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東方露出一抹微光,,山間薄霧還未散去。
陳大錘已經(jīng)開始晨練,,手中拿著一本古籍對著空氣揮舞拳頭,,有時也會隨手拎起一根木棍耍弄一番。
自從得到七星落,,這樣的鍛煉已經(jīng)固定下來,,雖然他真的很懶,很不愿練武,,可身為大當家,,任重而道遠。
有時候文愁經(jīng)過此處會駐足片刻,,不過總是搖搖頭便走開了,。
陳大錘白了他一眼,也不怪文愁,,這么強悍的秘籍放在他這個練武廢柴手中確實有些浪費,。
晨練結(jié)束后,已然全身濕透,,回房換了身衣服,,吃完早飯,日頭已高,,也該去教室上課了,。
這是他第二天上課,那股子新鮮勁兒還沒過,,依舊是熱情高漲,。
那群倒霉孩子今天怕是又要上一個晚自習了。
陳大錘記憶中,,前身是上過學的,,只是他覺得教書先生水平一般,能力有限,,而且教的內(nèi)容令他這個接受過義務教育的現(xiàn)代人實在無法茍同,。
先生總是說,你要考取功名,、一定要考取功名,,這篇文章要背誦,那篇文章要理解透徹,。其實,,陳大錘覺得教書嘛,,得因材施教,教的本領(lǐng),,學的思想,,多教人為何做,讓學生學會主動思考,,而不是人云亦云,。
陳大錘迎著第一縷陽光走進教室,五位學生已經(jīng)端坐教室,。
這些孩子肯定也將昨天所學告訴了父母,,父母一聽不是教孩子打劫的便也放心下來,吃完早飯就攆著自家孩子趕緊去學堂,,千萬別遲到了給大當家留下壞印象,。
陳大錘手里只拿了幾張寫滿黑字的紙,這是他準備的教案,,足足寫了半個晚上,,有《論語》、《三字經(jīng)》當然都是零零散散的幾句,,都是印象比較深刻流傳度較廣的,,如三人行、己所不欲,、人之初……等等,,拿這些殘句教一無所知的小孩兒還是綽綽有余。
但也不是長久之計,,故打算等有機會進城買個全本回來。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嗯,?”陳大錘剛進教室走了沒兩步,就瞥見了角落坐著的那道熟悉倩影,,大感意外,,但眼下為人師,要注重禮節(jié),,輕咳一聲,,平復心緒,道:“咳,,溫……咳,,讓我們歡迎一下如玉同學?!?p> 陳大錘笑著帶頭鼓起掌來,,五個小家伙也非常配合,,呱唧呱唧拍了起來,空蕩的教室掌聲雷動,。
溫如玉臉羞得跟紅蘋果一樣,,用不善的目光斜了眼陳大錘,教室才重新安靜下來,。
昨天陳大錘邀請了溫如玉,,當時她確實看成了一句玩笑。
清晨閑逛的時候路過此地,,她知道這里是陳大錘教課的地方,,便想進去看一看,后來就看到了五名嬉鬧的學生,,覺得十分有趣,,就向他們詢問昨天上課的內(nèi)容,她聽得也覺得有趣,。
想到這里沒有樂器供她彈唱,,最大的娛樂也只是一個人坐在屋子里或是山邊清唱一番往日學過的詞曲。
突然萌生了聽陳大錘講課的念頭,,她知道這樣做不合禮法,,甚至有悖倫理道德,但實在壓不住心中的那團好奇,。
她方才已經(jīng)想好,,若陳大錘進來后面色有異,或者責怪于她,,她就起身離去,,事后再向他道歉即可,最壞的結(jié)果無非就是陳大錘當眾折辱她,。
可仔細回想自從到虎頭寨與陳大錘接觸的點點滴滴,,從第一面起,若是正常山賊見她容貌少不得侮辱一番,,又或者索要贖金,,而他卻勸說自己逃了契約從此為賊,也沒有逼迫她的意思,。
他不似那些風流才子身上總帶著儒雅的氣息,,更不喜歡各種禮數(shù)和復雜講究,說話隨意且跳脫,,有時候的言行甚而可被評價為粗俗無禮,,卻又總是那般隨意淡然,毫不在乎,。
正因如此她才有信心留下來,,認為最壞的那種情況斷不會發(fā)生,。
她閱人無數(shù),有一套自己的處事法則,,也相信自己的判斷和眼光,。
課堂上先是回顧了一番昨日所學,陳大錘就開始講論語中有關(guān)“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一段,。
他前世最喜歡的就是論語中這段話,,十分標準的處理人際關(guān)系原則,為了幫助孩子們理解,,陳大錘當場編了幾個相關(guān)的小故事,,等他們聽困了就給他們講起楚霸王自刎烏江的故事。
講完之后在地上用樹杈寫下了李清照的《夏日絕句》:
生當做人杰,,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這時代還沒有黑板或者白板這樣便捷的教具,,所以只能寫在紙上或著地上,陳大錘毛筆字寫的賊爛,,又懶得研墨,,自然是怎么簡單怎么來。
幾個孩子圍了上來,,用他們大腦中淺薄的字庫搭配著稚嫩聲音念了寥寥幾個字,。
“生、人……今,、不,、東……”
溫如玉也走上前來,她對陳大錘授課方式大感興趣,,尤其是聽了楚霸王自刎烏江的事情,,今日才知英雄的背后竟還有這等凄美的故事。
垂目看了看地上所作詩句,,又默默念了一遍,用余光細細打量陳大錘,,神情復雜難言……
她雖不是詩學大家,,卻也經(jīng)常與文人才子打交道,什么是好詩她還能夠分辨得出,。
《夏日絕句》了了四句,,卻將士可殺不可辱的英雄豪氣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可惜做了賊,,若是當了才人,,未必不可成就一番功名,。”溫如玉在心中嘆道,。
她雖然討厭青玉樓的生活卻極喜愛詩詞歌賦,,也曾有幸參加過幾次大型詩會,見到過頂尖的文人才子,,可惜本身并不擅長,,最多也只是將那些才子或文學大家所作詞句改編成曲,娛樂眾人,。
她望著正在教授五個孩子一句句念詩的陳大錘突然笑了起來,。
“嗯?”陳大錘看溫如玉發(fā)笑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么東西,,摸了摸感覺挺干凈的,,抬起頭疑道:“我臉上有東西么?”
“沒有,?!?p> “那你笑什么?還是說我哪里教錯了,?”
“沒有,,我說了你不能生氣?!?p> “欸,,本寨主心胸坦蕩,再說你如今的地位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怕什么,?”
溫如玉“噗”的一聲,徹底被逗樂了,,她還記得那天晚上陳大錘勸她入伙時說:“進了虎頭寨以后你就是老二,,有本寨主口吃的,定不會缺你一口,?!?p> 那時只當惡賊滿口胡言,如今再次聽到同樣的言語卻再又怎能沒有一絲觸動,。
沉默片刻,,方才開口道:“我覺得你做山大王著實屈才了些?!?p> 說罷,,露出淺淺的笑容。
“不瞞你說,,我也覺得屈才,,像我這等奇才將來必定是要大放異彩,,嘖~你得慶幸當初遇見了我,日后可得抱緊大腿,?!标惔箦N口吻輕佻。
“呸,!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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