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結案
“再后來,,和村里人實在合不來,我就來了京州市里,,從蹬三輪開始干起,,后來認識了我這個媳婦,我沒敢跟她說殺過人,,只是說把人打傷了,,一直沒歸案,她就這點好,,我跟她說過的事從來不會懷疑,。”
“我不敢用自己的名字,,因為這事我和媳婦連結婚證都沒領,,現(xiàn)在住的房子也是用她身份租的,可后來有了孩子,,隨著他慢慢長大,,沒有戶口就上不了學?!?p> “正好前幾年我聯(lián)系上了我大哥王田勇,,本來想著通過他能了解了解我爸媽的近況,怕他們擔心,,也沒敢讓我大哥告訴他們,。”
“之后就想了個招,,讓我媳婦回去老家一趟,,和我大哥扯個證,這才勉強把孩子戶口落下了,,要不是我媳婦聽話,,這事還真難辦?!?p> 王田喜不停的抽著煙,,一口氣說下來,額頭已經(jīng)微微見汗,。
馬世濤見他把15年前的殺人案撂了個干凈,,這才放下心來。
他問道:“非婚生子女可以直接上戶口,你不知道嗎,?”
王田喜搖了搖頭:“我打聽過,,可以是可以,但好多單位會上門來核查,,這樣太冒險了,,所以當時我就干脆找的產(chǎn)婆來家里給我媳婦接生的?!?p> “你這次為什么入室盜竊,?手頭沒錢了?”
王田喜點點頭:“算是吧,,可能是報應吧,,上個月我身體不舒服,去醫(yī)院檢查,,大夫告訴我是胰腺癌,,還有半年的命?!?p> 聽見這句話的警察,,心里都驚訝了一下,怪不得他15年前殺人僅留下了一個指紋,,現(xiàn)在一個盜竊案卻把痕跡留的滿墻都是,,原來是壽限已到,沒什么在乎的了,。
王田喜慘笑了一聲:“我當時人都虛脫了,,腦袋里啥想法都沒有,回家就往地上一癱,,傻X似的盯著我兒子玩,,真舍不得就這么死了?!?p> “說來也怪,,我越看我兒子,越像那個被我殺了的小男孩,,我就知道該是我贖罪的時候了,我琢磨著我這輩子一窮二白,,死了也不能讓他娘倆繼續(xù)遭罪,就動了偷東西的心思,?!?p> 副隊長抬頭看向馬世濤,,意思是這句話記不記在筆錄里,,馬隊輕輕點了點頭,。
“我本來都計劃好了,整一筆大的,,可好幾次都沒成功,,還差點被抓住,索性就找了家沒人的,,沒想到頭一次就栽了,,我對不起他們娘倆啊,。”
王田喜說著用力錘了錘自己的腦袋,,看樣子他對自己被抓倒是沒什么害怕,,就是后悔沒多偷點東西留給家里,。
馬世濤問道:“你偷的贓物呢,?”
王田喜道:“讓我賣了三千多塊,,你們也甭費勁了,,我就是退回去也不能減刑,這回是老天爺判的,,誰也改不了了,。”
林飛諷刺道:“拿自己當大俠了,?你是個罪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還想讓你兒子花你的臟錢,?”
王田喜不敢和林飛對視,他長出了口氣后,,低著頭囁嚅道:“再給顆煙嘛!”
林飛瞪了他一眼,,沒搭理,。
馬世濤和副隊長又補充了些命案的細節(jié)問題后,形成了筆錄,,讓他簽字按手印后,,拿到了樓上的調(diào)度室,給守在那的領導看,。
副局長對馬世濤的業(yè)務能力無條件信任,,大概翻了一遍,就遞回給他,。
“世濤你明天帶著他去指認現(xiàn)場,,趁今晚上這空檔,該送押的就送押,,該固定證據(jù)的把證據(jù)固定下來,,一定要敲死,讓手下弟兄們今天辛苦點,,加加班?!?p> “沒問題,?!?p> 馬世濤答應的很干脆,隨后讓副隊長和林飛帶著王田喜去醫(yī)院做羈押前體檢,。
王田喜請求道:“我能見著我爸媽嗎,?”
馬世濤也不想騙他,,直接搖了搖頭:“我可以讓你妻子通知他們過來,?!?p> 王田喜低著頭想了想,,道:“還是算了吧,,也別通知我大哥了,,不是什么光彩事,還折騰我爸媽來一趟,?!?p> 副隊長,、林飛還有刑偵隊里的一個輔警押著王田喜走出門口,,值班室輪班的民警跟了出來,拽了拽副隊長,,悄悄說了幾句話。
副隊長對林飛說:“你跟著去一下值班室,,我倆在車上等你,?!?p> 林飛不知道什么事,一臉懵的跟了過去,。
只見王田喜的妻子韋琳莉正襟危坐在待客長沙發(fā)上,腿上躺著已經(jīng)睡熟的孩子,,看樣子已經(jīng)等了很長時間,。
她怕吵醒在腿上熟睡的孩子,,輕聲道:“敬海怎么樣了?”
“敬海,?”林飛一愣,繼而才反應過來這是王田喜的化名,。
“隊里正找你,,他涉嫌犯罪,,已經(jīng)被我們羈押了,一會你跟我們值班民警,,去辦案區(qū)簽一下家屬通知書,。”
韋琳莉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因為怕落在孩子臉上,,不停的用手擦著。
“我知道他身上有事,,但其實他對我們娘倆都挺好的,,同志,他大概什么時候能出來???”
林飛看她這個樣子,知道一時半會解釋不清,,只好告訴她一會看通知書就明白了,。
看著她抱著孩子,踉踉蹌蹌的背影,,林飛感覺這個女人很可憐,,沒辦法,,犯罪就是犯罪,被害人家里比她還可憐多了,,但這些事都不是林飛能左右的,。
林飛輕嘆了口氣,上了警車,。
由輔警開車,,副隊長和林飛一左一右夾著王田喜坐,四人半夜直奔醫(yī)院,。
因為王田喜本身就是重癥病人,,所以醫(yī)院對他的檢查慎之又慎,各項常規(guī)檢查并沒有特別超標準的數(shù)值,。
但醫(yī)生還是告誡道:“現(xiàn)在是夜班,,急診科沒有專業(yè)儀器對這個人深入檢查,胰腺癌發(fā)病急,,一旦腹痛起來需要馬上就醫(yī),,我看你們這個人很難押進去?!?p> 副隊長不置可否:“沒事醫(yī)生,,你就正常把檢驗結果寫上就行?!?p> 體檢過后,,已經(jīng)后半夜了,三人帶著王田喜,,前往京州市看守所,。
因為林飛很少帶嫌疑人體檢,有些特殊情況沒經(jīng)歷過,,所以對能不能把王田喜送進去羈押,,心里沒譜。
副隊長知道林飛沒接觸過這類事,,提點道:“如果是其他案件,,這小子肯定進不去,但法律有規(guī)定,,不羈押對社會有危險性的除外,,所以今天必須把他送進看守所,否則咱們就交不了差,?!?p> 隊里輔警一邊開車一邊聽兩人聊天,也提出疑問:“如果看守所就是不收怎么辦?”
后排的兩人都被他天真的話逗笑了,。
副隊長道:“看守所也不是個人開的,,既然有這個規(guī)定,那就必須收押,,而且副局長之前已經(jīng)打過電話溝通過了,。”
林飛笑道:“這不結了,,看來最后一句話才是收押的原因,。”
“亂說話,,馬隊聽見又得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