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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綜合的大商場，除了兩人所在的超有名氣的補習班占據(jù)了這個商場的五樓外,，其他的樓層在設計開始之初就做好了與之相符的商業(yè)規(guī)劃,。一層是各種小商品，游戲廳占了這一層一半多的面積,。二層是各種美食,，作為國際化的大都市，世界別處的佳肴在這里也有進行售賣。地下一層作為國際商超的地盤,，三層主要以各類服裝品牌為主,。

　　自然光被恰當?shù)膹闹虚g開槽的圓環(huán)處引入，整個設計思路導致的結(jié)果就是這個建筑通體白透,，統(tǒng)一裝修的極簡風格帶給人以科技感,。

　　三人在二樓用餐完畢，各自散去,。

　　端木亂步在展示牌前看了看,，又轉(zhuǎn)頭走進了一家甜品店。

　　與其說是甜品店,，不如說是甜甜圈店更加符合這家店,。坐落于角落里的商鋪，如果沒有特意在商店的告示牌尋找一番,，是很難尋到這里的,。也因為地塊的影響，現(xiàn)在這里十分的冷清,。整個店鋪除了一個站在吧臺的服務員外,，也沒有其他的客人。

　　餐點也只有這么點客流量,，這家店還能堅持多久啊,。

　　在店員歡迎光臨的吆喝聲中，端木亂步看向了擺在展示柜里的甜點,，各式各樣的甜甜圈被涂抹了不同的醬料,，澆筑上了不同的配品。隨著由右到左,，價格也從200日元飆升到500日元一個,。

　　“客人，我們現(xiàn)在正在搞活動,，如果是選擇這邊這幾款,，滿五個我們會贈送您一個黃金甜甜圈?！弊鳛樯痰昀镂ㄒ坏牡陠T,，她穿著得體的衣服，胸前掛著牌子,，頭發(fā)都好好的束縛在后面的帽子中,。“您的消費滿5000日元,，我們店還會額外贈送您一個玩偶。”

　　她指著擺在展示柜上的,，可以掛在手機上的小物件,。

　　這個馴鹿是什么，超人和馴鹿的融合,，超級馴鹿嗎,？

　　端木亂步自然是購買了許多的甜甜圈和一杯橙子。

　　“吃了就不要哭了,?！?p>　　在端木亂步還在等待店員將食物上給他的時候，一個老人牽著一個打扮的漂亮的小女孩走進了這家店,。

　　因為太引人注目了,，于是端木亂步就多看了幾眼。

　　當然,，引起他注意力的不是老人,，而是他牽著的小女孩。也并非端木亂步是一個喜歡蘿莉的變態(tài),，而是因為她的裝束明顯異于常人,。女孩大概十歲左右的樣子，好像是從迪士尼故事里走出的孩子,，穿著一身臃腫而寬大的裙擺,，頭上帶著金屬圓環(huán)。身上的裝飾種類繁多的同時又不雜亂,。臉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白粉,，臉頰兩側(cè)又分別施加了一點腮紅。她背后背著一個話筒,，手上提著一個有繪畫班l(xiāng)og的小箱子,，好像剛剛從某個繪畫補習班里出來。

　　老人倒是尋常打扮,，他沒有帶帽子,，粗厚的鐵灰色頭發(fā)從額頭往后梳的筆直。瘦高個子,，消瘦的肩背有點駝,。手很白，樣子算得上清秀,。眼睛很憂郁,，深陷在眉毛下面。歲數(shù)偏大的他衣著整潔,，外衣下面穿了一件灰色線背心,，不打領結(jié),，脖子上圍著一灰色的絲綢圍巾，周周正正的在胸口交叉,。

　　“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什么？”

　　服務員一邊幫端木亂步拿著糕點,，一邊對新進入的客人們進行打招呼,。

　　“四個黃金甜甜圈和一杯麥茶?！?p>　　那個女孩用手比劃了一下,，老人點點頭，然后對服務員說道,。

　　“這是您的,，還請享用?！狈諉T將端木亂步所點的東西遞給了端木,，除了一大堆的甜甜圈外，還有附贈的麋鹿玩偶,。

　　“抱歉,，客人，我們這里沒有麥茶,?！?p>　　“孝義你聽到了吧?！崩先擞挚粗约籂恐值暮⒆?。

　　她繼續(xù)伸手比劃著。

　　“嗯,，把麥茶換成牛奶,。”

　　“知道了客人,，這就給你們拿,。”服務員又忙碌了起來,。

　　端木亂步?jīng)]有多管,，自顧自的拿著自己的一堆東西到了店里的角落處，放在桌子上后,，屁股挨到椅子上,，雙手合十。

　　“我開動了,?！?p>　　隨后,，端木亂步就開始大口大口的攝入這些食物。

　　2

　　等到端木亂步吃完后,，另外一桌客人也還在用餐,。這中間并沒有進來什么別的客人。

　　雖然端木亂步購買的數(shù)量是他們的兩杯,，人數(shù)也是二比一。

　　但因為老人只是看著孩子在小口小口的吃,，所以時間來說是端木亂步略勝一籌,。

　　用略勝一籌是不是不太對呢？說到底這好勝心為什么要對準小孩子啊,。比小孩子吃的快又能說明什么,。

　　“那個，抱歉打擾兩位,?！倍四緛y步向兩人搭話了?！拔沂且幻咧猩?，愛好是攝影?！?p>　　“這個孩子是您的孫子還是外孫,？”

　　老人瞇著眼：“她是我的外孫女，今天是來帶著她去參加繪畫班的,。有什么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想要對您的外孫女拍一下照,。因為打扮的過于可愛了,。當然，只是作為我的拍攝素材而已,，我保證不會用于商業(yè)用途,。”

　　“你覺得怎么樣孝義,？”

　　女孩點點頭,。

　　“好吧，那你請便吧,?！?p>　　于是端木亂步拿手機拍了兩張?？▋陕暫?，端木亂步收起了手機,。

　　因為日本的手機都有設置，在進行拍攝的時候,，會發(fā)出聲音,。所以一般進行人物拍攝之前，都會先尋求對方的同意,。

　　“謝謝你們,。”端木亂步將麋鹿玩偶遞給了小孩,?！拔铱茨愕哪抗庖恢痹谕沁吙窗桑亢芟胍獑?。這個玩偶,？不如收下我的如何?！?p>　　“啊,，我家孩子不能說話?！?p>　　“沒事,，點頭搖頭我還是看的懂的，想要的話只用搖搖頭就可以了,?！倍四緛y步對著孩子說道?！霸趺礃?，想要嗎？”

　　于是,，孩子點了點頭,。

　　“這個玩偶歸你了?！倍四緛y步把玩偶遞在了桌面上,。她的手向玩偶伸去，卻被老人掐住了手臂,。

　　“要先說謝謝,，知道嗎?！崩先私逃约杭业暮⒆?。

　　于是，她對著端木亂步低了低頭,，然后從身后的畫紙中抽出一幅畫,。用畫來形容應該是對藝術家的侮辱吧,？但是想到這副畫的作者畢竟是一個孩子，作為一個小孩的涂鴉之作,，講究漸變,，講究格局，講究黃金分割也未免要求太高了,。

　　總之,，如果不以專業(yè)的眼光看，這確實是一副用心的作品,，作者在紙上滿當當?shù)膱D上了顏料,，一副標準畫紙上，被小孩切割為了四個部分,。四幅不同的東西，并按照順序排好了一二三四,。

　　“你想干什么,？”

　　老人先是拿走了那副畫，看了一眼,，質(zhì)問著眼前的孩子,。

　　而孩子只是比劃著。

　　“是嗎,，我家孩子想要把這副畫送給你作為謝禮,。當然，這作品確實有些不成體統(tǒng),?！?p>　　“那里，畢竟是您家孩子的一片心意,，而且明明畫的很好啊,。謝謝你啊，我就收下這副畫了,?！?p>　　端木亂步拿起了孩子畫的這副奇怪的畫作。而孩子手里也握住了那個玩偶,。

　　“我代替她謝謝您送的玩偶了,。”老人回應著,。

　　而孩子盯著端木亂步把那副畫收好,，又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小玩偶。

　　3

　　春天已經(jīng)來了,，最寒冷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炷翝仓拈g隙小道內(nèi)，端木亂步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車,。在前往醫(yī)院之前他將自行車停放在了這里,。吃完飯用餐完畢后，他折返回到了這個停車的地方,。

　　這里昏暗,，閉塞，空氣中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兩邊的紅磚低洼處長了很多青苔,，掛在這里的許多空調(diào)外機，現(xiàn)在大多沒有進行運作,。只有一兩臺發(fā)出風扇轉(zhuǎn)動的聲音,，然后從縫隙處從上往下低落著冷卻水。一排烏鴉站在電線上,，歪著腦袋,，隨著端木亂步的靠近，撲騰著飛走了兩只,。

　　在樓層的最頂處,，種著一橫排的花束。擠占了這里為數(shù)不多的陽光,。

　　在擺放自己自行車的自行車停車場,，一個紅頭發(fā)的年輕人，正跪在地上,，拿著鏟子對付張貼在上面的小廣告,。他穿著一身便裝，帶著鴨嘴舌帽,。身旁放著暫時沒有使用的刷子,，和一桶已經(jīng)渾濁不堪的水。

　　既然看到了,，就打個招呼吧,？基于這種簡單的因果關系，端木亂步從背后接近了山田武志,?！昂镁貌灰姟,！?p>　　“啊啊?。　鄙教镂渲颈粐樦耍樕下冻鲶@恐的表情,，整個身子往前傾倒,，撞在了墻壁上。然后發(fā)出了聽著就很痛的碰撞聲,。

　　“不要突然嚇我?。　逼鹕?，拂動帽子的,，是附近港區(qū)的新人警官，山田武志,。他作為剛剛加入警局的新人,，同時擔負起妻子即將生育的重任，現(xiàn)在正在經(jīng)歷一段苦不堪言的日子,。他現(xiàn)在每天早上六點就要起床,，在花費很多的通勤時間抵達警察局后，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然后在晚上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跟妻子待在一起,。日子很苦，但是這位青年正在堅持著,，并用自己的理解開始正式踏足社會。

　　“你為什么在這里清理小廣告,？”

　　“推脫了一圈,，就到我手里了啊?！彼麑Υ撕孟裼幸欢亲拥睦悟},。

　　因為前輩的調(diào)走，本來就因為說話直太沖動的他,，現(xiàn)在更加不受警局眾人的待見了,。雖然可能大多數(shù)的人對他本身并沒有什么直接的惡意吧，但是導致的結(jié)果就是男人愈發(fā)的需要證明他自己,。

　　“本來是一個由市政府組織的聯(lián)合行動,，交警部門，治安處,，乃至我們刑警隊,，消防隊都會派出人手參加，負責東京地區(qū)的城區(qū)凈化,。只是我被分配到了這里,，處理這里的污垢而已。”

　　端木亂步看了看,，現(xiàn)在他面前的墻面上,，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清理了三分之一的程度。

　　說到底,，對于這些到底應該怎么定義呢,？無聊的涂鴉，對工作者的招募,，尋找寵物的告示,。不，這樣籠統(tǒng)的定義反而會得罪倆方吧,，也就是支持在這進行創(chuàng)作,，或者認可這里是擾亂城市形象的兩撥人中那邊都不站的立場。

　　說到立場,，其實是一個很危險的位置,。因為抱有只要不是敵方就是敵人，是需要打倒的存在,。有這樣思想的人不在少數(shù),。雖然也有只要不是敵人都屬于可以拉攏的力量，世界上確實是存在這樣的人,。但跟前者比起來只是少數(shù),。

　　也就是說，如果在這里表明了含糊的立場,。那并不代表著局外人的身份,，而是比敵人更加可恨的，高高在上第三者的身份,，正解是應該在兩者之間選擇一個立場,，哪怕不信也行，哪怕只是湊人數(shù)也沒有問題,。

　　說到底,，態(tài)度決定一切，也就是說屁股決定腦袋,。如果沒有讓人看到你的屁股坐在那里,，那你的腦袋實在不值得信任。如果是屁股不在任何一邊,，懸浮著的屁股,，更是應該立刻排除這樣的一個腦袋。

　　“是嗎,?！彪m然這么想著,，但是不選擇也沒有問題吧，不表明立場也沒有什么錯誤,。畢竟在這個地方,，目前為止只有端木亂步和山田武志兩個人而已。而兩個是遠遠談不上集體,，不能用團結(jié)一致這種好詞形容的,，壓倒性少的人數(shù)。

　　“對了,，我這里得到了一些消息需要告訴你,。”山田武志對著眼前的男人說著,?！霸趲滋烨埃褪墙栌媒畭u龍二的車子,，撞死前輩妻女的那個犯人,，已經(jīng)被刑拘了。現(xiàn)在初審判決,，得在監(jiān)獄里面關至少三年,。”

　　既然連他的判決都已經(jīng)下達了,，那么他師傅的處置應該也已經(jīng)下達了吧,？但是山田武志并沒有說他師傅現(xiàn)狀的意思。

　　“那個事情,，終于算是塵埃落地了,。剩下的，社會會給予他們相應懲罰的,。”

　　他紅色的頭發(fā),，發(fā)根處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而更里面的，新長出來的一茬更是黑酶素充足的樣子,。在這個春天的季節(jié)里,，山田的額頭滿是汗水。從面龐的菱角處那么直接滴落,。

　　他在嘴角的上方,，長了一圈新的，細細的胡子絨毛,。眼睛里充滿著大量的血絲,，下面眼袋又大又黑。

　　他笑著，就只是嘴角上揚這種程度而已,。但毋庸置疑他確實是笑了,，在這個混亂的，不合適的場所,。發(fā)自真心的惋惜著什么,，思戀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