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祖士遠(yuǎn)、石寶二人萬想不到劉備竟說出一番趁火打劫的話來,當(dāng)場驚得是啞口無言,。石寶畢竟南國虎將,,雖驚駭,,卻不忘把右手去按寶刀,。
而梁山眾頭領(lǐng)卻也不是吃素的,各自早把家伙按在手里,,廳上但見不是話,,便要將南國二臣頃刻間碎尸萬段。
祖士遠(yuǎn)見廳上劍拔弩張,,腦中反應(yīng)極快,,當(dāng)即看著劉備嘿嘿一笑,從容道:
“晁天王果真是善于識勢,,洞若觀火,!不瞞天王,南國如今確是危急,,八州僅剩五州,,二十五縣亦只剩下半數(shù)?!?p> 石寶把他這話聽到一半,,也不知他到底打算怎地,乃偷偷使左手拉了拉祖士遠(yuǎn)衣角,,祖士遠(yuǎn)不為所動,,繼續(xù)道:
“然我南國帶甲士卒、尚有十萬,,有名上將,、不下百員。更有遍地甘心效死之死士,,以為后繼。若梁山真?zhèn)€要在這時趁火打劫……我想圣公麾下將士,,不介意與梁山好漢并個玉石俱焚,!”
劉備笑問祖士遠(yuǎn)道:“祖相所言非虛?”
祖士遠(yuǎn)昂然道:“句句實言,!”
劉備忽地一拍桌案,,驚得祖士遠(yuǎn)、石寶同時站起身來,。
但見劉備哈哈大笑:“南國似祖相這般人物者,,卻有幾人?”
祖士遠(yuǎn)道:“士遠(yuǎn)不過一南國儒生,,微末之流,,實不足論也。”
劉備微微點(diǎn)頭,,口中連連稱“好,。”乃分付大擺筵席,,為祖丞相,、南離大將軍接風(fēng)。隨即親下坐來,,躬身與二人賠禮:
“實不相瞞,,小可并非晁蓋,人稱‘托塔天王’者,,另有其人,!”
祖士遠(yuǎn)二人本來起伏之心境,再一次教劉備打落谷底,,立在當(dāng)處面面相覷,,竟有些不知所措。劉備曉得他二人所想,,當(dāng)下拉過晁蓋,。晁蓋抱拳道:
“前者不知兩位來意若何,乃先教我家賢弟宋三郎代勞以窺究竟,,多有失禮,,還望兩位恕罪。如今事既談成,,我兩家便合該以誠相待,,我家賢弟這才據(jù)實相告?!?p> 祖士遠(yuǎn)長舒口氣:“這么說方才令弟所言……”
晁蓋笑道:“宋三郎之意,,便是晁某之意?!?p> 祖士遠(yuǎn),、石寶終于放心,卻也不由暗自驚奇:何樣的交情,?能代山寨之主做決定,?
祖士遠(yuǎn)望著劉備道:“既恁地、不知這位義士是誰,?”
晁蓋道:“此人乃山東鄆城縣宋江也,!”
祖士遠(yuǎn)、石寶齊驚道:“莫不是江湖上都稱的‘義劍先主’宋公明,?”
劉備笑著前來,,抱拳道:“正是小可,。”
祖士遠(yuǎn),、石寶對視一眼,,乃退后開來重新施禮:“江南各處傳言山東‘賽皇叔’清德,不想今日于梁山相見,,真幸甚也,。”
劉備急忙還禮:“二位不必如此,,小可之名,、不過是江湖兄弟賞臉,捧出來的罷了,?!?p> 眾都起身、皆歡喜無地,。劉備這才引見了眾頭領(lǐng)與祖士遠(yuǎn)二人認(rèn)識,,眾人都到后廳吃酒,不在話下,。
書說簡短,,筵席之上,酒過三巡,,圣公前右丞相祖士遠(yuǎn)為表南國連和誠意,,乃起身來在廳外,意圖親手將所帶禮物,、一一展示于眾人,,而這其中有三樣寶物,尤其為梁山眾好漢矚目,。
“頭一件,!”祖士遠(yuǎn)一面從廳外將它扯進(jìn)廳中,一面大聲笑道:
“乃是圣公方臘御用坐騎,?!北娙她R齊看去,但見那馬于庭燎照耀之下,,渾身上下,火炭般赤色熠熠生輝,,并無半根雜毛,;頭至尾,長丈二,;蹄至項,,高八尺,;果然是匹寶馬!
祖士遠(yuǎn)道:“此馬登萍度水,、如履平地,。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名曰赤菟,。雖不知比關(guān)公那匹如何,料不輸于當(dāng)世中任意一匹寶馬,?!?p> 劉備聽到這里,不由暗自感嘆:赤菟乃我前世二弟至愛,、不想今生得遇這匹寶馬,,也喚赤菟。
“第二件,!”祖士遠(yuǎn)將馬匹拴于廳上玉柱之上,,復(fù)出廳外,片時取來一琉璃玉匣,,匣上通體碧綠,、流光暗轉(zhuǎn)。祖士遠(yuǎn)一面打開玉匣,、一面高聲道:
“乃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的——七星龍淵,。”
眾人齊齊站起身來,,都傾身去看那劍,,但見劍匣一開,里面一泓青光閃爍,,廳上四壁如入泉中,,墻上仿佛湖底水流波動。
匣子里一柄三尺長劍,,色如霜雪,、精光黯黯、劍刃極鋒,、寒氣迫人,。劍身上星辰爍爍,似按北斗方位排列,,果真是把世所罕見的寶劍,!
祖士遠(yuǎn)洋洋得意,捧著劍匣高聲道:
“相傳這口龍淵劍是春秋時助吳稱霸的大夫伍子胥祖?zhèn)魅赖膶殑?。后先后落于漢高祖劉邦,、唐高祖李淵,、唐太宗李世民之手。
李世民死后,,這把劍本陪葬昭陵,,不想被本朝一武姓盜墓賊所盜,為圣公所得,。此劍斬銅剁鐵,、似削泥去土,真上陣殺敵利器也,?!?p> “唐朝宰相郭震曾有名篇《寶劍篇》單贊這柄龍淵:昆吾鐵冶飛炎煙,紅光紫氣俱赫然,。良工咨嗟嘆奇絕,,鑄得寶劍名龍淵?!?p> 劉備心下憧憬:我高祖曾用佩劍……
祖士遠(yuǎn)極是識相,,一番話介紹罷了,直徑捧著劍匣交到劉備手里,。劉備惶惶道:“這乃是圣公所贈至寶,,當(dāng)由我家晁蓋哥哥所有?!?p> 說罷便尋身邊晁蓋,,晁蓋知劉備素來愛劍,更善使雙劍,,如今已有一柄太阿,,正好教他留下這龍淵湊成一對,當(dāng)下大笑道:
“世人皆知‘義劍先主’善使雙劍,,卻不知我家三郎尚缺一柄寶劍,。這柄龍淵,正好由三郎使用,,向后若有馬槊,,留于愚兄不遲?!?p> 劉備推辭不過,,只得收下,,心中自是歡喜,。
祖士遠(yuǎn)乃復(fù)出廳外,今番卻抱來一只七尺長的麻布袋子,,袋子看似老舊,、尋常,并不與當(dāng)世寶物相襯,,眾都不解,,齊下廳來看時,見祖士遠(yuǎn)一躬身,,將麻布袋子輕輕平鋪于地,,緩緩打開——
里邊卷著的卻是一張古樸的雙色畫圖。好漢們都面面相覷,,并不能參透其中奧妙,,劉備卻隱隱覺得其中利害,當(dāng)即三步并作兩步,,來在祖士遠(yuǎn)身旁,。
待祖士遠(yuǎn)完全展開此圖,眾人卻才了然,,這乃是一副疆域地圖,。劉備心吃一驚:“此圖莫不是……”
祖士遠(yuǎn)微微點(diǎn)頭,道:“這第三件,,最了不得,。此乃當(dāng)年唐德宗貞元十七年,賈耽歷時十三載所繪《海內(nèi)華夷圖》”
劉備驚道:“果是此圖,?!碑?dāng)即顧不得頭領(lǐng)姿態(tài)俯身半跪于圖前仔細(xì)瞧看。梁山中吳用,、黃文炳等輩亦都紛紛下廳來在近前細(xì)看,。
祖士遠(yuǎn)繼續(xù)道:
“此圖是賈耽按晉代裴秀六體方法編繪,不僅繪制了唐代時華夏疆域全貌,,更涵蓋了我華夏疆土之外的其他番邦外族之轄地,。可惜如今趙宋朝廷無能,,我中國千萬漢兒竟淪落于偏安一隅之境地,,真奇恥大辱也?!?p> 眾好漢聞言,,不由得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都深恨朝廷無能,,教外族欺凌如此。劉備卻指著山東北面對岸一片廣闊地域道:
“此處當(dāng)是遼東,,漢唐時,,也是我華夏之土地也,。想如今,怕已落入金人之手,?!?p> 祖士遠(yuǎn)轉(zhuǎn)頭看著劉備,眼神中贊賞之色不言而喻:“宋公明所言不假,,此處原是我華夏疆域,,后來落入遼人之手,聽聞近幾年金人崛起,,契丹五京已失其三,,這片土地想來已屬金人?!?p> 說罷便又指著圖上山東西部的一處水域笑道:“此處,,便是梁山兄弟所居的水泊梁山?!?p> 眾人一聽,,頓生興趣,紛紛圍攏過來,,看著地圖上小的可憐的一片湛藍(lán)咋舌,,李逵當(dāng)即大叫:
“俺的爺,俺八百里水泊便只這般大???那俺鐵牛在圖上豈不是愈發(fā)不顯眼了么?”
眾都大笑,,武松哈哈大笑道:“鐵牛差矣,,那圖上本就沒得鐵牛?!?p> 李逵大驚失色:“沒得鐵牛,?可有俺公明哥哥?”
吳用哂笑道:“怕也沒得,?!?p> 李逵一時氣炸心肝肺,把個祖士遠(yuǎn)一把劈胸揪住,,大喝道:“你這鳥人,,既把這鳥圖贈與俺哥哥,如何不把俺兄弟畫進(jìn)圖里,?”
說罷舉拳要打,,眾人皆驚,紛紛呵斥不得,他鐵拳恰要落下,,卻見一只大手一把擒住李逵手腕:
“鐵牛兄弟,,打不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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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州小鐵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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