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京觀
拂拂人的進攻異常猛烈。
從晌午到傍晚一刻不曾停歇,。
長安城頭積尸如山,。
直到夜幕降臨,,拂拂人才鳴金收兵。
只是......
“嗚......”
“咚咚咚......”
不出半個時辰,,城外的拂拂人大營中再次響起了進攻的號角,。
一團團巨大的篝火照亮了長安的夜空。
數(shù)萬拂拂人大軍吶喊著,,在這寒風(fēng)呼嘯的黑夜,,向著長安城發(fā)起了更為猛烈的進攻。
幾十架巨大的攻城車在黑壓壓的拂拂人大軍掩護下,,再次靠在了長安城頭,。
硝煙彌漫,殺聲震天,。
手持一柄長刀的嚴綱,,領(lǐng)著百余親兵在城頭奮力的搏殺。
瘋狂的殺戮,,凄厲的嘶吼,,戰(zhàn)斗愈發(fā)激烈。
終于,!
“轟......”
長安城巨大的城門在沖車連續(xù)不斷的撞擊下,,轟然碎裂。
“殺......”
城門破了,,拂拂人大軍如洶涌的浪潮,,嗷嗷怪叫著沖進了長安城。
“將軍,城破了,,撤,,撤吧!”
長安城頭,,隨著城門被攻破,,堅守的將士氣勢陡然衰落。
數(shù)名親兵裹著嚴綱,,奮力的想要突出重圍,。
奈何,拂拂人太多了,。
跟著嚴綱的晉軍將士接二連三倒下,,拂拂人卻如同殺不完一般,這個倒下那個補上,,無邊無際,。
“大單于有令,不要活口,,格殺勿論!”
隨著傳令兵的聲音在長安城上空響起,。
拂拂人士兵鋪天蓋地涌向了嚴綱及余下的將士......
熊熊烈焰中,,血水染紅了長安。
當晨曦劃破黑夜,,長安城里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了,。
......
與此同時,武關(guān)外,。
黃土朝天蜿蜒起伏的土路上,,塵土飛揚。
一支狼狽不堪,,身上甲胄歪歪斜斜,,有些甚至連兜鏖都跑掉,披頭散發(fā),、蓬頭垢面的隊伍,,正向著武關(guān)倉惶奔逃。
遠遠望去,,若非他們?nèi)耸诌€提著刀戟弓矢,,看上去更像游食逃難的乞活人。
“桂陽公,、桂陽公,!”
武關(guān)守將府,正堂。
劉義真同毛修之,、傅弘之,、段宏、蒯恩,、趙伯符,、趙伯庸等正圍著一張巨大的行軍圖探討著。
一名士卒匆匆闖了進來,,朝著劉義真抱拳行禮道:“斥候來報,,朱右軍率領(lǐng)撤退的大軍已過了馬梁崗?!?p> 聞言,,劉義真心中大喜,當即朝諸將道:“快,,快隨我出關(guān),,迎接朱右軍?!?p> 說著劉義真拔腿就往外走,。
朱齡石能全身而退,是不幸中的萬幸,。
劉義真不知道的是,,因為他跑得夠快,關(guān)中雖然丟了,,卻也保存了大部分的有生力量,。
改變了歷史上朱齡石、朱超石,、傅弘之,、蒯恩、劉欽之,、毛修之等名臣宿將被殺或投降的命運,。
“嘎吱......”
武關(guān)緊閉的城門緩緩打開,劉義真在眾將的陪同下打馬出了武關(guān),。
遠遠的,,劉義真看到,漫天的塵埃中,,數(shù)千將士猶如流民一般狼狽不堪,,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大軍新敗,,自然無法與北伐之初氣勢如虹的氣象相比,。
而且將士們雖然看上去沮喪,,但是隊列基本上得以保持,說明稍加整頓戰(zhàn)斗力還能恢復(fù),。
這支軍隊若非因為王鎮(zhèn)惡,、沈田子矛盾激化,導(dǎo)致內(nèi)部指揮體系混亂,,就那種頑強的戰(zhàn)斗力,,赫連勃勃決計不敢輕易南下。
北府軍的名頭可不是喊出來的,,是實打?qū)嵉拇虺鰜淼摹?p> “朱將軍,!”
當朱齡石打馬出現(xiàn)在隊伍前頭,劉義真高興的朝著他揮手,。
對于朱齡石,,劉義真打心眼里欣賞。
這個人不僅領(lǐng)兵打仗有方,,治國理政也有自己的一套,。
北伐前夕,因為平蜀有功,,朱齡石授任左將軍,,入值殿省。
當時劉穆之輔佐劉裕主持朝廷政事,,對朱齡石很是信賴依仗,,朝廷內(nèi)外各事,都會和他商量,,朱齡石也能給出較為可行的建議。
現(xiàn)在朱齡石平安回來,,劉義真心里的底氣又足了幾分,。
至少有了這次關(guān)中并肩作戰(zhàn)的經(jīng)歷,他跟朱齡石之間的關(guān)系明顯近了許多,。
“桂陽公,!”
朱齡石看著向他高興揮手的劉義真,輕夾馬腹很快就來到了劉義真跟前,。
看著略顯疲態(tài)的朱齡石,,劉義真微微一笑,道:“將軍辛苦了,,走,,入關(guān)!”
“朱將軍,!”
“都督,!”
“使君,!”
朱齡石跟著劉義真打馬入關(guān)的同時,一眾跟隨劉義真出來的將領(lǐng)這會兒也是欣喜,、激動的向朱齡石行禮,。
朱齡石也不托大,向著他們一一點頭還禮,。
入了關(guān),,朱齡石只是換了身身上的甲胄,并沒有急著去休息,。
眾人見狀包括劉義真在內(nèi)自然知曉其中原因,,適才因為朱齡石平安撤回的喜悅氣氛也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諸將及劉義真,、朱齡石回到正堂,,默默的等著長安的消息。
日頭偏西,。
“報......”
一名士兵匆匆跑進大堂,,朝著上首的劉義真稟奏道:“前方傳來消息,長安城于今日早間淪陷,?!?p> “守城將士無一生還,寧朔將軍嚴綱寧死不降,,也為拂拂人殺害,。”
“唉,!”
朱齡石聞言心中悲憤異常,,紅著眼眶語音有些哽咽道:“嚴將軍是為我而死啊,!”
一時間,,大堂內(nèi)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
良久,,坐在上首的劉義真心情沉重的說道:“嚴將軍是為了我整個北伐大軍犧牲的,。”
“傳令下去,!”
劉義真沉聲道:“對嚴將軍的家人予以厚待,。同時上書朝廷,請朝廷追贈嚴將軍爵位,,蔭其子孫,。”
“報......”
劉義真話剛落,,又一名士兵匆匆跑進了大堂,,朝著劉義真稟奏道:“啟稟桂陽公,,斥候來報,拂拂人首領(lǐng)赫連勃勃下令,,于,,于長安城郊筑京觀?!?p> “什么,?”
劉義真聽得緊捏著拳頭,直接從幾案后站了起來,,渾身因為憤怒顫抖不止,。
京觀,乃勝利方為炫耀武功,,聚集敵尸,,封土而成的高冢。
說白點就是用晉軍的尸首堆砌而成的巨型建筑,。
這是赫連勃勃向他向他的父親赤裸裸的炫耀和挑釁,。
“這些嗆子,混賬,,該死,!”
眾將這會兒同樣猙獰著面孔憤怒的喝罵著。
可是,,罵了又如何了,?
強壓住心中怒火的劉義真,死死的捏著拳頭,,雙眼通紅,。
這筆賬他記下了,遲早有一日他會讓赫連勃勃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