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塵再次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jīng)昏暗了,,他躺在一個臨時搭建的草堆上。
在清醒了之后,,他勉強地夠起身來,,觀察起周圍的情況??雌饋磉@里還是之前大樹扎根的附近,,他很順利地看到了大樹黑色的殘骸,以及在一邊低頭忙碌著的槐花,,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這時他才有心思觀察自己的傷情,他腹部的傷口只經(jīng)過了基礎的包扎處理,,雖然已經(jīng)止住了血,,但還是在隱隱作痛,。
在這樣簡陋的壞境下,這樣的處理已經(jīng)算是不錯,。低階魔物再怎么蛻變也沒有跳脫出本態(tài)能力的范疇,,樹木不可能像兵器一樣鋒利,樹枝藤蔓留下的傷都不成大礙,,他現(xiàn)在唯一擔心的是毒素的作用,。
白塵對自己中毒有著清晰的認識,他在那時候突然昏倒肯定不是流血過多的作用,。在倒地之前他就模模糊糊看到有翠綠色的汁液,那肯定不是什么自然的饋贈,。
回想起那場戰(zhàn)斗的收尾,,白塵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清醒過來。這屬實是低級的失誤,,明知道魔物的生命力不能憑常理評判,,卻在關鍵的時刻出現(xiàn)了疏忽,險些就在穩(wěn)操勝券的情況下陰溝翻船,。
但這也沒辦法,,有些成長就需要慘痛的教訓,你只能期望教訓的代價是能夠承擔的,。
“你醒啦,?”槐花聽到動靜,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路小跑地過來,,跑到跟前時才有些尷尬地在衣服上擦去手上黑乎乎的污漬。
“教袍可不是給你這樣糟蹋的,?!?p> “都說啦我做好的最大心理準備,就是十天不洗澡,。已經(jīng)無所謂了,。”槐花嘆了口氣,,現(xiàn)在她的教袍已經(jīng)染上了明顯的雜色,,小臉上也是灰撲撲,“你感覺怎么樣,?!?p> “應該還行?!卑讐m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不想把旅途的重擔交到一個女孩的身上,,特別還是一個初學者。
“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中毒了吧,?”
“你猜,?”
“猜你個頭啊。還好傷口扎入的不深,,處理也比較及時,,中毒的程度還算比較淺。但是也不能耽擱下去了,,我們需要盡快返程,。”
“什么毒,,需要用我的名字來命名嗎,?”
“這種時候還開玩笑,就是單純的阿麥耶毒素,,許多草本植物都會攜帶,。”看著白塵平靜幽默的表現(xiàn),,槐花的心情也逐漸平復了下來,。
“但是屬于高級致死的那一欄是吧?!?p> 草木攜帶的毒素基本都是慢性毒素,,但這次的毒素在剛注入的時候就能爆發(fā)出強大的作用,并一度導致白塵昏迷,,那也就能推斷它的等級,。他雖然扛過了毒素的第一波侵襲,但如果后續(xù)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很可能會不治而亡,。至于這個期限,誰也說不準,。因為魔物的毒素還可能存在變種,。
但是很奇怪,提到這個毒素時他顯得格外冷靜,,甚至有一種冥冥的指引,。
而這成為了他奇怪舉動的開始。
“總之,,現(xiàn)在草藥的數(shù)量已經(jīng)足夠,,我們可以開始返程?!?p> “假的,?!卑讐m的語氣變得刻板生硬。
“真的,?!被被]有直視白塵的眼睛,低頭收拾起自己的行囊,。
“說謊,。”急促有力的兩個字讓槐花感覺像是呵斥,。
“,。。,。,。。,。”槐花整理的動作緩緩停下,,“東陽草,,還差一點。這里的草藥資源很豐富,,甚至有了許多額外的收獲,,唯獨沒有東陽草,好像都被它用光了,?!?p> “目標,沒有完成,,旅程,,還要繼續(xù)?!?p> “你瘋啦,?”槐花認為白塵不可能拒絕返程,還為那些得不到醫(yī)治的人黯然神傷過,,但她完全認得清現(xiàn)狀,,“我反對!”
“為何,?”白塵已經(jīng)從原地站起身來,,“生命,需要,,延續(xù),?!?p> 這一句話說得槐花啞口無言,但她感覺這個事件肯定哪里出了什么問題,,這種話真的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的嗎,?她感覺蘇醒之后的白塵前所未有的陌生,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還是說是她對白塵不夠了解,。
“你怎么突然這樣了,在說胡話,?”
“清醒,。”在槐花混亂的時候,,白塵就走到了大樹的殘骸旁邊,,化出利刺開始解刨這魔物的遺體。
“你在干什么,?”
白塵卻沒有說話,,只是專心地將大樹的殘骸細致地解開,他并不是在漫無目的地尋找,,而是目標明確地刨切出了這棵大樹隱藏得中樞,。
他將那根細小的枝干完全拖出,這條褐色的木段與它其余被燒成焦黑色的部分截然不同,,甚至還有一股清香,。在枝干的末端,有一個翠綠色的嫩芽,,輕微地向它注入魂力,,就能看見一股漂浮起來的紋章。
“那是,,魔物自己凝練的紋章,?”
是的,魔物也會在體內(nèi)刻印紋章進行修煉,,而且它們創(chuàng)造的術式往往更有針對性,。可以說很多人類使用的紋章都是從魔物身上效仿過來的,。
這些都是魔物身上的精華所在,,但基本很難被保存下,很多時候隨著生命的消逝紋章就會自行銷毀,,而且也是魔物心血積累所成,,一般也會被隱藏得很好。像人膿和詭尾這種新生的魔物,,除非天賦異稟,,不然是沒有紋章的,。
“可惜,只是普通的纏繞魂術,?!被被ㄕJ出了術式,稍稍低落了一下,。如果能發(fā)現(xiàn)全新的魂術,,那就意味著巨大的價值。不過即使是基礎魂術,,也有一定的研究意義,,而且內(nèi)部蘊含的魂力精華也是不可忽視的財富。
但是她的語氣很快就充滿了驚訝,,“你在干什么?。俊?p> 只見白塵毫不猶豫地掐斷它的根莖,,將它鐫刻紋章的嫩芽一口吞下,。嫩芽并不算硬,卻有著莫名的韌性,,不是牙齒就能嚼碎的,,白塵只能不斷用力將它咽下去。
但這嫩芽蜷縮成小球的形狀,,大小并不合適,只能緩慢地從咽喉處滑落,,一時間白塵就有種窒息的感覺,,但他沒有停下,反而仰起頭努力吞咽,,一邊伸手要著什么,。
“水?!?p> 槐花只能聽到這個模糊的音節(jié),,她看著白塵的怪異行為,一時不知道該做出怎么樣的表情,,但她很快就將水壺遞了過來,。
白塵接過水壺的一刻就將它全部灌入自己的嘴中,清涼的泉水很快充滿了他的嘴巴,,滾滾的水流從他的嘴角溢出,,他瞪大了雙眼,不斷的喝水終于讓卡在咽喉的嫩芽松動,,使它落到他的肚子里,。
完成后白塵才嫌棄地瞥了眼大樹的殘余,,將水壺交還的同時對槐花說道:“這個紋章帶有大樹的殘留魂力,能夠壓制住毒素的發(fā)作,?!?p> “啊,這樣啊,,那你早說啊,。”槐花顯然還處在宕機的狀態(tài),,喃喃地埋怨著,,“我說你怎么一點都不慌,原來早就想到辦法了,?!?p> “嗯,我沒事的,,就是可能今晚還需要休息,。”
“那不用著急,,草藥的清洗與處理還需要時間,,你安心養(yǎng)傷?!被被窗讐m的語氣變得正常,,也就不把他剛剛的怪異放在心上了,作為護士,,她也見過幾次病人因為病情一時失心發(fā)瘋的,。
告訴槐花他需要靜靜后,白塵面色平靜地躺在草堆上,,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海浪,。
嘴中的苦澀夾雜著血腥味,腹部的溫熱以及劇痛,,生理上的惡心干嘔,,一時間,各種反應都在他身上翻涌起來,,讓他剛剛清明的腦海變得混沌了起來,,但怎么也驅(qū)不散他內(nèi)心的疑惑。
開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知道那個魔物里面有紋章,,還能這么清楚地知道它的位置,然后能那么熟練地把它分離出來,他又不是什么先知,?
更見鬼的是,,他居然還強行把那玩意吃掉了,無論外表如何,,那都是魔物惡臭的一部分,。把那種怪異的東西吃下去,不知道會在體內(nèi)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化,。
離譜的是,,他當時還覺得這是理所應當?shù)模€煞有其事地告訴槐花這能有效阻止毒素的發(fā)作,。
是的,,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意識都是清楚的,他知道這些都是自己想法的傳達,,他選擇那樣說話純粹是因為簡潔直接,。
但是那樣的表達方式,以及行動的邏輯思維,,分明跟平時的他完全不同,!
有一種在醉酒后的頭腦清楚感,但邏輯思維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白塵無法解釋他剛剛怪異行為的由來,,只能把它們?nèi)繗w結(jié)于毒素的發(fā)作,也希望吞下那枚紋章不會加重他的病情,。
在經(jīng)歷了剛剛的波折后,,白塵感覺到了格外的疲憊,本來他就還沒得到足夠的修養(yǎng),,這番折騰又消耗了他殘留不多的體力,。在觸碰到草堆較為柔軟的觸感后,睡意就迅速襲來,,沖散了他的疑惑與思考,讓他再度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