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燈火闌珊夜尋香
鄭修在這世界活了二十多年,明白了一件事,。
鄭父戰(zhàn)死沙場,,鄭母抑郁,后來投河自盡,,最后只給鄭修留下空蕩蕩的鄭宅,,以及一個世襲的“忠烈侯”爵位。
人性薄涼,,要借著亡父的關(guān)系在皇城闖出一片天地,,既沒有金手指,也沒有逆天氣運的鄭修,,等同癡人說夢,,那只存在于電影情節(jié)里。
所以,,鄭修雖有著前世記憶,,與一些小聰明,但從白手起家奮斗至今,、成為皇城首富,,靠的不是他一個人的努力。
在這龐大商業(yè)帝國的背后,,存在著一條復(fù)雜的利益鏈,。
簡單說說。
正如每一位皇帝在年老時都擔(dān)心“相煎太急”的狗血劇情般,,坐在深宮帝位的老魏上位至今,,曾產(chǎn)出過七位皇子。
其中,,因為種種原因,,七位皇子如今只剩下了三位。
三皇子魏朝忠很早便看出了鄭修的經(jīng)商天賦與各種奇思妙想,,在鄭修面前,,總是以“知心好友”的身份與鄭修相處。
鄭修不可能真死心塌地給三皇子賣命,,后來漸漸地鄭修接觸的圈子越來越大,,也與其余二位皇子,保持了一定的友好關(guān)系,。
當(dāng)然,,以鄭修逐漸展現(xiàn)出的財力與手腕,三位皇子先后對鄭修表現(xiàn)出拉攏之意,。鄭修不愿摻合,,充分發(fā)揮了太極精神,這里推一下,,那里送一下,,示意自己就是一個守法商人,一心撲在錢眼里,,其他的事不敢多問,。
他入獄一事本就有著許多蹊蹺,關(guān)于“匿稅五千萬”說法,,任誰聽了都覺得離譜,。他鄭修真要有那本事匿稅五千萬茍到現(xiàn)在,真當(dāng)皇帝手下都是廢物么查不出來,?
按理說,,皇帝老兒那邊養(yǎng)韭菜般放任鄭修茁壯成長等到現(xiàn)在才動手,也說得過去,??赡錄]匿稅,別人口說無憑,,鄭修他自己錢多錢少,,難道還不清楚?
別的不提,,光是皇宮門前正陽大道有七成商鋪如今都是鄭修名下,,他用得著去匿稅?
鄭修隨意撥弄著金絲藤上的那一抹嫩綠,。
越想越明白,。
毫無征兆地發(fā)難,將他鄭修送進(jìn)大牢,,無非是要讓鄭修安分些,,別搗亂。
今日鄭修讓二娘領(lǐng)人入牢的舉動,,看似奢靡享樂,,可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有些不一樣了,,說明鄭修要有動作,。
于是到了傍晚,,史文通便受命前來敲打警告。
“換做我是他們,,想圖我鄭家家產(chǎn),,必定會做好充分準(zhǔn)備,一發(fā)入魂,?!?p> “看來,不是他們沒想到,,而是有某些突發(fā)變故,,來不及了?!?p> “我明明只想安分守己當(dāng)一位普普通通的富商罷了,。”
“為何逼我呢,?”
“真想要錢,,問我要就是了,我又不是不給,,何必呢,?”
鄭修撥弄綠藤的手指一頓,輕嘆一聲:
“看來,,老魏很有可能快不行了,。”
……
入夜,。
如今已是十一月入了秋,,日落西山,薄月剛上枝頭,,城內(nèi)已泛著寒意,,踏夜尋花的公子們,三五成群,,熱鬧歡笑,,氣氛仍是熱火朝天。
運河上,,波光粼粼,,蕩起朦朧水汽。一艘艘掛著“鄭”字彩旗的畫舫內(nèi),,傳出靡靡柔歌,,時而如泣如訴,時而嚶嚶嚀嚀,聞?wù)呙宰怼?p> 天上人間雖是青樓,,但??蛡兌贾溃卩嵗习蹇谥?,他將自己的“天上人間”稱為“夜總會”,。
天上人間門前金碧輝煌,光是兩旁門柱的彩繪便有不少講究,。上面畫的是一面容朦朧的壯男,,姿態(tài)各異的面紗美女縈繞在旁,,這般景象,,令人不由自主便感同身受地代入畫中男人,浮想聯(lián)翩,,熱血上涌,。
今日的天上人間與往常一樣,開門迎客,,接待的都是一些富家公子,,高官老爺。
“叮叮鐺鐺……”
今日也不知什么好日子,,有尋花客發(fā)現(xiàn),,天上人間門前掛了許多小鈴鐺,鈴鐺下懸有紅緞,。
每每有人入內(nèi),,鈴鐺間相互碰撞,撞出一連串清脆叮當(dāng)聲,,高低起伏,,閉上眼細(xì)聽,配合樓內(nèi)飄出的名貴檀香味,,令人在恍惚間,,仿佛是有一位絕代美人,在用動聽的嗓音說著“歡迎光臨”,。
“妙呀,!”
尋花客們對今日這別致的裝飾紛紛贊嘆,更添興致,。
“什么玩意兒,,敢來天上人間撒野?尋花問柳講究個你情我愿,、情投意合,,想玩點強(qiáng)的,勞煩公子你出門右轉(zhuǎn),隔壁有家能用強(qiáng)的,。在這,?嘿,行不通,!”
“丟出去,。”
這時,。
幾位穿著黑衣,、面帶橫肉的鄭家護(hù)衛(wèi),像拎小雞似地將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丟出,。
公子屁股落地吃痛,,口中不吃虧,嚷嚷著不過是一間破青樓,,家父誰誰誰,,必定要讓背后老板好看云云。
“家父李雙錘,!”
鄭家護(hù)衛(wèi)對這些不熟門道的外地來客見怪不怪:“管你什么大錘雙錘三錘四錘,,也不看看這里誰的地盤?”
旁人圍了一會,,指指點點,,偷偷樂呵,不多時便哄然散去,。
有人來天上人間撒野這種小事,,來此尋歡的常客十天半月便能碰著一回,,年年月月碰下來,,早看膩了,也沒啥熱鬧好瞧的,,倒不如抓緊時間,,在心儀姑娘的鐘點下掛上自己名牌更為實在。
外地人,,不懂事呀,。
嚷著“家父李雙錘”的公子哥,見四周圍觀人群很快散開,,自覺索然無味,,悻悻離去。
內(nèi)里,。
今日罕見地沒有天上人間最為出名的“登臺戲曲”,,花客們只能專心應(yīng)付身旁的姑娘,。
酒過三旬,有的桌上,,花客們低聲交耳,。
“聽說鄭老爺是不是……出事了?”
有人左手一個圓,,右手一指頭,,深入圓中。以此手勢,,他是想暗喻鄭老爺是否“進(jìn)去了”,。
“在下也聽聞了,可這不能啊,,剛才不是還丟了一位蠻橫公子出去么,?鄭老爺要真出事,這幫下人能有如此底氣,?”
同座眾人皆是頓時了悟,,心照不宣,,連說不可能,。
“那是!”
“說鄭老爺出事的,,簡直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啊,!”
“喝,!”
“干了!”
種種插曲,,并沒有影響青樓生意,,很快的,隨著夜深,,萬燈結(jié)彩時,,有人舉興而至有人消興而返,總之這條街道,,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
大約月上中天,,一位穿著寒酸的男人來到天上人間門前,。
只見他行腳裝扮,踏著草鞋,,挽起的褲腿下沾著些許泥巴,,上身穿著麻布衣,在他身后背著一頂破斗笠。
吱吱提前布置門外鈴鐺時,,今夜她主動向二娘申請來柜臺守著,。
遠(yuǎn)遠(yuǎn)地她便看見了行腳裝扮的男子,心里咯噔一下,,卻沒有迎出,,而是在低頭算賬。
來天上人間消費的非富即貴,,一位行腳車夫走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人凝眸觀望,,有人搖扇淺笑,,有人舉杯淺酌,都在等著戲盼樂子,。
柜臺上的吱吱恰到好處的流露出兩分嫌棄,,但很快堆起笑容,問:“有朋自遠(yuǎn)方來,,歡迎來到天上人間,。”
行腳似乎是第一次來這種奢華場所,,神情閃爍,,有幾分哆嗦。
他掏出一個布袋,,里面倒出一些碎銀銅板,。
他們開始談價格,問行情,,找姑娘,。
吱吱松了一口氣,暗號悄悄地對上了,。她悄悄將一捏成一團(tuán)的布條,,上面提前繡好了老爺吩咐的字。
吱吱不動聲色地找來一位自愿賣身的姑娘,,年長老練,,技法純熟。姑娘一看今夜的花客,,面帶不愿,。吱吱笑道:“他這價只能文嫖,姐姐你安心便是,,喝喝酒,,唱唱歌,,促膝長談,直至天明,,何樂而不為呀,!”
花客與姑娘上樓去了。
接下來便是閉門歡愉,,把酒言歡,,令人遐思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