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那間出租屋算是個不吉利的屋子了,。
我在這里住了這么多年,,房子也換了好幾任主人了。
話說房租也不算便宜,,為什么會一直有人來租住呢,。
第一個住客是一個小姑娘,。
姑娘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模樣,,打扮的很干凈,,看著像一個利索的人。
她用這間屋子開了一家面包房,。
我常來照顧她的生意,,每次都會買上一大堆面包點心,味道算不上出眾,,但在一眾半成品連鎖糕點鋪內也算突出了,。
我常在光顧面包房后回頭看著牌匾,有自顧自搖頭,。
出租屋并不挨著大街,,甚至可以說在小區(qū)的最里面,再加上她也不宣傳,,光顧的客人自然很少,。
看著店里的生意越來越清淡,我在最后一次買完點心后忍不住問她:“為什么開在這里呢,?這么偏僻的地方可吸引不來客源,。”
姑娘將頭發(fā)扎起,,擦著地板,,思考許久,開了口:
“大概是愛好吧,?!?p> “愛好?”
她并沒有繼續(xù)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自顧自說了起來:
“我父母走的很早,,我從小就住在我姑姑家,,他們對我算不上好吧,但我很少能有零花錢,,生日也只能吃塊點心啥的,。我平時沒事就愛在街上亂逛,看見什么都想嘗試一下,,當時小啊,,也不懂事,腦袋里總有很多想法,,開間咖啡廳啊,,開個寵物店,當個調酒師之類的,?!?p>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后來呢,,我考了個三流大學,,畢業(yè)后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求職也屢屢失敗,,自己打工攢了點錢,,我當時拿著這些錢不知干什么好?!?p> “不買個房子,?”我問道。
“我可不想背著一身債生活,,那我還不如去死,。”
話沒說完,,許久未動的風鈴響了起來,,來客了。
她趕忙放下手里的活去接待客人,,等待客人走后她又拿起拖布,。
“就邊玩邊活唄,怎么活不是活,?有錢就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沒錢了就再去掙回來。哦,,對了,,還沒說完,當時也不知怎么腦袋一抽,就想開個面包店,,或許是想彌補小時候吃不到面包的遺憾吧,?于是我就在這里了?!?p> 我不知怎么開口,,她依舊擦著地,可地早就干凈的反光了,。
“對了,送你個豆沙面包吧,?這是我最愛吃的口味,,你還沒嘗過吧?”
這是我見過她的最后一面了,,第二天那家面包房就貼上了出租的標簽,。
而我卻吃不到那么好吃的面包了,估摸著她現在應該在哪里打工籌備著下一次的計劃呢吧,。
真羨慕她啊,,那么自由,我租的房子也快到交房租的時候了,,她可以隨時隨地的抬腳去干她想干的事情,,我還要為自己明天的房租奔波。
而第二個租客是一位老人,。
不知是熱心又或是什么,,他嘗嘗跟我打招呼。
大爺年紀大了,,腿腳也不是那么方便,,身旁貌似也沒有子女,經濟來源就是退休金加上平日自己撿些空瓶紙箱來賣錢,。
他無事的時候就坐在門口,,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面朝的是小區(qū)的圍墻,,那可沒有景色可看。
趕上我休息的一天,,他依舊跟我打著招呼,,我手頭并沒有什么急事,也沒有什么朋友,,索性就坐下來和他聊天,。
“小伙子在哪工作啊,?誒呦那可真不錯,,我兒子和你一樣大啦,,他工作忙啊,都沒什么時間回來看看····”
他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我只能在他三兩句話里找機會插上一句,。
我們聊了一下午,老人年紀大了,,不想和兒女住在一起,,就拜托自己的孩子給他租了一間房子,還要了一只小狗陪著他,。
“可不能給孩子添麻煩,。”
這是他重復次數最多的話,,我已經記不清他說了幾遍了,。
于是我每天又多了一件事,幫他遛狗,。
每天我得提前下樓,,看見他笑著跟我打招呼,然后領著小狗在小區(qū)里轉上那么幾圈,。
可有一天我并沒有在門口看見他的身影,。
我心里一緊,緊忙趴在窗口尋找,,后來才在房東那里得知老人被自己的孩子接走了,。
這才松了一口氣。
而第三個租客是一家三口,。
小兩口創(chuàng)業(yè)失敗,,迫不得已,領著孩子搬進了這出租屋,。
出于是鄰居,,我便登門拜訪,夫妻很熱情,,非要留我吃晚飯,,我也不好推脫,便坐在了桌前,。
男人三口酒下肚后和我聊了起來,。
“其實有一份穩(wěn)定工作也挺好?!?p> “怎么說,?”
“我倆,在外面做生意,也是我考慮不周,,沒什么經驗,,賠了錢,兜里只剩一點,,還被騙走了,。”
我皺了皺眉頭,。
男人喝了口酒,,接著說道:
“好在沒有欠債,錢沒了可以再掙,,他們娘倆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強,。”
聊了一夜,,好在他們還沒對生活失去熱情。
不多久,,一家三口也搬離了這里,。
那扇門又掛上了出租的牌子。
樓下那間出租屋算是見識最多的屋子了,。
沒過多久,,它就裝滿了各種各樣的人。
有只拿它當落腳點的放蕩不羈的旅者,。
有被生活束縛了雙腳,,只能拿它當最后一所港口的老人。
有被嚴重打擊,,卻不肯認輸的熱血傻子,。
話說回來,這屋子真有這么大魔力,?
樓下那間出租屋算是最神奇的屋子了,。
于是我租下了那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