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的,，是兩個陌生女人,。

　　但讓姜潛警覺的，卻另有原因,。

　　白色的監(jiān)控顯示器上,，一只毛色艷麗的蜘蛛,，正沿著邊緣向下摸爬。

　　它的八只眼睛360度環(huán)伺周遭動態(tài),，蛛腹部的花色活像一張毒入膏肓的人臉,。

　　姜潛已經(jīng)認出了它。

　　別看這小家伙體長不足1cm,，卻身含劇毒,。

　　孔雀蜘蛛？這種澳洲獨有的品種,，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姜潛的視線追隨著蜘蛛移動,，同時已從表帶的暗槽中抽出了一支微型伸縮捕蟲器。

　　“既然你送上門來,，就別怪我把你收入囊中了……”

　　這只孔雀蜘蛛速度不慢,，眼見已順門縫跳向了地板，向屋內(nèi)爬行,。

　　姜潛屏住呼吸,，跪在地上。

　　捕蛛器在手指間撐開,，一團柔韌的“毛爪”伸展開來,。

　　姜潛手持捕蛛器平行尾隨于蜘蛛背后，憑借在實驗室里捕捉蜘蛛的經(jīng)驗,，找準時機,，按下了末端按鈕。

　　捕蛛器輕“叱”一聲,，將獵物吸附,！同時收攏毛爪，在不損壞目標的前提下完成了捕獲,。

　　“叮咚”

　　門鈴又按響了一聲,。

　　被捉住的孔雀蜘蛛，受到雙重刺激,，在毛爪纏繞下瘋狂扭動著八條細腿,！

　　應(yīng)激反應(yīng)下噴吐的蛛絲與毛爪粘連，反而把自己捆得更牢,。

　　姜潛就近在衛(wèi)生間里找出一個虞煊用剩下的透明小空瓶,，好不容易才將這危險的小東西封存其中,，揣進了口袋。

　　處理妥當后,，他重新回到門前,。

　　一邊通過監(jiān)控重新審視來訪者，一邊禮貌地問道：“您好,，請問找哪位,？”

　　門外傳來中年女人的答話：“啊，我是唐老師的學(xué)生,，李芳,，今天約好了來拜會老師，順便帶女兒來請教幾道數(shù)學(xué)題……你是姜潛吧,？”

　　姜潛的印象中有這么個人,，白天午飯的時候老太太提過。

　　說是以前的學(xué)生,，也是從事教育的,，因工作調(diào)動到附近實驗中學(xué)，特地來拜會昔日恩師,。

　　于是他打開門,。

　　門外站著一對母女。

　　女人衣著素淡,，梳著披肩發(fā),，帶著厚重的黑框眼鏡，表情稍顯拘謹,，雙手交織在一起,，拎著褐色的提包和禮物。

　　身側(cè)站著她的女兒,。

　　白凈的女孩兒，穿了一件款式簡單的紫色連衣裙,，勾勒出青澀的腰身,，和尚未熟透的胸脯。

　　女孩兒微低著頭,，額前的碎發(fā)擋住了她的目光,，卻掩不住白皙嬌嫩的皮膚，和小巧粉潤的嘴唇,。

　　“您就是李老師,？快請進?！苯獫搶⒁暰€放回女人身上,。

　　“阿潛,？哎呀，都長這么高了……來,，小琳,，叫哥哥?！崩罘紱]急著進屋,，先讓女兒跟姜潛打招呼。

　　“姜哥哥,?！泵行×盏呐壕従徧痤^，一雙美眸竟亮如星辰,。

　　姜潛目光微動,。

　　那女孩兒看自己的眼神，帶著強烈的好奇和希冀,，并不像她肢體傳達出的那般羞怯,。

　　“快請進吧?！苯獫擖c點頭,，從容地將這對母女引進門。

　　大概是聽到了響動,，老太太也正從書房走出來,。

　　她身板兒挺著，戴著花鏡,，溫文爾雅地與來客寒暄,。

　　古稀之年依舊精神矍鑠的老人不多，姜潛的奶奶唐紅梅,，絕對算得上一枝獨秀,。

　　“阿潛，你帶琳妹妹去你屋里學(xué)習(xí),?！崩咸衫罘纪熘蛷d走，路上把李芳的女兒打發(fā)給了姜潛,。

　　“好,。”

　　于是,，琳妹妹跟著姜潛來到了他的房間,。

　　“隨便坐。”姜潛多拎了把椅子,，并順手將化妝瓶塞入了抽屜,。

　　“謝謝哥哥?！?p>　　“有哪道題目不會,，給我看看?！?p>　　琳妹妹迅速放下書包,，從中掏出作業(yè)本翻找折頁。

　　姜潛借機打量著女孩兒,，從胳膊上殘留的筆印,，右手中指握筆的壓痕，到腳踝處校服松緊之下略微曬黑的膚色……

　　這的確符合一個正常學(xué)生該有的生活痕跡,。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兒,，卻唯獨長了雙勾魂的媚眼。

　　以姜潛多年觀察人的經(jīng)驗來看,，那雙眼睛里,，似乎存在著不屬于一個女中學(xué)生該有的閱歷。

　　客廳里,，奶奶和女孩兒的母親還相談甚歡,。

　　“哥哥你看，”琳妹妹乖巧地將題目指給姜潛,，“這個,，還有這個……”

　　當琳妹妹的目光不落在姜潛身上時，這姑娘的一切就都又正常了起來,。

　　姜潛索性擱置旁騖,，聚焦于數(shù)學(xué)題。

　　“哦,，這道幾何題其實很容易,。首先，要擦除你那條錯誤的輔助線,，讓我們嘗試換個思路,，看……”

　　他拿筆在草紙上重新構(gòu)圖，一邊講解,，一邊在圖形上標注。

　　講解數(shù)學(xué)題,，是需要耐心和技巧的,。好的老師，會根據(jù)聽者的理解吸收程度掌控講授的節(jié)奏,，合理推進過程,。避免“聽天書”的尷尬。

　　截至目前,，似乎一切順利,。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琳妹妹的目光總時不時,、含情脈脈地落在姜潛的側(cè)臉……

　　姜潛對此毫無怨言——沒辦法,，男孩子太過優(yōu)秀，多多少少會耽誤其他女孩子的功課,。

　　人之常情,。

　　“還有哪道？”

　　解決完折頁上的兩道大題,，姜潛舒了口氣,。

　　心想現(xiàn)在的高中數(shù)學(xué)題難度不太行啊，連我一個大學(xué)生都能輕松應(yīng)付,。

　　“姜哥哥,，我們能休息會兒嘛？”琳妹妹眼睛里滿是崇拜,，語氣中卻帶了點嬌羞,，“哥哥解題的速度太快，我腦子都快跟不上了~”

　　她想泡我,。而我卻只想把她做成標本,，她的眼睛真漂亮……姜潛輕笑：“好?！?p>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琳妹妹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狀似不經(jīng)意地展示著少女的纖細嬌俏,。

　　與此同時,，略帶興奮的目光環(huán)顧姜潛的房間，似乎在找尋開啟話題的契機,。

　　“咦,？姜哥哥，這是小時候的你嗎,？”琳妹妹盯著姜潛書桌上的全家福相框，驚奇地問,。

　　“嗯,。”

　　“小時候就這么帥，這不公平~”姑娘嘟著嘴,，在姜潛面前肆意賣萌,，“那這個是誰啊,？”

　　“我哥,。”

　　姜潛的視線掃過照片,，那張照片上還有他的父母和奶奶,。虞煊那會兒還沒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因此這張全家福上并沒有她,。

　　“你哥長得好兇哦,！對了,，他沒在家吧？”琳妹妹竊竊私語,。

　　“他失蹤了?！苯獫撈届o道,。

　　聽到這話，琳妹妹顯然吃了一驚,。

　　她下意識地捂住嘴，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致歉：“對不起哦……”

　　“無妨,，過去很久了?！?p>　　姜潛說著,，起身去外面拿喝的，借此緩解這個話題帶來的沉重,。

　　回來時,，他發(fā)現(xiàn)琳妹妹的注意力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別處。

　　姜潛把檸檬茶遞到女孩兒手里,，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一本早已經(jīng)泛黃的《人體解剖學(xué)》安靜地斜在書立間。

　　“感興趣,？”

　　“嗯~”

　　接下來,，這個女孩兒問出了一個頗為突兀的問題：“姜哥哥,，你覺得人類之上有神明嗎？”

　　沒有聽到類似于男女身體結(jié)構(gòu)差異的話題,，姜潛內(nèi)心不免有些意外。

　　“不一定,?！彼哉Z沉著，未透露半分遺憾,。

　　“不一定,，為什么？”琳妹妹眼中一亮,，對這個話題似乎保有獨特的熱情,。

　　而她的熱情，顯然激發(fā)了姜潛的談興：“這是一個既無法被證實,，也無法被證偽的問題,?！?p>　　“你如何確定在人類之上,，沒有更高等的生命形式，擁有著對這個世界的絕對控制權(quán),？也許人類也只是一種模式生物,，像實驗室的小白鼠、狒狒,、螞蟻一樣,，被豢養(yǎng)和觀察?！?p>　　“我們的周圍,，也許正存在著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生命形式，祂們是‘神明’嗎,？我不知道,，也許祂們根本無法以‘生命’來準確描述?！?p>　　“人們沒有發(fā)現(xiàn),，不代表著祂們不存在，說不定,，只是祂們不想讓我們覺察到祂們的存在而已,。”

　　話題漸漸脫離固有認知,。

　　姜潛本無意賣弄,，是看漂亮妹子求知若渴的樣子,，才將話題繼續(xù)下去。

　　“當然,，這只是舉例,，畢竟我無法描述一個認知之外的世界。所以我才會說：不一定,?！?p>　　這段回答卻出乎意料地令琳妹妹滿足。

　　她臉頰微紅,，呼吸也顯得急促,，一臉崇拜地注視著姜潛。

　　“可以繼續(xù)了嗎,？”姜潛重新翻開作業(yè)本,。

　　“等等！”

　　琳妹妹有些急促地拉住姜潛的衣袖：“如果現(xiàn)在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接觸到祂們的存在,，甚至獲取難以想象的、堪稱恐怖的力量,！只不過要承擔一點點風險,，你會愿意嘗試么？”

　　這種假設(shè)聽起來像小孩子間的玩笑,。

　　可姜潛卻托起下巴,，真的認真思考起來：“那要做一下風險評估才好決定啊?！?p>　　“如果風險越高,，收益越大呢？”

　　“要看具體的參數(shù),。你這種形容可以用于描述,，但不能構(gòu)成決策依據(jù)?！?p>　　琳妹妹張了張櫻桃小嘴,，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都，最終放棄了爭辯,。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優(yōu)勢,，在這個高冷的哥哥面前形同虛設(shè)。

　　“嗐,，這種問題還是讓科幻小說家去傷腦筋吧,。”姜潛好心地拋出臺階,，“我們繼續(xù),，還有哪道題不懂,？”

　　“嗯……下面一頁，”琳妹妹乖巧地應(yīng)答,，又加了句甜甜的“謝謝哥哥~”

　　“客氣了,。”

　　姜潛將作業(yè)本翻開下一頁……

　　不經(jīng)意間,，一張小巧精致紫色卡片從作業(yè)本中脫落,。

　　姜潛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卡片落在他拇指和食指間，紫底燙金的“邀請函”三個字,，毫無征兆地闖入視線。

　　那一刻,，身體仿佛受到滾燙氣流的沖撞,，驟然失重。

　　接著,，這張紫色卡片竟如活體一般,，融入了姜潛的指掌！灼熱的觸感從手指沿著掌心向內(nèi)延伸,，直通四肢百骸,。

　　模糊的視線中，琳妹妹上前扶住了他即將傾倒的身體……

　　耳旁,，是斷斷續(xù)續(xù),、帶著哭腔的訴說：

　　——“對不起！如果不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