫光和鵝黃色的光交相輝映在兩人周圍。
“所以,,元君,,不要再苛責(zé)自己了。你無法原諒自己,,沒有同其他神君守好清風(fēng)澗,,沒有及時維護(hù)人界的秩序,又或者傷及了星晚,。
作為元君,,你為了神界和人界盡心竭力。作為大安皇帝,,你為天下百姓殫精竭慮,。其實(shí)你一直沒有忘記,那刻在骨子里的責(zé)任……”
皇帝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紅了眼眶,,他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抬起手輕輕將她的手拂下,,攏在手心:“我自毀當(dāng)日,,你已重傷昏迷。我也從未告訴星煌喚醒的方法,。你又如何知道,,如何喚醒我?”
林晚竹的眼神中的溫柔并無二致,,只是多了一份神性:“因?yàn)槲沂且谅?、是星晚。現(xiàn)存的神君中,,除了星煌,,你陪伴我最久,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想不通,,所以不想醒來……”
“你也記起了從前,那你可曾怨我,?”
林晚竹搖搖頭:“你從未對不起任何人,,也不必苛責(zé)自己。清風(fēng)澗的諸位神君記得你,,天下百姓即便不記得你的名字,,卻依然供奉于你,。沒有人怪你……”
星煌上前一步:“妹妹,你的神識都回來了,,是嗎,?”
林晚竹轉(zhuǎn)過身看向星煌點(diǎn)點(diǎn)頭:“哥哥,謝謝你包容我的任性,。無論是參與安秦大戰(zhàn),,還是將意識分散與兩個世界,又或者這么多年替我守護(hù)清風(fēng)澗……
還有,,為了守護(hù)另一個世界的我的轉(zhuǎn)世,,剝離自己的一絲意識,去守著我……”
星煌并沒有想告訴她,,只是她太聰明了:“哥哥守護(hù)妹妹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皇帝看向林晚竹,,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為何要讓自己的部分意識,,轉(zhuǎn)世于其它世界?”
“安秦大戰(zhàn),,我看著戰(zhàn)火紛爭的人界,,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不該將人界交給他們自己,,讓魔族日漸猖狂,,害得人界天下大亂。
我卜算出有其他沒有神君法術(shù)的世界存在,,或許會予我啟示,。我助安黎清打敗魔族,并封印削弱其力量,,但我神界也受到重創(chuàng),,收回伊洛散在人界的大部分法術(shù)之后,我分散了自己的意識,,一個投身于林府,,一個投身于那個世界……
這不僅是為了這里的未來,也是為了,,你用自毀來留下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所以,,我們會在得到各自的答案時醒來?!?p> “所以,,我助安黎清封印的法術(shù),,不是喚醒你的方法?”
林晚竹看向星煌,,眨眨眼一副得逞的模樣:“哥哥也被騙過了嗎,?那里面封印的是四大家族的法術(shù),并非我留給安黎清用來喚醒我的法術(shù),?!?p> 星煌算到星晚醒來會提前,卻沒想到她和元君會一起醒來,,可來到這里的安皖翼并無元君的氣息,。如今,他們都各自醒來,,是融合了各自轉(zhuǎn)世的他們,,那失去她的安皖翼知曉了會如何?
林晚竹說完這些松開他的手,,對著皇帝略微福身:“好了,,臣妾的話說完了,先退下休息了,?!?p> 皇帝沒怎么在意,只當(dāng)是她剛恢復(fù),,有些累了,,便讓她回去了。
星煌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現(xiàn)今,,我該如何喚你?是大安皇帝,,還是元君,?”
皇帝雖已恢復(fù)有關(guān)元君的記憶和神力,可元君已是前世,,他現(xiàn)今是大安皇帝,,是安皖翼:“元君這個名字已是過去,我現(xiàn)在是大安的皇帝,。喚一句阿翼,,或者明璐即可,我的字,?!?p> “那便喚明璐吧,看來安黎清很疼愛你,,取的字都是這般美好,?!?p> 皇帝憶起幼時安黎清對他的慈愛與教誨,而生下他的母后,,卻更愛安皖鈺,,不由得心頭發(fā)酸:“是啊。父皇疼愛我,,這偌大的皇宮,,唯有他對我最好了……”
星煌見他即便恢復(fù)元君的神識,卻多了人類的多愁善感,,他和林晚竹現(xiàn)在同神比起來,,更像人。
“明璐,,人界有你是幸事,。”
皇帝看著太陽落山的方向:“無論前世今生,,守好人界都是我的責(zé)任,。月國內(nèi)亂,有德才兼?zhèn)鋹圩o(hù)百姓的人能坐穩(wěn)皇位,,我也愿意推一把,。甫國皇室勾結(jié)魔族,屢次置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我也不介意大安的版圖再多一塊……”
“人類的壽命有限,,可你已恢復(fù)神之身,要以安皖翼的身份,,在這皇位上一直坐下去嗎,?”
“安皖翼有安皖翼的壽命,他的壽命結(jié)束之前,,我會選擇新的繼承人,。”
星煌不明白他為何這么想:“人類的壽命于神君而言,,不過一瞬……若是沒了你,,人界怕是會大亂吧?如同安秦大戰(zhàn)一般……”
“神君有神君的命運(yùn),,人類也有人類的命運(yùn),。萬物皆是如此,在人類之前,,不是沒有物種滅絕,。即便我們是高高在上的神君也無法阻攔,人類或許也是如此。但,,小晚說在那個沒有法術(shù)的世界,依舊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而無論有無法術(shù),朝代依舊更迭,,人類有人類的智慧,,合該讓他們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yùn)。神愛世人,,但不該將一切都安排好,,否則便是溺愛……”
兩人交談一陣后,星煌便離開了,。
——
此時鈺王府內(nèi),,感受到皇宮的方向傳來的濃烈神族的氣息,還有幾縷魔族氣息,。錦寒猛然睜開眼睛,,撐起身坐了起來。
推門聲音響起,,安皖鈺走了進(jìn)來,,看見她神色不大好開口問:“怎么不多睡會兒?”
錦寒一愣,,強(qiáng)壓心中的疑惑,,展露笑顏道:“我做噩夢了,夢到自己回到了那個地牢……”
安皖鈺對她的情感又降了一大截,,他知曉甚至向皇帝確認(rèn)過,,他不會對一個沒見過甚至沒有一絲家世的女子動手,可他派去翼王府查探的人卻發(fā)現(xiàn)翼王府已許久沒人住,,雜草叢生,,地牢內(nèi)沒有人煙,卻有新鮮的血跡,。
安皖鈺走到她身邊坐下試探道:“夢兒,,本王進(jìn)宮向皇上請旨娶你做本王正妃……”
錦寒心中一震,驚訝之外竟生了一絲歡喜,。她看向安皖鈺的眼神中從驚訝到歡喜,,再到落寞:“殿下莫要打趣夢兒了,皇上對我疑心,,怎會答應(yīng),?且夢槐身份低微,做殿下的侍妾都是抬舉了,更遑論做殿下的正妃……”
若不是知曉她的身份,,安皖鈺怕是真要相信她對他一往情深了:“七弟的王妃汪氏出身王府侍女也受初封側(cè)妃,,今抬為正妃。你如何就當(dāng)不得,?”
錦寒只是對人界有嫡庶尊卑分明,,女子更是沒有男子地位高有所耳聞?;实鄄皇菓?yīng)該更恪守祖宗規(guī)矩嗎,?為何還會有此種事情發(fā)生:“出生卑微也可作為家人陪在殿下身邊嗎?”
“自然,。只是,,皇上說他并未派人抓過你,是否是你……”
在騙我?guī)讉€字沒有說出口,,見她的可憐模樣只道,,“錯信了什么?”
錦寒花了那么些年好不容易離間了他們兄弟,,他被禁足這許久,,怎的就這么容易又信任皇帝了?
人類間的情感能如此堅(jiān)韌嗎,?不對,,若是人類的情感這般魔族的力量怎會得到這般加持。
如今她重傷未愈,,皇宮的封印不可硬闖,。只要安皖鈺對她還有愛意和憐惜,她便可借此東風(fēng),,混入皇宮,。
而且,秦問白的消息準(zhǔn)確嗎,?那兩個女人真的辦成事了嗎,?
不行,她得親自去確認(rèn),??蛇@心里卻有一個聲音在說,問面前這個人,。
見她一直在發(fā)呆,,安皖鈺心一沉,莫不是她發(fā)覺什么了,?
“夢兒,?夢兒?怎么在出神?”
安皖鈺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錦寒有些糾結(jié),,甚至一下子便紅了眼眶:“夢兒在想,那些話是否是抓我的人故意說來給我聽的,。好讓我誤會了皇上……”
安皖鈺見她幾欲落淚的模樣,,卻沒有了從前的那般憐惜,只是輕撫了一下她的臉:“皇兄和母后想在下旨冊封你之前見你,,讓你待在宮中一段時日學(xué)習(xí)皇家禮儀。這幾日你且再休養(yǎng)幾日,,三日后,,本王帶你進(jìn)宮?!?p> “是……”
——
皇帝在殿內(nèi),,思量著錦寒和魔族之事。
晚膳時分,,皇帝還在批閱奏折,,張公公在一旁磨墨,提醒道:“皇上,,該用晚膳了,,忙了一日,您午膳也沒用,,這樣傷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皇帝凝眉正寫著朱批:“你啊,!年紀(jì)越大越嘮叨了,。罷了,傳膳吧,?!?p> “嗻?!睆埞勓韵残︻侀_,,便讓人傳膳去了。
皇帝看著滿滿一桌菜,,旁邊的凳子上空空如也:“貴妃呢,?”
張公公疑惑:“皇上是要貴妃娘娘陪膳?只是,,貴妃娘娘帶著大皇子去建章宮請安了,,太后娘娘留了用晚膳。”
“哦,。那先吃吧,。”皇帝也沒多想,,太后能喜歡林晚竹就好,。
這頓晚膳吃得皇帝也沒什么滋味,略吃了些便讓人撤了,。
他在寢殿等林晚竹回來,,等不到,幾次喚張公公進(jìn)來問:“貴妃回來了嗎,?”
“回皇上,,貴妃娘娘還沒回來……”
又過了一刻鐘,林晚竹總算是到了圣宸宮附近,,外面小德子正焦急地望風(fēng),,看到她的儀仗如釋負(fù)重,忙迎了上去:“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您可回來了,!”
林晚竹從暖轎中出來,看著著急忙慌的小德子,,心中了然,,故意問道:“怎么了?”
“回皇上,,皇上從晚膳時分等到您現(xiàn)在了,,正在寢殿等您呢!”
林晚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佯裝嗆咳了幾聲:“本宮今日在百梅園吹了風(fēng),,現(xiàn)如今頭疼的緊,怕過了病氣給皇上,,本宮就不去了,。先回后殿歇息了?!?p> 說著便帶著侍女宮人去了后殿,。
聽到稟報(bào)的皇帝,有些擔(dān)憂,,畢竟林晚竹現(xiàn)在身體是凡身,,身子弱,不比神力塑造的,,需得將養(yǎng)著,,想著便帶了藥去后殿尋她,。
沒想到吃了個閉門羹。
小路子跪在門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頭都不敢抬:“皇上,,娘娘說了,她正病著,,皇上為著龍?bào)w著想,,別靠近后殿?!?p> 張公公聞言一陣心驚,,忙上前用拂塵指了指他:“大膽奴才,皇上你都敢攔,?”
皇帝擺擺手,,讓張公公退下:“病了?可傳太醫(yī)過來了,?”
小路子和旁邊的玉蘭面面相覷:“這……”
皇帝沒管他們,屏退了其他人,,徑直開門走了進(jìn)去,,打開寢殿的門發(fā)現(xiàn)林晚竹正打坐施法,周身環(huán)繞著紫色和紅色交織抵抗的光芒,。
見她難受到蹙眉,、臉色慘白的模樣,皇帝施法協(xié)助她將她體內(nèi)的魔族之力凈化些許,。
魔族之力侵蝕的痛苦緩解了些許,,林晚竹睜開眼睛,看到正在為她祛除魔族之力的皇帝:“你怎么來了,?”
皇帝收回法術(shù),,坐到她身邊,討好般笑道:“來向卿卿道歉,?!?p> 林晚竹早就不氣了,但是難得有逗他的時候,,便佯裝生氣地將臉別到另一處,,抽回了被他攏在手心里的手:“臣妾可不敢,元君大人如今是皇上,,臣妾不過是皇上的妃子,,如何受得起?”
皇帝一聽這話,,心都慌了一下:“我錯了,,我該提前和你說殷氏假孕的事,,白白害你緊張一頓。我的好卿卿,,你對我發(fā)脾氣,,打我都成,可就是別不理我……”
“臣妾與皇上君臣之別,,如何敢做這大不敬之事,?”
說著林晚竹感覺體內(nèi)的魔族之力帶來的痛楚得到些許驅(qū)散,身體也沒那么難受時,,站了起來卻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