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睢陽,,看上去比宗周鎬京還要大上許多,。”幾人進了睢陽城,姬桓有些感慨。
縉黎笑了一聲,正打算與他一道去找宋國的司里。
歸嬋拉住他,“你們這是要去哪兒?。俊?p> 縉黎不知她是何意,,但也解釋道,,“打聽打聽睢陽司里在何處,安排晚上落腳的地方啊,?!?p> “不用不用,來之前,,我托鄉(xiāng)老給子瑤傳過書函了,,我們直接去找她,”歸嬋提了提肩上的包袱,,“她這個人,,是不會讓我們住在外面的?!?p> 雖然歸嬋這么說,,但姬桓并不是很想麻煩對方。
縉黎心里也有所顧忌,,畢竟,,這兩天他一直覺得有些不安。何況求藥已經(jīng)需要人家?guī)兔α?,他不想在別的事上再麻煩對方了,。
可是歸嬋好像很信任這個人啊……
縉黎想了想,,跟姬桓說道,,“少主,既然歸嬋姑娘已經(jīng)提前打過招呼,,不如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姬桓點點頭,,對歸嬋拱手,“那就麻煩姑娘帶路了,?!?p> 歸嬋粲然一笑,往前走了幾步,,然后突然停住腳,,左右看了看,最后看向兩人,,“我太久沒來了,,這里的路變了很多,我不知道該怎么走了……”
縉黎愣了愣,,隨后笑道,,“沒事,那我們邊走邊打聽好了,?!?p> 這宋國都城,城墻高聳,,城內(nèi)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并沒有因為冬日寒冷就變得蕭瑟,。
正相反,,這里街市繁茂,熱鬧得很,,一派百業(yè)興旺的樣子,,城中祥和的氣氛,比朝歌城更甚,。
“到底是殷商故都?。 奔Щ覆挥傻觅潎@起來,。
縉黎并不覺得這和前朝故都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倒是覺得,這是因為宋國開放商業(yè),,才能讓這里這么繁華,。”
姬桓常年在軍營,,很少接觸商業(yè),,因為并不理解他話中之意,“此話怎講,?”
“宋國開放商業(yè),,作為與各國之間的溝通橋梁,,銀錢賺足了,城中百姓不會被饑寒所困,,填飽了肚子,,自然有閑心研究其他事情?!?p> 說道這里,,縉黎也開始佩服起來,“說到底,,還是因為這位宋國國君,,十分有經(jīng)濟頭腦啊?!?p> “沒想到你還懂這些,,你跟我朋友一定聊得來?!睔w嬋對他點了點頭,,表示十分贊賞。
她把包袱往縉黎手上一掛,,眉眼彎彎的笑起來,,“太沉了,幫我背會兒吧,?!?p> 縉黎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包袱,再看歸嬋,,已經(jīng)穿梭在一個個小攤子之間,,嘆了口氣,背上歸嬋的包袱,。
就聽旁邊“噗嗤”一聲,,他轉(zhuǎn)頭,“少主,,你又笑什么,?”
“沒什么,走吧,,歸嬋姑娘可是走遠了,。”姬桓說完,,背著手跟了上去,。
三個人一路打聽著,走到一座十分華貴的宅院前。
宅院上掛著個牌子,,上書二字:瑤居。
這宅子,,可不比之前見過的一些侯府小啊……
縉黎挑了挑眉,,問歸嬋,“你朋友,,是住在這兒嗎,?”
后者看著門上的牌子,點頭應(yīng)道,,“嗯,。”
說完,,她掏出一塊玉佩,,遞給守在門前的衛(wèi)士。
縉黎瞥了一眼玉佩,,跟之前見到的那塊不一樣,。
衛(wèi)士看見玉佩,恭恭敬敬將幾人請進去,,三人在院里換上車輦,,繼續(xù)往前走。
宅內(nèi)宮殿盤郁,,樓觀飛驚,,圖寫禽獸,畫彩仙靈,,院子里有假山,,甚至引來泉水,仙鶴在水邊棲息起舞,。
縉黎心道:這宅子的主人,,身份不可小闕,能有這種身家的人,,怕是不怎么好說話,。
宅邸正堂面闊五間,進深三間,。
姬桓走著走著,,漸漸皺起了眉——尋常諸侯的宮室都未必如此奢華。
正堂里備下筵席,,四面放著編鐘,,桌案上擺著九鼎八簋。
姬桓瞇了瞇眼睛,,不再往前走,。
縉黎也在旁邊停住腳步,。
歸嬋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能開口問道,,“怎么不進去,?”
縉黎搖了搖頭,“你這朋友,,有點兒意思啊……”
正堂之中懸樂四堵,,九鼎八簋,這是比擬天子之制,。
雖然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這一代的宋國國君,是商紂王子受的哥哥——子衍的后人,,想必在其心里,,傲氣自然是有的。
但他也沒想到,,在這庭院里就能遇到有人越制,。
以姬桓的性子,怕是接受不了,,眼下沒打起來,,估計是念著有求于人,還算克制,。
姬桓往堂內(nèi)掃了一眼,,“歸嬋姑娘,你這朋友的私宅如此氣派,,富貴之至,,可比擬于王侯了?!?p> “這位公子你說錯了,,不是比擬于王侯,而是王侯在我之下,,這樣的宅子,,我在宋國有幾十座?!?p> 話音剛落,,正堂內(nèi)走出一人,“你們二位便是虎賁氏少主,,姬桓公子,,以及虎賁家臣縉黎吧?在國都本所迎候,不至辱沒了虎賁的身份,?!?p> 這人身材高大,肩披華裘,,頭上帶著一個金屬面具,,遮去一半面容。面具下的半張臉方正剛毅,,右臉有道疤痕從顴骨蜿蜒至嘴角,。
這就是歸嬋的朋友,?縉黎想起進宅子的時候,,她遞給衛(wèi)士的玉佩,上面有個“瑤”字,。
是這個“瑤”嗎,?
這人的身后還跟著一位帶著同款面具的年輕人,透過面具,,冷冷的看著幾人,。
子瑤看著站在門廊外的姬桓,開口道,,“姬公子不進來嗎,?”
姬桓略略拱手,“在下不便久居于此,,告辭了,。縉黎,,你留在這里照顧歸嬋姑娘,。”
“姬桓公子,,”子瑤不慌不忙的叫住他,,問道,“可是嫌棄我這招待不周,?”
他冷哼,,“招待過于周,不過在下福薄,,不能受此厚待,,告辭!”
歸嬋夾在中間,,感到為難不已,,“他們這……好像有些不妙?”
“豈止是不妙啊……”縉黎聽見堂內(nèi)傳來腳步聲,搖了搖頭,,拽著歸嬋往后退,。
雖說他也覺得這位“子瑤公子”過分了,但畢竟還要托人辦事,,總不能兩個人都跟對方打起來,。
剛退了幾步,只見兩個身影從正堂里躥出,,嘴里大罵,,“給臉不要,這里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這兩人正是鳴鐘擊鼓的樂手,以及舉鼎的鼎士,,說完此話,,手上各自拎著鐘和鼎,朝著姬桓就輪了過去,。
姬桓一手抓住鼎耳,,一手接住編鐘,兩手一合,,鐘鼎撞到一起,,發(fā)出震耳的聲響。
盡管縉黎及時捂住了耳朵,,但還是被這聲音震得腦袋嗡嗡直響,。
鼓手和鼎士摔倒在地,兩人的虎口鮮血汩汩,。
一直侍立在子瑤身側(cè)的那個年輕人上前,,扶住兩人。
姬桓把鐘和鼎放到地上,,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子瑤放聲大笑,連忙喊他,,“姬桓公子留步,,實在是我不放心嬋兒,才出此下策試探二位,,還望公子莫怪,。”
子瑤向他賠了不是,,又命人撤下了兩組編鐘,,替換了多余的鼎簋,。
“不瞞二位,我也有一事相求,,可否移步室內(nèi),,我們細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