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相識時風輕云淡
“孫兒,你且去,!“許裨雖已年邁,,但尚能飯食,身體也尤為硬朗,,最好的就是這口酒,,他一聽許慶說有好酒,自是萬分高興,。
許慶這邊拱了拱手,,抬步往新房處走,心下里思量道,,“從拜堂的時候往前推測,,如果孫家小娘子被更替,恐已過了半日了,。
不知她現(xiàn)下如何,,是否已經遭了毒手?“
這般想著時,,許慶心里對婚床上躺著的那個美人兒,,就更多了幾分的忌憚,以及疑惑不解。
她到底是誰,?
又為何這般做,?
“吱呀!”推開門,,許慶正在考量,,如果那美人兒仍在昏睡,自己又該如何做,,是暴力的擾她清夢,,還是溫柔以待。
卻不料,,門開時,,許慶放眼望去,賈元春身穿大紅色的喜服,,安穩(wěn)坐在桌案旁邊,,如沐春風,她那身姿風采,,當真是:嫻如嬌花照水,,靜如處子仙妃。
那紅燭雖已燒殘,,燭淚斑斑,,昏黃的光卻幽幽明亮,映在她的臉上,,只覺人比燈瘦,連光亮在她面前,,也比之不過,,好似暗弱了半分。
“咚,!咚咚,!”
許慶心臟猛然間跳動了幾次,仿若擂鼓,,渾身的血液涌動,,那隱藏在身體里原身的記憶,這會子如洪水般沖破桎梏,,全然的逃逸而出,。
他心里原先的那個模糊倩影,好似在這一刻遇到了最原始的根腳,,找到了出處,,一個燭光下美人的樣子,和那模糊身影,不差一毫的重疊,。
全然沒有一絲縫隙,,嚴絲合縫。
“是你,?”許慶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不由往前挪了兩步,瞧著賈元春說道,,“怎生是你,,我記得……你已選秀女入宮?!?p> 似有許多話,,可許慶不知從何處提起。
到這時,,他自然不用別人提點,,也已經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斷然不是什么孫家小娘子了,,而是自己原身兒時曾遇到過的女子,,賈元春。
那記憶的閘門打開,,就不曾閉合,,也讓許慶知道,自賈元春入宮之后,,他還曾傻傻的在賈家田莊外張望,,希冀能夠一晤。
可到底只是一晌貪歡的傻小子,,曾做出過的荒唐傻事罷了,。
既已知賈元春入了宮,此身可能再無緣得見,,原身這才狠下了幾年苦功,。
先是中了秀才,又想要入學宮就學,,就是滿懷期待,,將來中了舉人,中了進士,,能夠得到一官半職,,或還能夠和賈元春再次相見。
這也真是造化弄人了,。
原身身死,,這時的許慶穿越了過來,卻不期然娶了親,竟然陰差陽錯之下,,便是賈元春,。
許慶有些驚訝,卻只訕笑,,只嘆命運捉弄,,時有恩賜,時有災秧,,這次明顯是恩賜了,。
他只定定的瞧著賈元春,卻見她本有些埋怨眼神,,卻忽兒展顏一笑,,說道,“是我,,原來你卻……也是你,。”
賈元春說話時面含微笑,,臉上本有埋怨意味,,這時已消散開去,變成一種放松后的解脫,,或她在這時候,,恐已認定了這門親事。
或她也知道,,自己那原本認定的命運,,從這個時刻開始,已產生了變化,,如奔涌的河流,,突然遇到了分叉。
兩人對視了半晌,,都不曾開口,只覺似老友重逢,,又似命中注定,,直到門外響起來許裨的話,“慶兒,,二爺爺?shù)饶氵@口好酒,,難道要等到天亮了么?”
這時許慶和賈元春兩人才同時啞然失笑,,許慶率先開了口,,打趣說道,“娘子,外頭二爺爺饞酒,,夫君去去就回,。“
他剛才恐已把孫家娘子之事,,望卻在九霄云外,,話落時這才驟然記起,捧了兩壇酒問道,,“娘子,,你……你怎么會在此處?“
和聰明人說話,,不必說透,,這也就是契合的好處了,賈元春自然知道許慶意思,,方說道,,“你是想問,本來瓜子臉的孫家娘子,,為何變成臉圓如月的我么,?
再說,誰……誰又是你家娘子了,?“
話才停下,,賈元春自己倒是先笑了。
而且,,
她心里憂掛著賈府眾人未等到自己,,以及皇宮那邊未見自己回返,想來必生事端,,心下惶急時,,就不再打趣,一時間把自己如何被掠,,和孫家娘子互換之事大體的說了出來,。
許慶一聽,知道賈元春剛才已經聽到了自己和許裨的談話,,只略笑了笑,,并不接這個話茬子。
他又聯(lián)想到剛才從二爺爺許裨那里聽到的傳言,,說什么河畔邊有員外被襲,,浮尸幾里的話,心下驚覺,,暗道,,
“想來那被襲之人,,并不是什么員外了,而是當今陛下,,不然浮尸幾里這等事情,,在這天子腳下,又有誰能做得出來,?“
他知道景正帝被襲這事兒瞞不住賈元春,,但如果現(xiàn)在就宣之于口,卻只能徒增煩擾,,便按住沒講,,轉而說道,
“娘子,,你現(xiàn)在最擔心的,,莫不是賈府眾人吧?不過丑媳婦難免要見公婆,,恰好二爺爺和阿母都在,,不如我們一起到廊下,細說分明,?!?p> 許慶這個提議,賈元春不可能拒絕,,畢竟她見到記憶中人的時候,,雖然心內喜悅,卻又著實心憂賈家眾人,,這便回道,,“你做主便是?!?p> 兩人推門而出,,許慶懷里抱著酒壇子,面含笑意,,賈元春略有惶恐,,隨之而后。
畢竟,,
雖然賈元春是李代桃僵,,可她和許慶已拜過堂,入了洞房,,這事兒就算是說破了天去,也有些說不清楚了,。
對賈元春來講,,難就難在,,如何讓許慶嘴里的“公婆”接受這個事兒,甚至,,賈府和陛下那邊如果知曉此事,,又會做何感想?
賈元春心內很是糾結,。
“慶兒,,”許嬸早已做好了下酒菜,和許裨二人等在廊下桌案邊,,一見到許慶出了房門,,便想分說幾句,可又看到賈元春伴著月光出現(xiàn)在視線里,,這便止住了話頭,。
那許裨也是一樣。
因為兩人先前都是見過孫家小娘子的人,,已發(fā)覺月光下走出房門的女子,,斷然不是什么孫若微。
兩人都有些懵,,那許裨本想催酒,,這時也好似忘在了當場。
“二爺爺,,阿母,。”許慶把酒壇子放在了桌案上,,本想攬了賈元春腰肢,,又一想,似乎不妥,,似乎有些孟浪了,,便站在她身側,離得近了半分,,笑著打趣道,,
“我家娘子也想敬二爺爺和阿母一杯酒喝,說是多謝您二位和另外三位族長牽了線,,這才有了這段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