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蔣月從斷崖上下來,,雖說保住了一命,,但這具身體弱得令人發(fā)指,,為了攀住凸起的石壁,,手上早已血肉模糊,,身上的擦傷更是大大小小無數,。
蔣月只簡單給手上包扎了一下,,如今她沒有兌換點,藥品珍貴,,她便沒有處理擦傷,,反正只消幾日,,它自己便會自動好全。
蔣月不知走了多久,,一路上沒敢停,,只吃了小半塊壓縮餅干,又抿了幾口水,。
直到天擦黑時,,蔣月才隱約看見遠處的崖壁上好像有一處漆黑的山洞。
那山洞被一棵從崖壁間艱難求生的樹遮擋住,,只能隱隱約約看出一絲端倪,。
蔣月不敢停,心里撐著一口氣,,一鼓作氣地走到了樹下,,抬頭望去。
那里果然有一處天然的石洞,!
蔣月沒急著上去,而是到處找了一些枯枝,,隨手從她身上的破布衣服上撕了一根布條綁住,。
做完這些,她才回到了山洞下面,,使力將撿來的枯枝扔了上去,。
蔣月今晚便要在這里稍作休息,山洞里夜晚寒涼,,她撿些枯枝倒也可以生個火堆取取暖,。
蔣月再次拿出匕首,隨手插在巖縫里,,便借力爬到了離地一米多高的山洞里,。
等等!
蔣月正要取她撿的掛在樹干上的柴火,,突然發(fā)現(xiàn)剛才在擦黑的夜色和交疊的枝干間,,被她忽略的那一抹黑影。
那根本就是一個人,!
或者說可能是一具尸體,。
蔣月渾身的神經微微繃緊,小心翼翼地拿過枯枝,,用腳輕輕踹了踹眼前趴伏在樹干間一身玄色衣袍的高大身影,。
一下、兩下……
沒有動靜,。
莫非真的死了,?
從那么高的懸崖上摔下來,,即便有樹木緩沖,也得把他的五臟六腑摔地稀碎,。
蔣月沒有和尸體睡在一起的習慣,,稍稍猶豫了下,便愉快地決定把眼前人踹下去,。
她倒也不算完全冷血,。
如果明天早上他的尸體還未被野獸啃食殆盡,蔣月出于人道主義,,也會給他蓋一抔黃土,,算是入土為安。
蔣月腳下正要使力,,忽然就見眼前的尸體詐了尸,!
本來怎么踢都沒反應的男人的胳膊突然動了一下!
蔣月凝眉,,著實沒想到眼下的發(fā)展,。
男人要是死了也罷,但他活著,,蔣月就不好再把他踹下去,,曝尸荒野和親手殺人的區(qū)別還是很大的。
蔣月不好在男人什么都沒有做之前就隨隨便便動手,。
但對比二者的體型差,,若是這男子得救后生出什么歹念,蔣月還真不敢篤定她能憑著自己如今這副弱雞的身體把男子制服,。
救,,還是不救,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給踹下去,?
蔣月眸中閃過一抹深思。
蔣月最終還是選擇了袖手旁觀,。
她把驅蟲粉灑在山洞外圍,,這才走到山洞最里面坐下,許是因為天下久旱,,本應濕滑的山洞此時也干燥無比,。
因著洞口外樹枝上還掛著一個不定時炸彈,蔣月只閉目小憩,,不敢睡死,,只一點風吹草動便能將她吵醒。
蔣月一夜無眠,等洞外微微亮,,睜開疲憊的雙眸,,里面哪有一絲睡后醒來的迷蒙。
真是有??!
蔣月看著還掛在樹干上的男人,忍不住罵了自己一聲,。
本就不想救,,不如把他直接踹下去算了,眼下男子不一定能自己活下來,,她這一夜也都沒有休息,。
今天還要繼續(xù)趕路,蔣月的物資不多,,需要盡快從這片斷崖底下走出去,,現(xiàn)在給自己找罪受,真是老母豬上吊——活夠了,!
晦氣,!
蔣月目不斜視地走到山洞口,,正要從洞口處直接跳下去,,腳踝上突然的觸感讓她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手下意識地抱住了枝干維持平衡,。
蔣月條件反射地便想要狠狠踹下去,但在反應過來后硬生生止住了腳下的動作,。
蔣月深吸一口氣,,看向身下。
果然,,原本不知死活的男人再次詐尸,,一只手攥著她的腳踝,另一只手撐著樹干,,正竭力想要從枝干間爬起來,。
雖然眼下男人虛弱無比,但蔣月出于謹慎,,還是拿出匕首橫在胸前,。
如果男子稍有異動,毫不懷疑這把匕首就會讓他身首異處,。
男子緩緩掙扎著起身,,坐了起來,沒有繼續(xù)動作。
昨夜天色略深,,蔣月現(xiàn)在這才發(fā)現(xiàn)男子的衣袍早已被血浸透,,額頭上更有一道約兩寸長的新鮮刀口。
雖然男子的臉頰被臟污和血跡掩蓋,,但挺翹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還是讓蔣月下意識覺得他長得不會丑,。
他絕非善類!
這是蔣月對他的第一印象,。
蔣月明目張膽打量他的同時,,男子也從最開始的靜默緩了神過來。
他順著自己手下的腳踝向上看去,,對上蔣月那張布滿臟污,,下巴尖的能當錐子使的小臉,眼神中充滿迷茫,。
過了良久,,男子才艱難地吐出兩字:“……阿姐?”
“……”蔣月默默收回自己的腳,,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別亂攀親戚,?!?p> 可男子經過短暫的迷茫,不知想起什么,,眼神中忽然爆發(fā)出一陣亮光,,在蔣月沒有防備下竟一把抱住她的雙腿,驚喜道:“阿媽,!”
“?。?!”蔣月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想要掙脫他的束縛,“你可別亂叫啊,,我沒你這么大的兒子,!”
可男子不知怎么認定了這一點,竟死死抓著蔣月的腿不放,,聽到蔣月撇清關系,,還委屈地癟了癟嘴,低聲叫道,,“阿媽……”
蔣月覺得自己才委屈,,這人摔一下還摔傻了不成,,看著比她還大,竟然叫她媽,?,!
蔣月不好用匕首刺他,這男人看著虛弱,,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抱著她不放,。
蔣月掙了一會沒掙開,心里有些惱火,,斥道:“松手,!”
“快點!”
男子剛才還緊抱著蔣月的腿不放,,現(xiàn)在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荒郊野外的不能亂認媽,終于緩緩放開了手,。
他偷瞥了一眼蔣月的臉色,,低下頭不說話,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悲傷氣息,,像是一只被拋棄的大狗,。
蔣月被自己對他的形容搞得一陣惡寒,還大狗,?明明是摔傻了,。
蔣月不想和他繼續(xù)糾纏,繞過男子,,輕巧地一躍而下,,扶著巖壁繼續(xù)趕路。
走了幾步,,她回頭看了一眼山洞,,看見男子還在那里低著頭不知道想什么,終于放下心來,。
她的物資本就不多,實在無能為力再帶上一個麻煩,。
但蔣月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放下心之后,男子忽然抬頭悄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阿媽為什么不認他,?
男子緊抿著唇,忍著渾身的劇痛,,從崖壁上跳下,,踉蹌地順著蔣月的腳步不遠不近地綴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