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理寺
翌日,,盛卿遙剛用完早膳就等來了方錄惟。
“奴才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陛下有請?!?p> 方錄惟恭敬地彎腰行禮道,。
盛卿遙微笑著看向他:“公公請起吧,陛下有什么吩咐,?”
方錄惟垂眸站直身體,,抬頭道:“娘娘,陛下只說您到了昭和殿之后便知道了,?!?p> “行吧,那就請公公帶路,?!笔⑶溥b點(diǎn)頭。
方錄惟轉(zhuǎn)身引著她朝外走去,,走至半途又停住腳步回首對跟在后面的宮女道:“你們就不必跟著了,,管好自己的嘴?!?p> 盛卿遙對綠腰點(diǎn)點(diǎn)頭,。
綠腰立即點(diǎn)頭回應(yīng),待兩人走遠(yuǎn)之后,,柳絮才悄聲問她:“怎么回事兒?。勘菹抡夷锬镌趺催€偷偷摸摸,?”
綠腰瞪了她一眼:“別瞎猜,,陛下是你可以妄議的嗎,?”
“我哪兒瞎猜了,我就是納悶……”
話音未落綠腰便冷聲打斷她:“隔墻有耳,?!?p> 柳絮立時噤若寒蟬。
盛卿遙跟隨方錄惟來到了昭和殿,。
方錄惟將她領(lǐng)到門口便止住了腳步,,躬身道:“娘娘請吧?!?p> 盛卿遙略一頷首,,提裙跨過高高的門檻進(jìn)了大殿。
殿內(nèi)靜謐無聲,,除了上方擺放著的鎏金香爐偶爾發(fā)出幾絲細(xì)碎的聲響,,整座大殿空曠安寧。
盛卿遙環(huán)視四周,,目光最終落到了坐于龍椅之上的男子身上,。
“陛下?”
盛卿遙輕喚了一聲,。
謝硯之聽到聲音,,緩緩抬頭望過來,開口道:“給你準(zhǔn)備了常服,,換上就出發(fā),。”
盛卿遙這才注意到謝硯之穿的不是龍袍,,而是一身玄色長衣,,與往常的華服相比倒顯得格外樸素低調(diào),卻依舊難掩其風(fēng)采卓絕,。
她微微一怔,,片刻后,她收斂心神,,走到一旁的屏風(fēng)后面換上常服,,再次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
一身雪白繡蘭花長裙,,將盛卿遙纖細(xì)窈窕的身姿襯托得十分秀麗,,她將原本復(fù)雜的發(fā)髻稍作修改,烏黑柔順的長發(fā)被束成一束盤在腦后,,僅用一根簡單的銀簪固定住,。
謝硯之隨意掃了她一眼,淡淡地移開了視線,,隨后起身離開御案,往外走去。
“走吧,?!?p> 盛卿遙跟在他身側(cè),一同離開了大殿,。
馬車已經(jīng)等候在外面,,兩人并排上了馬車,車夫揮鞭驅(qū)趕駿馬,,緩慢地朝城郊而去,。
馬車平穩(wěn)行駛,謝硯之靠在軟墊之上閉目養(yǎng)神,,盛卿遙坐在對面,,端著熱氣騰騰的杯盞啜飲著,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掠過窗外,。
南國皇城巍峨雄偉,,街道寬闊平坦,百姓安居樂業(yè),,處處彰顯著繁榮昌盛的景象,。
記憶中,盛父跟盛卿遙說過,,南北兩國動亂那段時間,,北境邊城,到了冬季草木凋零,,民眾餓死凍斃,,一派蕭條凄涼的模樣。
先帝好戰(zhàn),,和北國打了那么多年,,落得個兩敗俱傷,這些年謝硯之勵精圖治,,雖然北境邊城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整個南國已經(jīng)煥然一新,百姓富足安康,。
盛卿遙微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盞,偏頭看向謝硯之,,卻見他闔著雙眸,,眉峰緊皺。
謝硯之猛然睜開眼睛,,看了盛卿遙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朕能聽見你在想什么,?”
盛卿遙愣住,,片刻后訕笑了一下:“真忘了?!?p> 此時已經(jīng)臨近午膳時分,,馬車行駛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抵達(dá)城大理寺,。
謝硯之下了馬車,,將手遞過去,盛卿遙也不客氣,,搭著他的胳膊跳了下來,。
門口的守衛(wèi)將兩人攔住,謝硯之從懷里掏出塊令牌,,兩人順利被放行,。
謝硯之熟門熟路地帶著她來到一處地方,推開門,,便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盛卿遙下意識蹙起了眉毛。
“這是什么味道……”
謝硯之淡淡瞥了她一眼,,解釋道:“是尸臭,。”
“……”
盛卿遙捂住口鼻,,有些疑惑地問:“我們不是來見我哥的嗎,?”
“他就在里面?!敝x硯之語氣平淡地道,,“昨日旨意就已經(jīng)到了他手里,今日他自然會來查案,?!?p> 說罷率先邁步走了進(jìn)去。
盛卿遙緊跟在他身后,,里面燈火幽暗昏沉,,透著一股陰森詭異的感覺,越往深處走,,血腥味越加濃烈,,甚至隱約夾雜著腐爛的惡臭,讓人聞之欲嘔,。
謝硯之臉色如常,,仿佛早就習(xí)慣了似的。
掀開簾子,,里面的情形映入眼簾,。
盛卿遙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里應(yīng)當(dāng)是審訊犯人的牢房,,四壁漆黑潮濕,墻角堆滿了刑具和干燥破損的稻草,,墻上布滿斑駁的痕跡,。
犯人被綁在木架上,渾身臟兮兮的,,衣衫凌亂,露在外面的皮膚坑洼蒼白,,像是許久未曾清洗過了一般,,肩膀處流淌著觸目驚心的鮮紅。
一黑衣男子背對著他們,,手里拿著燙紅的鐵烙,。
盛卿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下意識退后了兩步,。
“陛下,,您帶我來這兒合適嗎?”
盛卿遙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謝硯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審那個小宮女時,朕就覺得你很適合來這兒,?!?p> 這能是一回事嗎?
盛卿遙無奈極了,。
不過既然謝硯之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盛卿遙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她走到黑衣男子身后,,輕咳一聲道:“哥,!”
盛星河回頭,燙紅的鐵烙橫過來,,謝硯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往后退了幾步,提醒道:“注意點(diǎn)兒,?!?p> 盛星河扔掉鐵烙,驚道:“卿遙,!你沒事吧,?”
“我沒事?!笔⑶溥b搖頭,。
她轉(zhuǎn)過身去,,看向謝硯之道:“多謝陛下?!?p> 謝硯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來做什么,?”盛星河皺著眉頭問她,。
盛卿遙看向謝硯之,謝硯之這才開口解釋:“朕帶她來的,?!?p> 盛星河不贊同地擰起了眉:“陛下,臣妹一向身嬌體弱,,怎么適合來這腌臜之地,?”
“不妨事?!敝x硯之不咸不淡地說,,“小場面,她膽子大得很,?!?p>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些夸獎她的意思,但仔細(xì)琢磨,,又有些其他意味,。
盛卿遙有些氣憤,她不就是在心里罵了他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句嗎,?
好吧,,這么一數(shù),罵的還不少,,他怎么這么小氣,?
謝硯之睨了她一眼,盛卿遙不自然地撇過頭,。
完蛋,,又讓他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