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盤查
午時末,秦鏡語背著包袱走出了凌萬兩的家門。
她雙眼惺忪,,一個勁兒地打著呵欠,。
路上遇到在門前大樹下乘涼的鄰居們時,,還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酒嗝。
“凌酒鬼,,出去?。 庇朽従痈蛘泻?。
“啊,,出去?!鼻冂R語模仿著凌萬兩的語氣與肢體動作,,懶懶回了一句。
“凌酒鬼,,你又喝酒了吧,!身上臭死了呦?!绷硪粋€婦人在她經(jīng)過時,,嫌棄地扇了扇鼻子。。
“嘿嘿,,嘿嘿,。”
“少喝點吧,,小心喝死了,。”還是那個婦人,。
秦鏡語沒有說話,,只是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打著嗝走遠(yuǎn)了,。
“哼,,還不會。我看你早晚能死在那酒上,?!眿D人見凌萬兩走遠(yuǎn)了,嘀咕了幾句,,又將目光放在了下一個路過的鄰居身上,,開始了新一輪的八卦。
……
離開了四井胡同與那些人的目光,,秦鏡語輕輕呼了一口氣,。
這種將自我沉浸在已有人設(shè)的他人皮囊里的裝扮,最累了,。
尤其她裝扮的還是一個異性酒鬼,。
這對于從未喝過酒,且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過男人的秦鏡語來說,,端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幸虧靈犀族的秘術(shù)夠厲害,她只需調(diào)動部分精力,,這具被復(fù)刻的身體便能做出符合凌萬兩的動作與情緒,。
要不然,她肯定破綻百出,,連四井胡同也走不出去,。
而就在她拐進(jìn)寶州城的主街之時,其頭發(fā)絲里藏著的縮小后的崔瑭等獸,,也紛紛從頭發(fā)底下鉆了出來,,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喵~雖說那婦人的話不中聽,,但這凌萬兩身上是真臭,!尤其這頭發(fā),,油得都黏住我漂亮的毛發(fā)了?!鄙借づe著兩只前爪,,單腳站立在秦鏡語的頭皮上,無比嫌棄地抱怨道,。
“忍忍吧,。等過了城主府的盤查,我們就可以到主人的肩膀上去了,?!贝掼┬⌒牡赜梦布夤醋∫桓^發(fā)絲,說道,。
“我剛剛看了一眼,,貌似主人肩膀處有不少陳年酒漬與其他東西的殘留?!鄙将p小心避開身側(cè)的一粒大頭皮屑,,實事求是地說道。
“喵,!這么個臟家伙,,秦鏡語是怎么忍受得了的。她不覺得臭嗎,?”山瑜欲哭無淚,。
“大姐,她覺不覺得臭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好像要被臭死了……嘔,!嘔!”
一直默不作聲的山璃,,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貢獻(xiàn)了臟臭值一萬。
“喂,!山璃,你給我住嘴,!別吐了,!聽見沒有?嘔,!”山瑜被各種氣味刺激地,,也吐了起來。
崔瑭與山玴對視一眼后,,果斷屏息凝神,,開始默念《清靜經(jīng)》。
而被秦鏡語以“語言不通”單獨留在明歲鏡內(nèi)的老白,則因為太過憂傷,,而暴飲暴食了三大碗米糠,,然后呼呼睡著了。
……
秦鏡語跟在一群畫手身后,,慢悠悠地排著隊,。
雖面上哈欠連天,實際上卻精神高度集中,。
方才她放出一縷神識查看了一番周邊情況,。
發(fā)現(xiàn)此次進(jìn)入城主府的畫手,包括她在內(nèi),,總共有十六位,。
但巡邏的府兵,卻達(dá)到了五十多個,。
再加上那高懸在府門上的兩面回溯鏡,,以及府門處的照形鏡,都讓秦鏡語默默提起了心,。
她暗暗聯(lián)系崔瑭,,將情況簡單說了下。
崔瑭聞言,,果斷采取了第二計劃,。
它與山瑜等獸悄悄從秦鏡語的身上爬了下去,直奔早就瞄上的一個老鼠洞,。
方才經(jīng)過那個洞口之際,,它就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不出它意料的話,,那老鼠洞里的老鼠,,應(yīng)該與它還是舊識。
極大可能就是它之前在巡安司地底下結(jié)交的朋友,。
如此事情就好辦多了,。
可等它們跟在那些老鼠身后,進(jìn)入到了城主府的地底下,,打算尋個隱蔽地出去時,,卻發(fā)現(xiàn)那些老鼠無論怎么努力,都始終無法挖透頭頂上的那層土,。
這種情景,,讓崔瑭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它快速吐了吐舌頭,,輕呼道:“是定土法器,!這城主府的地底下埋有定土法器,!這種法器具有限制土遁的作用,所以那些老鼠們無論怎樣啃挖,,都無法挖透上面的那層土壤,。”
“喵~還能如此,?”山瑜再次被寶州城城主的操作震驚了,,“那我們豈不是進(jìn)不去這城主府了?”
“莫慌,!”崔瑭沉穩(wěn)道,,“既然第二計劃行不通,那我們便實施第三計劃,?!?p> “第三計劃?”這次開口的是山玴,。它側(cè)頭看向崔瑭,,眸中有一絲不解,“我們當(dāng)初還商議過第三計劃嗎,?”
“當(dāng)時沒有,,不代表現(xiàn)在沒有?!贝掼┧剖切赜谐芍?。
山瑜見崔瑭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便想出了第三計劃,驚喜不已,。
它急性子地催促道:“那么第三計劃到底是什么,?”
崔瑭眸光閃過一絲精光:“渾水摸魚?!?p> 說完,,它便率先調(diào)頭往回走。
山瑜等獸見狀,,互相對視了一眼,。
待發(fā)現(xiàn)對方眼中的茫然時,又一下子釋然了,。
還好,,笨的不止它一個。
它們心照不宣地靜默不語,,緊隨在崔瑭身后出去了。
隊伍那邊終于輪到秦鏡語了,。
她身上除了那個包袱,,再無余物,。
所以盤查的府兵只核對了一遍她的臨時通行玉牌,確認(rèn)無誤后,,便給她帶上了手環(huán),,讓她站到了照形鏡下。
雖說明歲鏡等物俱被她縮為了虛無,,但秦鏡語的內(nèi)心還是有些忐忑,。
若是門上那盞照形鏡的品階不下于金榛縮物器的,那自己的明歲鏡等物,,還是有被暴露的風(fēng)險的,。
之前時間緊迫,考慮事情難免有些簡單,。
現(xiàn)下想來,,自己的準(zhǔn)備工作還是有些不太充分。
若是暴露了,,那她需得這樣做…
就在秦鏡語垂眸思考暴露之后的應(yīng)對措施時,,排在她之后的兩名畫手突然一前一后地尖叫著朝大門處跑去。
但他們剛跑出去沒幾步,,便都被訓(xùn)練有素的府兵給生擒了,。
府兵扭著那兩名畫手的胳膊,徑直朝府門左側(cè)的小門走去,。
從那里進(jìn)去,,可以直達(dá)城主府的地牢。
不出意外的話,,那兩名畫手恐怕是出不來了,。
這一幕發(fā)生的十分迅疾。
從那兩名畫手尖叫,,到被擒住,,也才過去了十息不到。
但秦鏡語明顯感覺到,,周圍府兵的人數(shù)驟然增多了,。
他們均藏在暗處,默默注視著包括她在內(nèi)的每一個人,。
光她身上的目光,,估計就有五十之?dāng)?sh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