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方州城知府唐辰熙的府邸,。
唐辰熙猛地從自己的椅子上起身,,不顧打翻的茶杯瞪視著半跪在他面前的捕快,,用略帶著顫抖的語氣命令道:“你把你看到的再說一遍,!”
“回大人,,”捕快一臉凝重地向唐辰熙行了一禮,,“我們在距離碼頭不遠處的街上發(fā)現(xiàn)了鄭捕頭以及其他同行的弟兄們的尸體,經(jīng)過簡單的檢查,,都是被一劍割喉死去的,!”
“簡直荒唐!”唐辰熙狠狠地一拍桌子,,“先不說別人,,那鄭暢可是實力在入虛五段的捕頭,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地被人一劍割喉,!”
“一開始屬下也不愿意相信,,所以特意在鄭捕頭等人死去的位置附近進行了搜索,還盤查了周圍的居民,。那些親眼看見了事情經(jīng)過的居民的口供都是一致的,,所以應該不會錯……”
“他們看見動手的人了?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所有的人都說……”捕快有些膽怯地偷瞄了唐辰熙一眼,,“是一個一身白衣的幽鬼……”
“胡言亂語,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你一介捕快,,怎么也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唐辰熙瞪著捕快怒喝道,。
“一開始屬下也以為那些人是在夸大其詞,,但有一名男子說他是親眼看著那個白衣的幽鬼突然接近鄭捕頭,在飄過他的瞬間就割開了他的喉嚨,,連它使用的是什么武器都沒有看清,!”
“一群刁民,一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添亂,!”唐辰熙冷哼一聲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嘴中低聲咒罵道。
“大人,,鄭捕頭他們的尸體,,要如何處理?”看著一臉怒氣的唐辰熙,,捕快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去叫人把那些尸體偷偷處理掉,那些知情的刁民全部都要封口,不許他們泄露半點消息,!”
“是,!”
“其它方面呢,碼頭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回大人,,在碼頭上一共發(fā)現(xiàn)了黑葉成員的尸體近四百具,有六名生還者均是黑葉成員,,但從他們的衣著來看,,應該都只是低級的黑葉成員!”捕快繼續(xù)匯報道,。
“只有六人,其余的黑葉全死了,?”唐辰熙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問道,。
“是,屬下已經(jīng)帶人逐一檢查過,,不會有錯,!”
“想不到連那個孟凱也死了……”唐辰熙微微低下頭沉思了片刻之后向那名捕快下令道,“你帶人把那些黑葉成員的尸體全部收集起來集中燒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跡,,那六個活著的黑葉成員先關入牢中,盡量封鎖消息,,不要讓這件事情繼續(xù)在城內(nèi)傳下去,!”
“是!”捕快向唐辰熙行禮道,。
唐辰熙向那名捕快揮了揮手:“快去吧,!”
“大人,還有一件事,,”捕快繼續(xù)向唐辰熙行禮道,,“李捕頭托屬下向您帶個話,說是在城墻之上發(fā)現(xiàn)了重要的線索,,希望大人親自過目一下,。”
“架子倒不小,,還讓本官親自去,。這個李覓,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唐辰熙冷哼了一聲說道,。
“李捕頭說除了線索之外還發(fā)現(xiàn)了一件疑似那幾個在城中作亂的奸徒留下的寶物,希望借此獻給大人?!?p> “寶物,?”唐辰熙的眼中微微閃出了一絲光亮,但很快就隱去了,。
“可笑,,本官是一心為民的父母官,敵人留下的東西怎么能獨吞,,這個李覓簡直是膽大包天,,理應砍了他的頭才是!不過念在他發(fā)現(xiàn)了敵人的線索,,這次就先饒過他,。本著為民除害的宗旨,本官就辛苦一下親自去城墻上看看,,也好給方州市民一個交代,!”
“大人胸襟,屬下敬佩,!”捕快向唐辰熙行禮奉承道,。
“你馬上去把本官交代你的事情辦了。這兩件事情都是非同小可,,若是辦得好了,,本官自有賞賜!”
“謝大人,!”捕快的臉上微微露出了喜色向唐辰熙恭敬地行了一禮道,。
等到碼頭上的戰(zhàn)斗結(jié)束時天色已將近拂曉,所以在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后,,黎明的光芒靜靜地照在了方州城之中,,宣告了新的一天到來。
方州城的藥鋪之中,,孫茂才從昏睡中慢慢地恢復意識并清醒了過來,,隨后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眉頭緊皺地開始回憶昨晚發(fā)生的事情,。
“腦子轉(zhuǎn)過來了沒有,?”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孫茂才嚇了一跳,他知道那是谷梁渭崖的聲音,,所以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然而在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谷梁渭崖的時候,孫茂才的心臟忽然停跳了一瞬間,,隨后立刻涌上了一陣涼意,。
谷梁渭崖的臉色已經(jīng)是如紙一樣的慘白,,雙眼中的神采也呈現(xiàn)出了若隱若現(xiàn)的渾濁,仿佛隨時都會消散一樣,!
“掌柜的,,您這是怎么了?”孫茂才一臉慌張地跑到谷梁渭崖的面前焦急地問道,。
“年紀大了,,自不量力而已……”谷梁渭崖輕輕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您……我去給您拿藥,,告訴我您需要什么,!”看著谷梁渭崖的樣子,孫茂才語氣驚慌地說道,,想要伸手去扶住他卻又害怕自己弄疼他,。
“別費勁了,能救我性命的藥已經(jīng)都給那幾個外人用了,。這次的黑葉惡徒實力不俗,,我沒死在戰(zhàn)場上已是萬幸了!”谷梁渭崖說道,。
“怎么會這樣……您怎么會去和黑葉,您不是……”孫茂才上下打量著谷梁渭崖,,他不明白那個平時走路一瘸一拐的谷老頭為什么會去和黑葉戰(zhàn)斗,。
忽然,孫茂仿佛明白了什么,,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是我的錯,是我說要去找黑葉拼命您才會……”孫茂才的語氣中多出了幾分哭腔,。
“不,,你做得沒錯,你只是為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不公與邪惡而惱怒,,這是你應該有的情感,。一個王,天生就是要守護自己的國土與人民的,!”谷梁渭崖的嘴角多出了幾分笑意地看著孫茂才,,語氣中充滿了贊許地說道。
“掌柜的,,您在說些什么?。俊睂O茂才不明白谷梁渭崖為什么突然向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你還記得七年前我在嵐影帝國中發(fā)現(xiàn)了流浪的你,,當時我只是一個沒有住所和歸處的行者,但在遇到你之后我卻突然選擇了留在一座城市中過安穩(wěn)地日子,以前你還問我原因,,我告訴你說是因為我厭倦了那樣居無定所的生活,。
“但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我之所以這么做,,其實是為了更好地保護你,,讓你遠離那種漂泊無依的生活,因為對于我來說,,你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事的人,。”
說到這里,,谷梁渭崖的眼中忽然閃出了幾分近乎狂熱的光芒,,不顧身體的傷痛伸手按在了孫茂才的臉上:“因為你,就是我花費五十年的時光才找到的,、活著的軒轅之血,!”
“掌柜的,您……您說什么,?”孫茂才被谷梁渭崖的目光嚇住了,,語氣有些哆嗦地問道。
孫茂才自然也從別人的口中聽說過有關于軒轅之血的故事,,所以現(xiàn)在聽了谷梁渭崖的話,,一時間陷入了震驚之中。
“我知道你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懦弱的,、沒用的人,,但并不是這樣,你只是還太年輕,,還需要強化自己而已,。你體內(nèi)的軒轅之血是純正的,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你本應是這個世界的王,,而我們谷梁一族則是護衛(wèi)在王身邊的侍從,守護你是我的天職,,如果我不去幫你除掉黑葉的惡徒結(jié)果讓你死在了那種雜碎的手上,,我還有什么臉面去見我們谷梁一族的先祖!”
說到這里,,谷梁渭崖渾濁的眼中忽然流出了淚水,,按在孫茂才臉上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你的存在,是我們谷梁一族持續(xù)千年的努力沒有白費的證明,,你向這個世界證明了軒轅之血還沒有真正斷絕,!這個世上一定還有其他軒轅之血的成員存在,,而這個世界真正的王終將歸來,這一次,,他們會真正統(tǒng)一整個龍州,!”
看著谷梁渭崖,孫茂才用顫抖的語氣問道:“我……我是……王,?”
“沒錯,,你和你的族人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王,而不是現(xiàn)在十二國之中端坐在花哨龍椅上的那些弱者,!”谷梁渭崖輕笑了一聲,,“我之前不告訴你,是因為你還太年輕,,而現(xiàn)在的這個世界對于軒轅之血的成員已經(jīng)不再友好了,。”
“本來我打算在你二十歲那年幫你聯(lián)絡其它八大家族的成員,,讓他們輔佐你登上王位的,,但現(xiàn)在看來接下來的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馬上動身離開方州,去宇辰帝國的星州城尋找長孫家族的家主,,他會保護你并為你提供幫助的,!”
“不,掌柜的您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聽谷梁渭崖這么說,孫茂才連忙握住谷梁渭崖的手呼喊道,。
“別難過,我其實早就是一個死人了,,我只是需要在去見我的先祖?zhèn)冎霸僖娔阋幻媪T了,。其實如果情況允許的話,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像其他平凡的人那樣過完一生,,但可惜,,你的血統(tǒng)和使命不會允許你這么做……”
言罷,谷梁渭崖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巴掌大小的皮質(zhì)書遞到了孫茂才的手上:“這是風雨凌煙的武技秘籍,,是我自小從我的父親那里繼承過來的,,現(xiàn)在就作為你以后防身的武技交給你吧。其實這個也不過是我們這些侍從修習的武技,,比不了真正的軒轅之血的武技……”
“不,,這是世上最厲害的武技,我一定會把它學會的,!”孫茂才將風雨凌煙的秘籍捧在手中,,淚流滿面地看著谷梁渭崖,,滿帶哭腔地說道。
聽孫茂才這么說,,谷梁渭崖微笑的嘴中忽然流出了鮮血:他已經(jīng)在垂死狀態(tài)下苦撐了好幾個小時,,氣若游絲之下生命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隨時都會停止最后的呼吸,!
“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也是不希望你太早感受到自己肩上的擔子。其實對于你自己來說,,過什么樣的生活應該是由你自己做主,,但也請您不要辜負我們谷梁一族這千年來的努力與犧牲……”
“我明白,您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也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孫茂才不顧眼中不斷流出的眼淚,,向谷梁渭崖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
“臣不勝榮幸!”谷梁渭崖笑了笑向?qū)O茂才雙手抱拳行了一禮,,“臣谷梁渭崖,,今天護主不利,無奈要先行一步,,請主公見諒,!”
“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怪您的,!”
“那就好,,”谷梁渭崖再次行禮道,“這些年出于主公的安全考慮,,臣一直都不讓主公使用您真正的名字,。所以現(xiàn)在臣斗膽相問,您的名字是什么,?”
孫茂才抹去臉上的淚水,,拼命克制著自己的哭腔向谷梁渭崖雙手抱拳行了一禮大聲地回答道:“軒轅之血,厲少川,!”
“好,,”谷梁渭崖輕輕地閉上雙眼,仰頭靠在了椅子上,。
“這會是……改變天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