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敗薛蝌
因有唐宋珠玉在前,,從明朝開始,,罕有出彩的詩詞,,至國朝,,仍以庸辭爛調(diào)為主,。
王蠡略一沉吟,,就從原主的記憶中,,把規(guī)則摸透了,。
原主的第一句詩是浩浩憂愁白日斜,,薛蝌則是聳翠層疊接碧空,雖然是菜雞互啄,,卻很明顯,,薛蝌稍勝一籌。
王蠡暗暗擰眉,,原主讀書的目地是識字,,文學(xué)水平一般,第一句就被咬死,,有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辭強(qiáng)說愁的味道,依原主的思路,,后面三句只會越來越被動,,偏唐代名詩抄不得,,只能在清朝詩里面找。
思緒如電光閃過,,王蠡心中一動,,死過一次之后,生前的所有記憶無比清晰,,哪怕是遺忘在歲月里,,包括匆匆一瞥,從未關(guān)注過的知識,,也清晰明了,。
這難道是死而復(fù)生的福利?
王蠡記得,,在意識消散前的剎那,,生平往事如走馬觀花般一一浮現(xiàn),仿佛在那一刻,,時間不存在了,,似極快,又極慢,,明明一幕幕往事一掠而過,,卻好象刻印進(jìn)了靈魂中,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感覺,。
不過眼下不是多想的時候,,王蠡很快找到一首合適的詩,龔自珍的己亥雜詩,,算是清朝的傳世名篇,,可以接續(xù)上原主的蹩腳開局。
“你到底行不行,,不比就退下去,!”
薛蝌有些不耐煩了。
“王蠡從來沒認(rèn)真讀過書,,不是我打擊他,,天姿真的不行,能吟出浩浩憂愁白日斜,,已經(jīng)是超綱發(fā)揮啦,拿什么和薛公子比,!”
“是啊,,薛公子讀書那可叫用心,又是紫薇舍人的后人,,名門之后吶,,合該代表我們平江書院去參加縣里的童生試?。 ?p> “我要是王蠡,,就不該比,,他家專干摸金倒斗,虧得國朝開明,,要是擱在前朝,,全家都得殺頭!”
圍觀眾人議論紛紛,,越講越難聽,。
看的出,原主在書院的人緣并不好,。
所謂菜雞互憐,,窮人不為難窮人,是不存在的,,越窮,,視野越小,卷的越厲害,,菜雞在一起只有互啄,。
偏生原主是個老實人,性格懦弱,,不敢惹事生非,,這樣的人,別人不欺負(fù)你還欺負(fù)誰,?
王蠡生前也算大起大落,,經(jīng)歷豐富,倒也不惱,,只是有些奇怪,,剛剛他從薛蝌眼里看到了一閃即逝的陰霾,再結(jié)合原主莫名死亡,,被自己撿了尸,,難道另有隱情?
教習(xí)姓張,,有童生功名,,四十來歲的年紀(jì),面呈老相,,頭發(fā)斑白,,想必生活不如意。
學(xué)子們都稱他張師傅,,這時便搖了搖頭,,正要喝止比試,,畢竟文氣是有限的,尤其平江書院這類的五級書院,,每年的定額少的可憐,,又因?qū)W子有限,自身的境界低,,奉獻(xiàn)的文氣并不多,,用一點少一點。
王蠡卻是吟道:“吟鞭東指即天涯,!”
檑臺上,,突有乳白色的文氣翻涌,雖然稀薄,,卻具現(xiàn)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騎在馬上,馬鞭指向正東方向,。
王蠡大吃一驚,,心靈中,似乎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被牽引出來,,與文氣互相結(jié)合,形成了奇景,。
這個世界的神通……果然了得,,我來沒錯地方!
“清涼襟袖拂天風(fēng),!”
薛蝌疾呼,。
一只碩大的袖子迎風(fēng)招展,向那模糊身體掃去,!
“啪,!”
馬鞭猛的抽出,一下子就把袖子抽的粉碎,,化為文氣散開,。
“石頭城一西臨望!”
薛蝌身形一個踉蹌,,顯然文句被破,,并不好受,只得強(qiáng)提一口氣,,再吟出一下句,。
轟!
一座高大古樸的石頭城堡從天而降,卻是邊角模糊,,似是隨時要消散。
王蠡不禁微凜,,很明顯,,在有道法神通的世界,描述宏大敘事須與自身能力相對應(yīng),,不能亂講,。
從薛蝌來看,面孔漲的通紅,,雙腿瑟瑟發(fā)抖,,分明在苦苦支撐,吟出石頭城可謂超限了,,更何況這句詩并不怎么樣,,如果讓王蠡評價,頂多是乾隆水平,。
“千古興亡概嘆中,!”
似乎是要支撐不住了,薛蝌搶在王蠡之前,,吟出了最后一句,。
古樸蒼涼的城堡,轟然而動,,如歷史車輪,,挾著無可匹敵的滾滾大勢,碾壓向那模糊身影,,卻是在掠行中,,不停的破碎消散。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向這一幕,,甚至有與薛蝌相好的,緊張的捏拳大喊:“薛公子,,撐住,,撐住啊,!”
“那小子快不行啦,!”
王蠡眼神微冷,明明薛蝌犯規(guī)了,,張師傅卻視而不見,,這份偏坦,太過于赤果果。
本來前世,,他一生與人為善,,此世也不愿見薛蝌被狠狠反擊傷了元氣,只想著薛蝌的神通到了跟前,,吟出一句稍微擋一擋,,使之消散也就罷了。
可這時,,他怒了,!
當(dāng)即放聲吟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hù)花,!”
漫天落英,,如狂風(fēng)暴雨,繽紛而去,,無窮無盡,,轟的一聲,城堡在風(fēng)暴中崩潰瓦解,,并仍有余力,,席卷向薛蝌。
薛蝌臉都嚇白了,,暗道我命休矣,!
書院學(xué)子在斗法中受傷或死亡,是不用承擔(dān)責(zé)任的,。
張師傅也是面色大變,,忙大喝一聲,揮手打出一道氣墻,,橫亙在風(fēng)暴與薛蝌之間,!
噼噼啪啪響作一片,氣墻被打的千瘡百孔,,文氣急速消逝,,張師傅滿臉的肉痛之色,卻是咬牙強(qiáng)撐,。
好在終于撐了下來,,落紅入地,化作了一灘灘爛泥,,似有生機(jī)在其中醞釀,。
薛蝌則是跌跌撞撞后退了數(shù)步,面色蒼白,,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滿臉的心有余悸之色。
周圍也是死一般的寂靜,誰都沒想到,,薛蝌會敗的如此之慘,。
“你……你怎可對同門下此毒手?”
張教習(xí)怒道,。
王蠡態(tài)度誠懇,,拱手道:“請張師傅見諒,學(xué)生并未掌握力道輕重,,全乃無心之失,絕未想到能傷著薛師兄,?!?p> 隨即去攙薛蝌,關(guān)心的問道:“薛師兄,,沒事吧,?”
“無妨!”
薛蝌的面孔,,青一陣白一陣,,勉強(qiáng)憋出兩個字。
張師傅也不好再講什么了,,冷眼一掃全場,,哼道:“今日的比試結(jié)束了,下面聽好,,劉挺,、李陽、張子誠,、胡祿,、金明、周志,、呂偉,、李業(yè)、薛蝌與王蠡入圍,,請報到名字的學(xué)子于三日后再來書院,,參加墨義比試,決出童生試的最終人選,。
未報到名者也勿氣餒,,望刻苦圖強(qiáng),年不過二十,,后年仍有資格競逐童生試,。”
說著,袖子一拂,,轉(zhuǎn)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