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百三已經(jīng)跟著師兄在白天練了五天的刀，今日是第六天了,。
她畢竟才煉氣一層,，身體素質(zhì)比沒修煉的人僅僅好了一些，夜晚時分不睡覺是不行的,。她便只花一半時間睡覺,，另一半時間盤坐在房間內(nèi)的稻草上，按著功法里開篇一致的經(jīng)絡(luò)圖譜試著往丹田里收納靈氣,，疏通經(jīng)脈,。
早晨去練刀時，也勉強能算得上有精神,。
這幾天,，簡百三對羅小魚的敵意也逐漸減了一些,。在這幾天白天的相處里，簡百三發(fā)現(xiàn),，表現(xiàn)正常的羅小魚能稱得上是個好得過分的師兄,。
他每日定時定點叫簡百三吃早餐，隨后在院前空地上不厭其煩地教她刀法對敵的基礎(chǔ)知識,，改正她“凡人”的那一套,；中午吃過飯，羅小魚便稱要去修煉,，騎著魚往后山去了,，還與她講：“我晚上不會回來，你獨自在院內(nèi),，不要害怕,。”
簡百三聽得出來,，羅小魚這么說,，實則在告訴她，他晚上不在院內(nèi),，沒有對她出手的可能,，是為叫她放心。
第五天白天,，蛇陽老人還來了一趟,。看到羅小魚在院內(nèi)曬著太陽教她學(xué)刀,，原本緊繃的面皮都放松了不少,，躊躇了一番，才對羅小魚道：“叫她來這里,，不是為了麻煩你,。我是希望,，她也權(quán)作一個陪伴,，和你說說話，添點人氣,。其他峰上都有不少凡人仆役,，你卻一個都不要?！?p> 說出這些話要了蛇陽老人不少力氣似的,，他站立半晌，又道：“你卡在筑基中期已經(jīng)四十多年,，我知你是心境有損,，但修士不可一蹶不振。你的腿，等你進了金丹,，亦有解決之機,。”
羅小魚臉上太陽似的笑容微微淡去了,，垂著眼低頭稱是,。
蛇陽老人又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沒說出什么來,，走了,。
簡百三看師兄天天乘著魚四處飛來飛去，從沒見過他走過路,，心中早有猜測,，這天卻是應(yīng)了她心中的猜測：師兄應(yīng)當(dāng)是腿部有疾，不良于行,。
她心中不由得可惜,。聽師父說，羅小魚是當(dāng)年高階弟子的魁首,，不知他當(dāng)年與人打斗時,，又會是怎樣的風(fēng)姿，怕是如他自己說的一樣,，碎玉剖鋼,，游龍絞雪吧。
簡百三吃好了飯,，便又來到了院前空地上,。
羅小魚今日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坐在魚上等她過來,。而是不知道從哪兒搬來了一只高椅,，他坐在上面，腰間別了兩把刀,，長度和簡百三手中的頗為相似,。
小鋼炮——這幾日簡百三已經(jīng)知道，師兄給這鯉魚起的名字就叫小鋼炮,，呆呆地浮在他對面,。
羅小魚看她來了，笑道：“前幾日,，我只是教了些你基礎(chǔ)的手部動作,，糾正了你一些習(xí)慣，看你進展,，現(xiàn)在你可以開始學(xué)武技了,。昨夜,，我去功法閣里買了一本無屬性的雙刀刀譜，玄階中級,，叫《青豹子》,，共八式。你若是練好了,，金丹后期之下,，少有人能敵?！?p> 簡百三問道：“師兄,，什么是玄階中級？武技和功法又有什么區(qū)別,？”
羅小魚道：“學(xué)字時,，千字文背過么？第一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功法,、武技和武器都便是按此劃的等階,。洪荒為最高級，之下便是天,、地,、玄、黃,。每一階,，又分成高、中,、低三階,。用數(shù)字來比的話，最高十五等,，這本《青豹子》就是第五等的功法,。”
“武技和功法又有區(qū)別,。武技既有無屬性之分的,，又有有屬性之分的,，足有千千萬萬,。這武技，練的是一門技術(shù),，可以隨時更換,，也可以多個一起學(xué),，不過受到等級限制更大。黃級的武技練到極致,，可能也不如一個地階武技練了一半的人,。”
“功法則是無屬性之分的,，上限很高,，但無法更換，除非廢除所有所練靈氣,，從頭再來,。它的作用是輔助升階，也讓靈氣有脫離武技的主要效用,，正如我宗的功法,，練后靈氣就有親近動物、溫養(yǎng)動物神魂,，提升靈獸神智之能,。不修功法，雖有相似武技,，也達不到我們靈氣的作用,。”
簡百三點點頭,，道：“師兄,，我沒背過千字文，不過你講得清楚,，我明白了,。我也懂了，功法是自己修煉升級所用,，武技是與他人切磋爭斗所用,。”
羅小魚口干舌燥地解釋了半天,，此刻聽她答話,，卻完全沒關(guān)心她弄沒弄明白武技等級、二者區(qū)別,，只重點很偏地驚訝道：“你沒學(xué)過千字文,？那你學(xué)字時，背的什么啟蒙,？”
簡百三老實道：“我沒學(xué)過,，但能認(rèn)得一些簡單的字?！?p> 只見羅小魚一下頗有些傻眼,，過了一會兒才揉揉腦袋道：“單刀看手,，雙刀卻是看走的，我步法教不了你,，你須得自己看刀譜,。這樣吧，今日你先隨我默記第一式,，我先給你講解和演示第一式的手法,。明日，你隨我出宗,，到山下的鎮(zhèn)里去,，一同買些啟蒙書、筆墨紙硯來,?！?p> 簡百三不由得有些期待。
羅小魚坐著道：“第一式,，叫做二字花,，訣竅也簡單，便是先一手橫砍頸,，再一手?jǐn)r腰劈,，方向不同?！?p> “小鋼炮,，你凝個水人沖過來，我演示演示,?！?p> 轉(zhuǎn)頭看去，小鋼炮卻沒動,，只盯著簡百三,，快快地翕動著鰓，魚口微張,，像是要吐什么出來似的,。
羅小魚一下子挺期待地道：“真稀奇。它平常挺內(nèi)向的,，怎么突然像是要說話似的,。”
“它會說話,？”
“目前還不行,，但是我能大概知道它的意思，它也能和外人簡單交流，就是有點困難,。”羅小魚的眼睛緊緊盯著小鋼炮,。
過了一會兒,，小鋼炮終于艱難地吐了個水字兒出來，浮在空中,，是個“不”字,。
羅小魚問道：“不什么？不愿意,？不知道,？不會？不錯,？”
小鋼炮慢慢看了他一眼,，又慢慢把眼神轉(zhuǎn)回簡百三身上了。
過了半天,，第二個字終于吐出來了,，“認(rèn)”。
羅小魚臉上露出了點了然的古怪笑意,，也不問了,。
簡百三：“不認(rèn)？”
羅小魚：“它還沒說完,?！?p> 又等了好幾分鐘，第三個字吐出來了,，是個“字”,。
羅小魚憋著笑，往椅子靠背上一靠,。
簡百三看著那三個字,，剛好她都認(rèn)識，“不認(rèn)字”,，是在說她,？
小鋼炮還沒吐完。
又過了幾分鐘,，它又吐出了一個字來,。簡百三認(rèn)識，卻恨不得自己不認(rèn)識才好,。
“笨”,，連起來是個“不認(rèn)字，笨”,。小鋼炮吐完終于不吐了,，和簡百三對視了幾秒,，移開了眼睛。
她從那雙小小的魚眼睛里看到了一絲鄙夷,。
羅小魚：“師妹莫介懷,，它……”
忍笑忍了幾秒，他才道：“比較喜歡……喜歡文化人……”
沒文化的簡百三剛被一條喜歡文化人的魚罵了笨,，現(xiàn)在站在原地,，沉默了。
平均五六分鐘才能吐出來一個字兒,，這么慢還要鍥而不舍地罵她,，當(dāng)真內(nèi)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