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奪人財路
“老爺,,小的已查清楚了,,那周掌柜確是周八無疑!”
“他就是長寧伯周彧身邊的跟班,,被長寧伯打發(fā)出府經(jīng)營畫坊和香粉生意,。”
“現(xiàn)如今那馨香坊,,靠著販賣薔薇露,,可是掙了不少銀子呢!”
壽寧伯府后院里,,張俊手舞足蹈,,說得繪聲繪色,。
在張俊身前,,張鶴齡正靠坐在躺椅上,抱著個小瓷瓶兒把玩,。
“我說阿兄,,既然查明了是那周家老匹夫搞的鬼,咱們干嘛不鬧他一鬧,?”
張延齡坐在一旁,,早已急不可耐。
他湊到張鶴齡耳邊,,低聲道:“要不……我?guī)讉€人去,,趁夜將那馨香坊給砸了?”
“左右對方也不知道是咱們干的,,拿不出證據(jù)來,,他就算告到陛下跟前,也治不了咱們的罪,!”
張延齡說得眉飛色舞,,顯然對他這計謀很有信心。
張鶴齡搖了搖頭:“不妥,那周家兩個老貨,,也并非善類,。”
“咱們倆上回砸了畫舫,,又搶了紅袖,,這事已傳到宮里,在陛下那邊掛了號,?!?p> “你再砸人家的鋪子,對方撕破臉告到宮里,,陛下肯定能猜出是咱們干的,。”
前一回陛下傳喚,,是因為錦衣衛(wèi)牟斌通報了砸船之事,。
張鶴齡尚不清楚,那牟斌是否與對方同流合污,,但至少,,這牟指揮使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再說那劉大夏的反應,,百官當時的態(tài)度,,似乎群臣都不站在自己這邊。
等于他張家兩兄弟,,在朝堂里毫無黨友,。
而周家的權勢地位,又不比張家差,。
真動了粗,,用了過激手段,雙方都討不了好,。
張鶴齡不愿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一萬的蠢事。
“那咱們可不能什么都不干??!那姓周的毀咱們名聲,這口氣你能忍,?”
張延齡氣得臉色煞白,,咬牙切齒作猙獰狀。
張鶴齡悠悠然放下那小瓷瓶,,好整以暇望著自己弟弟:“你還有名聲么,?”
無需那周家人詆毀,,他們兄弟倆就已是“活太歲”,“生閻羅”了,,哪里有過好名聲,?
“……”
“這不重要!”
張延齡大手一揮:“反正我就是看那兩個老匹夫不順眼,,總得想個法子治治他們,!”
“要想治他們,何須動手砸搶,?”
張鶴齡又靠回了躺椅上,,舉起那小瓷瓶凝神觀望著。
他看得極是仔細,,又拔出瓶塞,,放在口鼻處細細品聞。
“我說阿兄,,你對這薔薇露是入了迷,?”
張延齡看不過去了,這薔薇露分明是周家的買賣,,一看到它就來氣,。
張鶴齡懶得理會自家兄弟,仍自顧自看著薔薇露入迷,。
“老爺,,您……您找我?”
這時候,,一陣馨香飄來,,紅袖裊裊娜娜進了院中。
她今日已換了身素凈衣裳,,但遮掩不住那曼妙身姿和絕美面容,。
她走近來時,那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直叫人意亂神迷。
張鶴齡已放下舉起手中瓷瓶,,遞給紅袖:“這東西是你的,,你用過之后,覺得如何,?”
他手中這瓶薔薇露,,本就是紅袖之物。
紅袖笑著接了過去:“這薔薇露比起尋常香粉來,,香味更為濃烈,。其使用方便,又不會弄花裝束,弄臟衣物,,此物在京城很是風行,。”
中原女子,,原本多用的是香粉或是香囊,、香熏這一類的香芬裝飾,但早年間從西域傳進來這香露,,一時引起風潮,。
這液態(tài)的香水,比起那些香粉,、香熏,,留香更為持久,使用起來也更方便,,自然更受青睞,。
“這東西……作價幾何?”
張鶴齡又問道,。
紅袖頓了一頓:“該是……該是賣得極貴的,。媽媽拿來時曾說過,這東西自己去鋪子里買,,少說得大幾兩銀子,,尋常人是買不起的?!?p> “大幾兩銀子,?”
張鶴齡嘖嘖一笑,倒是沒想到,,這么小的一個瓷瓶,,竟能賣到那等高價。
據(jù)下人先前的匯報,,整個北平城的薔薇露生意,,都是周家經(jīng)營。
想來,,那周家靠這小瓶子掙了不少錢財,。
他又從紅袖手中拿回瓷瓶,仔細端詳一番:“這東西在我看來,,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事,,卻是沒想到整個京城竟沒有人能研究出來?!?p> 這薔薇露不過是用薔薇花汁蒸餾出來的香水,,看起來十分簡單,。
稍懂些鉆營的人,該是能仿制出來,。
“這還用說,?這是那周家的買賣,旁的生意人哪里敢找死,,去動周家的生意,?”
張延齡氣呼呼道:“白叫那兩個老匹夫撿了那么多銀子!”
張鶴齡又笑了起來:“尋常人不敢動周家的生意,,那咱們呢,?咱們張家,能做這薔薇露的買賣么,?”
“那自然做得了,!”
張延齡拍了拍胸脯,昂首挺胸道:“咱們張家何時怕過姓周的,?當年干架時候,,我可是帶頭去揍那慶云伯周壽的!”
他正吹噓著過往的英勇事跡,,卻忽地愣了一愣,。
再抬起頭時,張延齡臉上已掛滿了驚異,。
“阿兄,,你不會是想……”
張延齡望著那薔薇露怔怔開口,話還沒說完,,張鶴齡就已點頭,。
“不錯!我正是打了這薔薇露的主意,!”
“那姓周的敢招惹咱們,,咱們就去搶他的錢袋子!”
他將那薔薇露放在手中掂量著:“咱們也來做這薔薇露的買賣,,將他周家的生意,,全給搶過來!”
“啥,?你要做買賣,?”
張延齡驚得跳了起來,他摸了摸張鶴齡的腦門,,又摸回他自己。
“我說阿兄,,你沒犯糊涂吧,?”
“咱張家何等身份,,怎會去學那兩個老匹夫,為了蠅頭小利就去干那下九流勾當,?”
他此刻一臉驚駭,,就仿佛張鶴齡說要去殺人放火。
不,,即便張鶴齡要殺人放火,,張延齡也只會沖在最前頭,替他哥哥開道,。
可說要去做生意,,張延齡卻是一臉的不樂意。
張鶴齡暗自搖頭,。
沒辦法,,這個時代,做生意并非上乘路數(shù),。
作為權貴,,買地種糧,讀書取仕,,才是最上乘的路子,。
“他周家做得,我張家自然也做得,!”
“你放心好了,,只要咱們這薔薇露的買賣做好了,定能重挫周壽,、周彧那兩個老匹夫,。”
“試想一想,,周家的財路被咱們倆親手掐斷,,那兩個老東西是不是要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