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親算是幸運?!卑簾徂D(zhuǎn)過頭來說道:“現(xiàn)場自殺和凍死的尸體里沒有你父親的遺體,。”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女孩在這種情況下冷靜的嚇人,,剛剛嘴唇的顫抖已經(jīng)完全平復(fù)了下去,美麗的臉好像已經(jīng)化作了堅冰,。
昂熱看著伊麗莎白的眼神帶著些長輩對晚輩的心疼,,他默默地看向了eva,做了個手勢,。
比起現(xiàn)實中女孩臉上的冰冷,,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連聲音都不帶有絲毫的溫度:“現(xiàn)場勘察發(fā)現(xiàn),視頻中震動的來源是一場爆炸,,那位帶胡子的男人是曾在法國軍隊炮兵營,,法國警察局爆炸物監(jiān)管部門以及一些秘密部門任職過的爆炸專家,他用特制的炸藥炸開了遠處一片隆起的丘陵,,丘陵下面就是我們要找的龍族遺跡,。”
“炸開,?”陳莫把對eva的質(zhì)問暫且按下,,用自己在煉金方面的專業(yè)知識指出了疑惑的點。
“絕大多數(shù)龍族遺跡都是有煉金金屬制成,,強行破壞極易引起其中可能存在的煉金侍衛(wèi)的反擊,,甚至激活整座遺跡的自我保護系統(tǒng),。洛朗是世系悠久的龍血家族,這種事喬治先生不可能不知道,?!?p> “是的,但是爆炸并沒有破壞所謂的煉金金屬,,那片丘陵的上層全是冰蓋,,數(shù)十米厚的冰穹構(gòu)成了那座丘陵的起伏,而遺跡則完全位于冰蓋之下,,只有在丘陵底部,,極少且封閉的一部分外層露出,多年來溫室導(dǎo)致的氣溫升高,,加上夏季的長晝導(dǎo)致冰層部分融化,,才給那支科考隊發(fā)現(xiàn)這座遺跡的可能性?!?p> “由于日照,,現(xiàn)場殘留的腳印一直保存到現(xiàn)在,,順著腳印就是冰穹被炸開的洞口,,炸開的冰穹之下就是金屬與木頭的橫梁和支柱,下面依稀能夠看見一座碩大的宮殿,,推測所有人都已經(jīng)通過橫梁下到了空心冰穹的底部,。”
昂熱點點頭,,轉(zhuǎn)向了陳莫:“執(zhí)行部的第二支隊伍會和你一起搭載灣流飛機在格陵蘭降落,,遺跡周圍已經(jīng)有了極強的磁場,我們會用直升機把你們送到外圍,,再通過雪地車前往遺跡周圍,。”
“施耐德教授已經(jīng)等不及要叫人下去了,,加圖索和洛朗的隊伍也都各有心思,,不過歸根結(jié)底遺跡的位置和隊伍各方的組織都是由你提供,我們需要你到現(xiàn)場才能做更進一步的行動,?!?p> “您不打算去一趟嗎?”
“我相信你的能力,?!卑簾釋λ膶W生笑的慈祥。
“飛機的時間,?”
“加滿燃料的改裝灣流已經(jīng)在學院的停機坪等了一個小時了,?!?p> 陳莫點了點頭:“我馬上就到,不過我還有些話要和eva說,,請兩位回避一下,。”
隨著控制室純黑色的大門關(guān)閉,,里面只留下了黑發(fā)的男人和永遠活在處理器中的少女,。
“不好奇他們兩個獨處會說些什么?”昂熱帶著淡淡地微笑對伊莉莎白說道:“話說回來,,你和他的婚約是什么時候定下來的,?”
女孩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我的手里有eva人格的身份資料,事實上如果不是您和守夜人的極力反對,,加上她內(nèi)部有些我們無法獲得的算法可以極大提高算例,,這個人格早就被校董刪除了?!?p> “至于我和他的婚約,。”女孩站住的同時轉(zhuǎn)過身來,,毫無猶豫地和銀發(fā)的老人對視:“就訂在您到方舟的那一天,。”
“權(quán)宜之計,?”
伊麗莎白搖了搖頭:“只要他保持目前沒有拒絕的態(tài)度,,我們的婚約就會繼續(xù)下去,正式的訂婚儀式會在這次事件后補上,,到時我會邀請您來觀禮,。”
“你的父親不會接受他女兒的婚姻這樣草率的,,我清楚他有多愛你,,你的母親走的太早了,他等于把所有的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p> 女孩突然展顏一笑:“為什么我們就不能是真心相愛呢?”
昂熱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回答,。
他沉默了一會,說:“他是萊昂納多·弗拉梅爾的弟子,?!?p> “那位瘋狂的弗拉梅爾?!币聋惿c點頭:“我看過他的資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那都是最糟糕的配偶,您是想表達什么嗎,?”
“孩子,,你就一點也不怕他老師產(chǎn)生的一些影響?”
“您真像我的長輩,?!迸陕曅α似饋怼?p> 聽出了她話里的意味,,老人只能自嘲地苦笑兩聲,,他和這個女孩沒有血脈上的關(guān)聯(lián),而作為他們唯一聯(lián)系的喬治·洛朗,,失蹤到現(xiàn)在才有援救就有他的原因,,昂熱明白自己的復(fù)仇不可能停下,但出奇地感到有些疲憊,。
本以為這場談話會到此為止,,可女孩突兀的問題讓它延續(xù)了下去。
“您知道愛情是什么東西嗎,?”
昂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在劍橋時是位頗有魅力的校草,那時的昂熱風流倜儻,,朝氣蓬勃,,他會坐在嘆息橋邊的草地上,,一邊讀著雪萊的詩集,,一邊看著往來的女生,那時的女孩喜歡穿白稠的長裙和牛津式的白底高跟,,等待康河的微風拂過,,長裙緩緩飄起露出百合花色的雪白小腿,真是漂亮極了,!
可是那些東西都不在了,,校園里的學生不會再討論詩歌、哲學和藝術(shù),,那些東西對畢業(yè)后謀得一份好的職業(yè)沒什么用處,,他們考取證書,學習各式的外語和專業(yè)名詞,,而不是聚在樹蔭下討論雪萊的和拜倫的詩篇,。
但即使還在又有什么用呢?卡塞爾莊園的那場悲劇結(jié)束了他的人生,,他失去了夢想,、朋友甚至家人,,往后他只為了那份刻骨的仇恨活著,愛情這種東西和他無緣,。
這百年來昂熱不是沒有女人,,他給自己套上了一層花花公子的外衣,但事實是無關(guān)乎外衣,,他是希伯爾特·讓·昂熱,,就會有無數(shù)的女人趨之若鶩,有些女人清楚他的偽裝卻不會點破,,有些人則沉醉于花花公子式的昂熱,,但昂熱從沒遇見過愛情這東西。他的心已經(jīng)被仇恨的火種填滿了,,塞不下其他的東西,。
女孩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父親以前從不讓我接觸龍族,陪伴我從小長大的人是我的教母而不是父親,,我的教母是位藝術(shù)教授,,她教的是油畫,但從小最喜歡教我的卻是文學,?!?p> “洛朗是法國的家族,她就帶我讀法國的名著,,法國人喜歡在書里面寫愛情,,《茶花女》、《紅與黑》,、《巴黎圣母院》,,那些作家往往會設(shè)置一些因素,諸如男人的丑陋,,女人的卑賤身份,,乃至于婚外情,來凸顯出愛情的純潔和高貴,,在我十一二歲的時候這些故事能讓我哭出來,,我可憐的教母要花上整整一天,來安慰一個被可惡的作家傷透心的女孩,?!?p> “后來我的教母忙了起來,在巴黎郊外莊園接受藝術(shù)教育時,,她送了我一個不小的圖書館作為禮物,,在那里我讀了尼采,叔本華還有很多很多?!?p> “從科學角度來說愛情不過是荷爾蒙,、多巴胺、苯乙胺醇這些生物激素的作用,,按照‘超人’的世界觀來看,,愛情是毫無意義的兩性價值觀,生物繁衍本能的附屬品,,是降低社會運行效率的障礙物,,簡而言之就是垃圾?!?p> “從純功利的角度看,,愛情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繁衍,繁衍的本能會讓男人尋找優(yōu)秀的母體把自己的基因傳遞下去,,而母體會選擇盡可能優(yōu)秀的男性來得到更優(yōu)秀的子嗣,。”
昂熱已經(jīng)不知道今天是第幾次感覺到驚訝了,,“弗里德里?!ねつ岵伞保@個名字他當然清楚,,不是因為他是世界聞名的詩人,、思想家、哲學家,,而是因為他在混血種界擁有的聲望,。
就是這位體內(nèi)流淌著龍血,但同時血統(tǒng)不高的學者,,讓早在幾個世紀前就已經(jīng)瀕臨滅亡的崇龍教派重新煥發(fā)了生機,,他的著作被崇龍教派奉為經(jīng)典,是教派在十九世紀極速擴張,,雖然由于秘黨的圍剿遁入地下,,但秘黨高層都清楚這些人掌握了不容忽視的底蘊與龍族技術(shù),,即便在秘黨的圍剿中元氣大傷,,也注定不可小覷。
“陳莫的血統(tǒng)評級并不高,?!卑簾嵋苫蟮貑柕馈?p> 女孩點了點頭:“我知道,,c級的血統(tǒng)評級,,只有言靈算是不錯,體能方面一塌糊涂?!?p> “那.....”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信尼采了,?那東西只有被權(quán)力迷花了眼的老東西和十八歲的男孩才會信吧?!?p> 女孩重新轉(zhuǎn)頭向執(zhí)行部外面走去:“所以我說您果然不知道愛情是什么東西,。”女孩的聲音清脆,,如同細碎的冰塊落在裝滿了檸檬水的玻璃杯中,,叮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