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著兩個小孩,，程諾繼續(xù)往前走著,，準(zhǔn)備添置一些衣服,。

　　他自己倒無所謂,，有個兩三身足夠換洗即可,，款式上也都是灰黑長袍,，價格也親民,。

　　進(jìn)裁縫店也是給兩個小孩買的,，這個年紀(jì)正是發(fā)育的時候，去年的衣服今年就穿不上了,。何況他們還是逃難來了,，收養(yǎng)他們后家里也沒買幾件衣服供他們穿。

　　年后又要送他們讀書,，穿著破破爛爛的實在不好,。

　　不過集市上賣布匹的多，賣成衣的反而少,。

　　程諾一連去了幾個地方,，都沒找到專門賣成衣的地方，尤其是童裝,，更是罕見,。

　　“這位爺，您瞧瞧我們家這布的質(zhì)量,，哪找去啊,。”攤販極力推銷自家的產(chǎn)品,，專門剪下一小條來使勁撕：“您看看,，嘿，怎么撕都撕不爛,?！?p>　　或許是看到程諾并不買賬，攤販專門又從貨堆中拿出來幾匹布來,，拉高嗓門道：“爺,，我知道您看不上這土布，可咱還有別的洋布啊,，瞧瞧這上面印的花,，跟真的一樣......”

　　程諾這邊，也只好笑著搖搖頭,，表示不需要,。

　　穿越人士是不假，可也只背了一些書,，手藝還停留在小學(xué)三年級作文之第一次縫扣子,，做衣服什么的實在是強人所難。

　　好在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再往前走走,，還真碰到了賣成品衣服的攤位,。

　　根據(jù)衣服的式樣,、質(zhì)地、尺寸和價格，攤主居然現(xiàn)編起了打油詩,，唱起來合轍押韻,，有腔有調(diào)，再加上旁邊他的孩子幫腔,，聽起來十分不錯,。

　　“誰買這一件皮襖啊原來當(dāng)兒的啊，黢的油兒的里呀,，福綾緞兒的面呀,，九道彎亞賽羅絲轉(zhuǎn)兒呀，上有白,，下有黃,，又有黑，起了一個名兒呀三羊開泰的呀......”

　　每唱一句,，他的小孩就在旁邊附和一聲：“不錯,。”

　　引得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唱到興起竟引得滿場喝彩,。

　　程諾也聽出來了，攤主是來賣二手衣服的,，不過由于實在是不錯,，他也沒舍得走，反而跟上節(jié)奏還能哼上兩句,。

　　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

　　可惜沒有攝像機，否則記錄下來百年后也是一筆小小的精神財富,。

　　其實賣二手衣服的行當(dāng)歷史來源很久,，早在乾隆年間就已經(jīng)有資料記載了，舊衣叫做“估衣”,，賣他們的人就叫做“賣估衣的”,。

　　多是從天橋、崇文門外藥王廟的東曉市上批發(fā)而來,，拆洗過后包成大包裹,，挎到集市上分類售賣。

　　不過有錢人也都不買這個,，城外那么多難民,，哪天不死人，誰知道是從哪扒來的衣服,，心里忌諱這玩意,。

　　所以程諾在聽得盡興后,，還是準(zhǔn)備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

　　不料剛轉(zhuǎn)身,，就看到后面來了一個熟人,，正是李老三。

　　“哎,，老李,，怎么在這兒碰見你了？”程諾走過去,，打招呼道：“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了,，你和嫂子最近還行吧，年貨準(zhǔn)備的咋樣了,？”

　　正在人群外,，使勁往里擠的老李看到是程諾，臉上立馬一喜：“先生好久不見,，托您的福,，家里還行，年貨也都差不多了,，這不趁著過年想給孩子們添兩件衣服,。”

　　程諾指了指里面,，猶豫了一下,，說道：“老李，這里面都是舊衣服,，買回家嫂子不會怪你嗎,？”

　　“嗐，有這個穿就不錯了,?！崩罾先仁呛浪πΓS即滿不在乎道：“今年還是多虧了先生您,，這才攢了點錢,，要是擱往年，小孩穿的都是他哥哥剩下的,，專門做大幾號,，打打補丁能穿好幾年，能有這個穿,，娃娃們高興著嘞,。”

　　看著身上都是補丁的老李,，程諾黯然無語,，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老李看里面賣得熱火朝天，心里有些著急,，拱手說道：“先生，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買幾件衣裳,，一會品相好的都賣光就買不著了,，要是有啥吩咐等我一會兒出來，您看行不,？”

　　“老李,，先別急，我看賣這衣服的的攤子不少,?！背讨Z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神秘道：“先陪我買點東西,，等后面回來再陪你啊,。”

　　這話一聽,，老李看看賣衣服的攤子,，又看看程諾，臉上掙扎了一下才答應(yīng)道：“行,，先生您的事更重要,，買衣服的事我先緩緩?！?p>　　臉上帶著笑,，程諾拉著他就走：“對嘛，老李我算沒認(rèn)錯你這個人,?！?p>　　就這樣，老李被拉著去集市上逛了一圈,，空手去的,，回來時大包小包，都是些年貨,。

　　路過之前的布匹攤,，見那個攤主還在賣力的吆喝，程諾問道：“老李,，嫂子在家里會做衣服吧,？”

　　李老三想都不想，直接回復(fù)道：“比不上人家店里的大師傅,，但是咱還是能穿出去的,?！?p>　　行，那就妥了,。

　　程諾當(dāng)即轉(zhuǎn)身來到布匹攤上,，招呼道：“師傅，您把這個湛藍(lán)色的布給我包上兩匹,?！?p>　　攤主一看財主來了，趕緊上前熱情招呼：“您真有眼光,，這貨色就是咱們攤上最好的,，質(zhì)量也是上上乘，我這就給您包上,?！?p>　　趁著這會功夫，老李在旁邊小聲提醒道：“先生,，兩匹是不是有點多了啊,，一匹就夠兩個小孩穿得了?！?p>　　程諾低頭仔細(xì)檢查著布,，回復(fù)道：“老李你記錯了。家里不只是倆小孩,，而是是四個,，兩匹布剛剛好?！?p>　　“是我記錯了嗎,？”李老三有些發(fā)懵，回頭看了看文聰文慧倆,，心說我沒記錯啊,，或許是先生又收養(yǎng)的娃娃吧，哎,，也是那娃娃們的命好,。

　　看到該砍價了，李老三便沒繼續(xù)多想,，又幫著省下一小筆錢,。

　　不過程諾也沒有將省下的錢存著，反而買了四個糖葫蘆,，分給兄妹倆一人一個,，把剩下的都給了李老三。

　　“老李,，你把這拿著給大侄子侄女,，就說是你替他們賺來了,。”

　　李老三一時語塞,，接過后手居然還有些顫抖：“先生,，這不合適吧?！?p>　　“怎么不合適,，都是你替我省下來的錢?！背讨Z面帶微笑，一手拎著塊豬肉,，一手提著捆大蔥,，說道：“走吧老李，去你家包餃子,，這些東西都是給你家準(zhǔn)備的,。”

　　“啊,，那這布呢,？”李老三猛地一驚，差點跌倒,。

　　“嫂子不是會做衣服么,，你看，文聰文慧一匹,，大侄子侄女一匹,，剛好分完?！背讨Z開玩笑道：“就當(dāng)是嫂子的手藝費了,，差多少我后面再補?！?p>　　李老三著急了,，可手里提著東西沒地方放，只好跺腳道：“先生,，您這是說哪里話,，我家那口子的手藝才多少錢，這使不得啊,?！?p>　　程諾故作不高興的樣子：“做叔叔了給大侄子侄女準(zhǔn)備點新年禮物怎么了，過年就興人家穿新衣戴花帽,，不許咱們家娃這樣??？”

　　“可是......”

　　“沒那么多可是了，你們家在哪,，趕緊帶路了,，我那房子多，等回頭你們搬我那兒,，我直接包你的人力車,，侄子侄女年后也能和文聰衙門一起念書?！?p>　　李老三本來還想拒絕,，可聽到自家孩子能有機會讀書，嘴巴張了又張,，還是給無聲合上了,，最后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謝謝先生,?！?p>　　“哎呦，我的老李啊,，大過年的你這一下子,，我至少折壽半年，趕緊起來,，再不回去估計嫂子在家又該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