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武館的管事和館主的對話,，又是另一個畫風(fēng)。

　　葉臨將事情匯報給館主李昆吾,，詢問該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p>　　葉臨沉思了一會兒，最終直言道：“館主,，我們這些年是不是太軟弱了,？所以才不被別人放在眼里?！?p>　　“我按兵不動,，敵人便會一直提防，等到他失去耐心,，或者得意忘形的時候,，我出其不意地進攻。在敵人毫無防備,，或者虛弱無力之時,，給其致命一擊，這是我的風(fēng)格,?！?p>　　“可是潛伏忍讓，會讓我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聲譽和顏面受損,。”

　　“我前日跟衛(wèi)師兄見了一面,，他對黎陽城的未來很擔(dān)憂,。燕王平定了北邊和東邊的叛亂，收攏了大量叛軍,，雄踞幽州,。一直有傳聞,，燕王有反叛之心，如果他要南下入京,，黎陽城是必經(jīng)之地,。

　　“老葉呀，別將注意力都放在黎陽城內(nèi),，那樣目光太短淺,。要考慮更遠的未來。如果燕王真的兵臨黎陽城下,，聲譽和顏面有什么用,，能保住我們武館幾百口人嗎？能保住從武館出去的人,，那些守城的,、押鏢的、開館授徒的,，甚至是賣藝的人嗎,？

　　“如果宴國內(nèi)亂，西北的云國會不會趁機入侵,？被趕進西南深山的巫蠱一族,，會不會卷土重來？這些年,，一直聽說有妖魔害人的傳言,，消失幾百年的鮫人，據(jù)說也在海上現(xiàn)過蹤跡,。

　　“世道不穩(wěn),，眼下恐怕是千年未有的亂局。老葉,，我們過了太久的太平歲月了,，但別忘了，安定從來都是奢侈的,，要居安思危,。我們要為更多的自己人，尋一條生路,?！?p>　　李昆吾說完，長長嘆息,。

　　“館主思慮深遠,，是在下目光短淺了。”

　　“別這么說,，我只是比你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想得多一點。說回眼前的事,，確實該讓孩子們緊張起來了,。

　　“你剛才說得沒錯，這些年我們確實軟弱了,，對自己人太仁慈,。我們的嚴格，很多時候只是形式,。

　　“將那兩具尸體在演武場上掛三天,，告訴孩子們，這就是殘害同門,、背叛武館,、與我們?yōu)閿车南聢觥?p>　　“讓各位教習(xí)、教練,、教頭,，關(guān)注手下每一個弟子，再發(fā)現(xiàn)類似的情況,，輕則打斷手腳扔出武館,，重則懸尸示眾。

　　“對自己人要團結(jié),，對外人則要防備，出去辦事的,，一定不要輕信外人,。經(jīng)過今日之事，肯定會有弟子對嘯狼武館懷有仇恨,。讓他們記住一點,，如果不能做到不留痕跡地殺人滅口，就不要輕易動手,。

　　“讓孩子們提前適應(yīng)殘酷的生活,，才能在接下來的亂世中生存。我雖早有想法,，但如果不是今日這事,，恐怕還會往后拖。現(xiàn)在也不算晚,，畢竟黎陽城還有一段安穩(wěn)日子可以過,。”

　　“好，我這就吩咐下去,?！?p>　　“那天項元豐提出的切磋規(guī)則不錯，可以再加一條,，每月排名最后三位的,，就不用再練武了。以前我們主要淘汰學(xué)徒,，現(xiàn)在需要讓正式弟子也有危機感,。

　　“不過對他們可以稍微優(yōu)待一些，聰明伶俐的可以留下來學(xué)技藝,，別的可以介紹到跟我們相熟的地方做工,。”

　　“項元豐說,，他提出的規(guī)則,，是他的弟子想出來的，也就是今天以一敵四的學(xué)徒,，名叫傅衍,。”

　　“我知道,。我看過他練武,，也聽說了他這幾天的所作所為?！崩罾ノ狳c點頭,。

　　“您對他印象怎么樣？”

　　“很聰明,，武學(xué)天資很高,，善于抓住機會，善于討人歡心,。我覺得他有些過于精明了,，堪比成年人。我年輕的時候不喜歡這樣的人,，現(xiàn)在不一樣,，他能讓我想起某個人?！?p>　　“您是說您的弟弟,？”

　　“沒錯。我知道你們都認為他已經(jīng)死了,，畢竟沒有人能活著穿越黑霧沼澤,，但我相信他還活著。

　　“傅衍這孩子，跟小時候的景爍太像了,，一樣的聰明,，學(xué)武很快，很招大人喜歡,。今天他以一敵四,，絕處逢生，這也是景爍的特點,。

　　“所以,，即便三年過去，我依然覺得他可能還活著,?；蛟S明天就會回到武館，嬉皮笑臉地對我說,，‘兄長,，好久不見啊’?！?p>　　李昆吾說到最后,，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

　　下午剩余的時間,，傅衍一直待在藥館里,，他有很多事要問葛川。

　　他先是說了身體的變化,。

　　葛川面露喜色,，說道：“這么快就完全吸收了壯體湯的藥效，你小子這身體確實不普通,。此時覺得身體空虛是正常的,，過一兩天就好了，這兩天的飯量可能會比原來大,。”

　　傅衍又和葛川說了一會兒閑話,，隨后問道：“魏愷和石巒……”

　　他本想旁敲側(cè)擊兩人的死因,，沒想到葛川卻直言不諱。

　　“我用藥了,，不過他們還沒死,。”

　　“沒死,？”

　　“沒有,。他們想要害你，我怎么可能讓他們死得這么容易？我給他們用了兩種藥,。一種讓他們進入假死的狀態(tài),，不能說話，不能動彈,，但是能清晰地感覺到全身,。

　　“另一種則是剜心之毒，他們能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無數(shù)蟲子啃食,。他們的外傷上面,，我也撒了一些藥粉，讓疼痛更加強烈,。這樣的疼痛,，會一直持續(xù)到他們餓死的那一刻?！?p>　　葛川用最慈祥的聲音,，說著最狠毒的話。

　　傅衍有些震驚,，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葛川,，他并非感到害怕，他的真實想法更接近于：哇塞好變態(tài),，我好喜歡,。

　　他對比葛川所做的和自己先前的行為，意識到自己還是不夠狠,。

　　從和平靜好的廿一世紀(jì)穿越來此不過十余日,，雖然有記憶里有人間慘劇，但他并未親歷,。

　　他的身體和思維,，都還沒有適應(yīng)殘酷，做事還不夠狠,，不夠周全,。

　　他當(dāng)時有機會留下逃走的兩人，再加上書畫店老板,，他們都參與了對他的戕害,。

　　如果他將他們?nèi)孔龅簦缓蠓瓑?，繞一圈回到大街上,，是可以做到不被人知曉的。

　　他現(xiàn)在復(fù)盤這件事的意義,，是告誡自己要更加心狠,，更加仔細,，更加周密，才配在這個亂世活下去,。

　　收起思緒,，傅衍鄭重地求教葛川：“葛老，能教我用毒嗎,？以后再遇到危險,，我也好防身?！?p>　　葛川嚴肅地看了一眼傅衍,，說道：“毒藥難學(xué)難精，且對高境界武者的作用不大,，而對付低境界武者,，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p>　　葛川從身前的柜子里拿出一盒藥丸,。

　　“這東西叫八辣丸，由八種極度辛辣極強的藥粉,，搭配石灰捏合而成,。砸到人臉上，辛辣藥粉迸發(fā)開來,，讓人出汗,、流淚、吐唾沫,。

　　“汗淚口水遇到石灰會發(fā)熱,，進一步加劇藥粉的刺激性。只要不是武功特別高強的人,，很長一段時間里,，都睜不開眼睛，更別說打架了,?！?p>　　手里拿著八辣丸的葛川，是名副其實的心狠手辣,。

　　對傅衍來說,，這八辣丸完美符合他的需求。他興奮地對葛川說：“葛兄,，我要學(xué)這個?！?p>　　八辣丸的制作方法不算復(fù)雜,，將八種辛辣藥物碾成粉末,，混到石灰中，然后在羊腸手套上抹一點松油,，用勺子舀一勺藥粉,，慢慢揉搓成丸子即可。

　　油脂會包裹丸子的外皮,，以后手拿時就不會被刺激到,。使用的時候，最好先用手指捏出裂縫,，然后砸到敵人的面門上,。

　　八辣丸的成本很高，因為八種藥物都很貴,，而且數(shù)量少,，一顆少說要五兩銀子。

　　葛川拿出一個小盒子,，裝了三顆八辣丸交給傅衍,。

　　傅衍連忙接過，小心翼翼地放好,，算是有了第一個提高戰(zhàn)斗力的物品了,。

　　雖然八辣丸的效果是降低敵人的戰(zhàn)力，但降低敵人就等于提升自己,，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