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南宮家族的人不是有意為難,牧槿松了一口氣,。
“阿槿,,你來祠堂做什么?”虞冰緩和下來后出聲問道,。
“助他們安息,。”牧槿答道,。
“安息?在祠堂,?”虞冰覺得好像能聽懂,,但是還是不知道牧槿要做什么。
牧槿倒也沒在解釋,,只是在牌位跟命牌前都走了一圈,,每一個都認(rèn)真看了看。
一盞茶后,,盤腿在祠堂坐下開始修煉了,。
虞冰:,??,?所以到祠堂來干什么,?難道在這修煉更好?但也沒其他的事做,,學(xué)著牧槿在祠堂里也逛了一圈,,還是覺得牧槿身邊最安全,又回到牧槿身邊默默的坐下,,撐著臉看牧槿修煉,。
夜幕降臨,牧槿睜開眼,,就看到虞冰一雙桃花眼睜得大大的正盯著自己,。
牧槿:?,?,?“我臉上有畫嗎?”
虞冰:“你長的就像一幅畫,?!币粋€媚眼拋過去。
牧槿:突然有種想抽飛她的沖動是為什么啊,。
玩笑歸玩笑,,正事還是要做的。牧槿站起身來,,朝著祠堂門口走去,,虞冰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
抬頭望向天空,,天空中還是只有一輪半月掛著,。牧槿了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果真如此,。
見牧槿盯著天空看,,“阿槿,你在看什么???半月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之前不是看過了嗎,?”虞冰不解道,。
“阿冰,你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嗎?”牧槿指著月亮說,。
虞冰認(rèn)真看向月亮,,然后恍然大悟,“從我們進(jìn)秘境以來,,這月亮從來只是半月,,所以你懷疑就這是南宮族不得安息的原因?”
牧槿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個秘境叫‘朔望’,,都是隱喻月亮??晌易屑?xì)看了每一個南宮族人的牌位跟命牌,,所有人的名都只有一個字,,且多以天地山川河流等簡易字為名,,可見......”說到這,,似是猶豫了下措辭,“可見南宮一族都比較淳樸實(shí)在,,只是醉心煉器之途,其他的都不甚精通,。”
虞冰聽明白了,,就是沒文化嘛?!八阅銘岩蛇@個名字有異?那跟祠堂有什么關(guān)系,?”
“本來我是以為是有人利用半月設(shè)下陣法困住了他們,使得他們不得安息,,想到祠堂來看看有無破解之法,??赡蠈m天跟所以族人均不入祠堂,,我就大概明白了。根本不是半月困住了他們,,是他們滅族之后執(zhí)念太深,雖然南宮族長以自身壽命為祭讓他們神魂重入輪回往生去了,,但是執(zhí)念仍經(jīng)久不散,尸體甚至有入魔之兆,,而這半月使得他們與靈氣隔絕,無法成功入魔,,也斷絕了修士用靈力傷害他們的可能。設(shè)下這陣法的人心思靈巧,,將秘境命名為‘朔望’也是給誤入的人留了一線生機(jī),。”
“進(jìn)祠堂就能安息了嗎,?”虞冰還是不明白,。
“是愧疚。南宮族在修真界叱咤風(fēng)云這么久,,卻在南宮天這一輩滅族,,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無顏面對列祖列宗,,所以他們在秘境游蕩,,卻唯獨(dú)不進(jìn)祠堂。其中,,南宮天最甚,。”南宮天在金戈匕里留下絕筆信,,不僅是希望有一天冥殿的所作所為能大白于天下,,也期待著能有人助他們解脫,他們最不能直面的,,就是如何給自己的先祖一個交代,。
“唉,自古以來‘情’之一字困住之人何止南宮一族,?!庇荼偨Y(jié)道。
“那阿槿,你想好怎么讓他們進(jìn)祠堂了嗎,?”
“目前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雖然有點(diǎn)損?!蹦灵茸叩脚莆磺?,拱手行禮,“諸位前輩,,得罪了,!”然后運(yùn)足靈力,,揮手直直的襲向牌位,!
就在靈力即將砸毀牌位的時候,一道道黑影閃過,,竟是南宮族人擋在了牌位之前,,其中最前面的正是南宮天!所有南宮族的人就那么靜靜的立著,,因?yàn)榻鸶曦暗木壒仕麄儾荒艹鍪?,但是即使只剩下尸體,沒有意識,,他們也無法看著自己先祖的牌位受到任何褻瀆,。
“還是進(jìn)來了啊。你們不是覺得愧對,,不敢進(jìn)來嗎,?”牧槿語氣強(qiáng)硬,南宮族感覺到牧槿沒有傷害牌位的意思,,紛紛向祠堂大門沖去,。虞冰一下關(guān)上祠堂門,緊緊的靠在門上,,頗有些“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誰都別想走,!”
“你們在秘境游蕩數(shù)年,,竟然一個都不來拜祭先祖!你們可好意思,?為了所謂的愧疚,,這么多年將自己困在這秘境中像個行尸走肉一般,真的值得嗎,!是,,你們當(dāng)然不會覺得不值了,,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感受!”
牧槿指著南宮先祖的牌位,,“你們有沒有替他們想過,?!你們沒有,,你們不僅無能而且自私!死了又怎樣,?一入輪回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自以為是的將自己的身軀這樣糟蹋,,看到你們?nèi)瞬蝗?,鬼不鬼的樣子,你們以為他們會覺得欣慰嗎,!他們只會恨自己死早了不能一人給你們一巴掌,!”
“冥殿行事有違天理,我一定會將此事告知整個修真界,,他們所犯下的罪孽,,一樁樁一件件,我都會替你們清算到底,!別躲了,,給他們行個禮吧,這么多年沒看見你們,,他們應(yīng)該很想你們,。”牧槿振聾發(fā)聵的一席話深深的戳中了所以南宮族人,,若不是他們早就死了不能流淚,,此時應(yīng)該是哭聲一片了。
看他們沒有動作,,牧槿大聲道:“怎么,?還要我挨個請你們嗎!”南宮族人你擠一擠我,,我推一推你,,始終沒有太大的動作。我靠,,老娘氣氛都給你們烘托到這了,,還TM矯情!
牧槿看著他們,,“南宮天,!就是你,,過來跪下!”看來必須抓個典型才行,。南宮天磨磨蹭蹭遲遲不肯過來,,牧槿三兩下跨過去拽著他就往地上一踹,剩下的南宮族人看到族長一跪,,立刻找到自己的位子,,“哐嘰”一下就跪著了。真是群陀螺,,欠抽,!
剩下的就不用牧槿操心了,所有人都跪下后,,祠堂里一下子寂靜下來,。南宮族跪下后“哐”“哐”“哐”就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就那么靜靜的跪著,。
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虞冰在旁邊靠著牧槿都睡著了,突然被牧槿輕輕的搖醒了,。一睜眼就看到祠堂里竟然冒著金光,!虞冰趕忙使勁炸了眨眼,我的個老天爺,,我睡出幻覺來了,?
再定睛一看,原來是牌位發(fā)出的,,每個牌位匯聚出一縷金光,,所以整個祠堂才顯得格外的...額...珠光寶氣!虞冰在心里感嘆道,。
金光匯聚在南宮天的面前,,然后慢慢成型。難道是什么絕世武器,?牧槿跟虞冰對視一眼,,激動的搓搓手。
匯聚的圓球不斷變大,,牧槿跟虞冰眼睛也越瞪越大,,倆人激動的目光要是能化作實(shí)質(zhì)都能把秘境擊穿!(請自行腦補(bǔ)在得到豬符咒后,,解鎖了新技能‘電眼逼人’的黑虎阿福)
就在她倆炙熱的目光下,,金光成型了——一個巴掌?,?
“啪啪啪”對著南宮天就是三巴掌,!這還沒完,,打完南宮天后又飄到其他人面前,每個人都是“啪啪啪”三下,,虞冰嘴角抽搐,,真想豎個大拇指給它,還是您老人家會玩,!而牧槿卻心里一虛,,這應(yīng)該跟我沒關(guān)系吧?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這些人當(dāng)真了,!
全都打了一遍后,牧槿感嘆道,,真是雨露均沾啊,!然后看到金光又回到了南宮天面前,,似是還不解氣,又化成一條腿——踹了他一腳,。嘖嘖嘖,,這南宮族的前輩還真是——活潑可...啊呸呸,不同尋常,!
終于撒完氣,,金光腿化成了一張嘴,“老子去你大爺,,啊不對......”然后停頓了半天,,牧槿猜想可能是在尋找不帶祖宗但是能夠罵人的話,“一幫傻子,!給老子滾去投胎,!別TM再讓老子看到你們!”牧槿撇撇嘴,,果然文化水平有限,,沒想到詞。
見他們跪著沒動,,似是還想開口再說,,卻又閉上了。
再開口時已是一個聽起來瀟灑肆意的女聲,,“兔崽子們,,我們從未怪過你們。那老兒也只是氣你們這么久都不來看我們,,都去吧...別再守在這無人之處了,。我南宮家的好兒郎,,合該在天地間肆意的活著,而不是這樣渾渾噩噩的度日,!”
話音落,,也不管南宮族人的反應(yīng),面向牧槿跟虞冰,?!昂煤⒆樱銈兒懿诲e,。這兩個禮物贈與你們,,希望你們都能自在的活著!”說完后消散在空中,,祠堂匾額后兩個東西被一陣勁風(fēng)送到牧槿跟虞冰手中,。
牧槿跟虞冰雙手接住金光所贈的東西,是兩個花紋精巧的玉盒,。牧槿的盒子通體雪白,,沉甸甸的細(xì)長狀。而虞冰的盒子則只有兩個巴掌大小,,掂起來也十分輕巧,。
兩人對視一眼,收了起來,,然后朝著牌位的方向恭敬的行了個禮,,“多謝諸位前輩?!?p> 金光消散后,,南宮族人仍跪在地上,雖然他們沒有意識,,也說不了話,,但牧槿跟虞冰能感覺到,他們在悲傷,。因?yàn)橐荒钪?,自己將自己困在熟悉的家園,沒有意識,、沒有明天的終日游蕩,。
因?yàn)槔⒕危桓姨ぷ阌兄茸媾莆坏撵籼?,自以為是在贖罪,,可荒廢的祠堂里一直守候著想要解脫后輩卻不見來者的先祖,這中間隔的又豈止是區(qū)區(qū)二十年時光呢,?“情”之一字,,果然困人極深,。
牧槿嘴唇動了動,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能說些什么,。虞冰見了,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們身為局外之人,,確實(shí)不好開口。好在南宮一族心思都比較簡單,,夙愿得償,,執(zhí)念也就散了。
南宮天帶著南宮一族又朝著先祖牌位磕了三個響頭,,然后站了起來,,朝著牧槿跟虞冰的方向深深一拜,身體漸漸化成一縷縷青煙飄向空中,。
也算是個好結(jié)局了,,牧槿心想。當(dāng)所有南宮族人的身體都消散后,,空中竟然出現(xiàn)一縷縷鵝黃色的細(xì)絲,,慢慢的飄向牧槿,,然后消失在她的額頭,。“阿槿,,你還好嗎,!”虞冰緊張的拉著牧槿東看看西看看。
牧槿有點(diǎn)懵,,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但是她能感覺到?jīng)]有惡意,甚至被黃光籠罩的時候神魂還感到絲絲暖意,。搖了搖頭,,“我沒事?!?p> 走出祠堂,,外面已經(jīng)晨光微露?!鞍⒈?,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嗎?”牧槿看著初升的朝陽,,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一問,?!拔遥俊被蛟S沒想到,,牧槿會突然有此一問,,虞冰意外的看了牧槿一眼,然后回答道:“找尼羅門報(bào)仇,,然后再努力修煉,。等我有足夠的資本了,再跟冥殿清算,?!?p> 牧槿點(diǎn)點(diǎn)頭,“你看這朝陽,,每日東升西落,,它可會覺得無趣?”
“它不會,。對于它來說,,日復(fù)一日的東升西落也許枯燥,但只要想到被它照耀的世間萬物都能茁壯成長,,就算枯燥也會很有意義,。”虞冰雖然不懂為什么問了自己之后又要說朝陽,,但依舊回應(yīng)道,。
“就只是因?yàn)橛X得萬物生長需要,所以便要將自己束縛在覺得枯燥無趣的事上嗎,?”牧槿轉(zhuǎn)過頭盯著虞冰的雙眼繼續(xù)出聲詢問,。
看到牧槿的眼神,虞冰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根本不是在問朝陽,,她是在問自己。
看到虞冰沉默,,牧槿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著朝陽,,“阿冰,我從未想過要勸你放下仇恨,,因?yàn)槿绻沂悄阄乙欢〞湍阕鐾瑯拥倪x擇,。仇恨固然可以成為你前進(jìn)的動力,可我并不希望它成為困住你的枷鎖,。你一個人背負(fù)著這么多東西過了這么些年,,我真的不想看見你被它綁架到忘記自己?!?p> “修士與天爭命,圖的不就是一個瀟灑自在,?你要報(bào)仇,但不是為了死去的人,,而是要與自己的過往做個了斷。你要做什么我都會陪著你,,但你必須要先找到你自己。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說完摸了摸虞冰的頭,,就那么靜靜的站著沒再開口。
“阿槿,,這么多年是仇恨支撐著我一步步走到今日,我又何嘗不想將這些東西都丟棄,,可它們早已融進(jìn)我的骨血,。當(dāng)我以為仇人是冥殿時,我真的以為這輩子都要背負(fù)著仇恨茍活于世,,我害怕,我怕到死我都不得解脫,?!庇荼穆曇麸h渺至極,除了身旁的牧槿能聽到,剩下字字句句都淹沒在清風(fēng)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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