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迷
姜舒窈上樓時,,顧斂已經(jīng)到了,。
顧斂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寬袖外袍,又不是死白,,是比米白色要偏白的那種顏色,。頭發(fā)用一根同色系的發(fā)帶半束起,,其余的頭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肩上。
他正自顧自地喝茶,。顧斂自然是極白的,,今日難得陽光極好,他又恰好在窗邊,,金色的陽光落在他身上,,繡了些許暗金色花紋的衣服隨著他的動作,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
璟王府世子的儀態(tài),,自是沒話說的,。姜舒窈站在門口看著他慢慢地品茶,一時沒有動作,。
每次看到別人優(yōu)雅的仿佛一幅畫般的動作,,姜舒窈便覺得,她又有勇氣去面對那枯燥乏味的禮儀課了,。
“怎么不進來,?”顧斂問完,才慢慢地抬頭,,看見姜舒窈,,便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他是習武之人,,自然早就發(fā)現(xiàn)姜舒窈了,,只是等了片刻才問出來。
“世子久等了,?!闭f不出心底是怎樣的感受,姜舒窈走到顧斂對面落座,。那是她常坐的位置,。
這些年,她看著顧斂從剛開始一身鋒芒畢露,,氣勢凌冽的少年,,成長為現(xiàn)在這般冷冷清清,氣質(zhì)內(nèi)斂的模樣,,不由感慨萬千,。
“我也沒到多久?!鳖檾颗呐氖?,便有人提著茶壺進來,給姜舒窈面前的茶杯斟滿了茶,。稍后,,又把茶壺留下,帶上門退了出去,。
只是,,不同與顧斂茶杯中傳出來的茶葉香,姜舒窈杯中,,卻是滿滿的果香,。
姜舒窈等不及放涼,,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滿足地喟嘆了一聲,。這可是果茶,!
之前她來時,品著茶樓的茶,,久違地想念起了現(xiàn)代的果茶,。顧斂問她可有心事?姜舒窈也就隨口描述了一下,。本以為只是一個插曲,,沒想到后來再來香茗居的時候,擺在她面前的就成了果茶,。
驚喜感動之余,,這也讓姜舒窈忍不住更加與顧斂親近,。她在顧斂身上沒什么可以幫到忙的,,就只能努力對顧惜好。
她知道,,顧斂最在意的,,便是顧惜了。
見她一臉滿足地靠在椅背上,,像是吃飽了曬太陽的小貓,。顧斂雖然沒說話,嘴角卻悄無聲息地向上勾了勾,。
明明來的次數(shù)不算少,,可每次姜舒窈喝到她心心念念的果茶時,都像是好久沒喝到過一樣,。這樣的神態(tài),,每每都讓人心情愉悅。
時候尚早,,姜舒窈不著急進入正題,。正好路上聽了一耳朵關(guān)于狀元郎和孫質(zhì)的閑言碎語,她干脆問起了顧斂:“世子這一路走來,,可聽到了關(guān)于昨日之事,?”
“自然?!?p> 見顧斂聽過,,姜舒窈有些好奇他的看法:“世子怎么看?”
“人心不足蛇吞象,?!鳖檾糠畔率种械牟?,淡淡地點評。那孫質(zhì)簡單搏個美名竟然還不滿足,,還想要踩著狀元郎上位,。
顧斂搖搖頭。狀元郎,,豈是誰都能踩一腳的,?
見顧斂與她意見如此一致,姜舒窈有些興奮,。她忍不住問顧斂她一直在想的問題:“那孫質(zhì)若當真文采好,,又怎會不參加科舉?便是他無心名利,,孫家又怎會由著他這般,?”
說起這個,顧斂也是昨天心血來潮,,剛差人查了查,。他本欲回答,見姜舒窈一臉迫切,,難得起了壞心:“說起來,,我也是剛知曉了結(jié)果?!?p> 顧斂意味深長地停頓,,見姜舒窈眼睛都亮了。在姜舒窈以為,,他就要告訴自己答案時,,顧斂慢條斯理地補充道:“我剛知道時,也很是震驚,?!?p> 然后……沒了?姜舒窈瞪大了眼睛,,一臉控訴地看著顧斂,。這就沒了?說話怎么能不說完呢,?
顧斂面上一本正經(jīng),,細長的丹鳳眼中卻含了笑:“顧某是生意人,姜四姑娘想要獲得消息,,怎么能不付出代價呢,?”
姜舒窈:!兄弟你怎么回事,?你變了,!
姜舒窈委屈成了300斤的胖團子,。
“顧世子要什么?”沒辦法,,姜舒窈實在想知道答案,。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擺在她面前了,她的內(nèi)心便忍不住像有一只小貓的爪子在撓一樣,。
主要,,姜舒窈實在不知道,她手上有什么能用來交換的,。銀兩,?可是顧斂比她要有錢的多。
顧斂本是隨口一說,,見她當真了,,于是也就假模假樣地思考了一番:“惜兒昨天還念叨著想你了,那就請姜四姑娘有空去陪陪惜兒吧,?!?p> “這是自然,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沒去了,。還望世子不要嫌我叨擾才好,。”姜舒窈欣然答應(yīng),。
精心將養(yǎng)了這么些年,顧惜的身子已經(jīng)不像曾經(jīng)那樣弱不禁風了,。大多數(shù)時候,,她可以如同一般的女孩兒,嬉戲玩耍,,只是仍是容易生病,,所以很少外出。
顧惜較旁人體弱,,卻不怨天尤人,,是個很活潑可愛的小丫頭。姜舒窈有時間,,都會很愿意去找她,。
只是,她最近有些忙,,已經(jīng)很久沒去同她一起了,。
雖是開玩笑,也確實正是顧斂唯一需要的,。見姜舒窈答應(yīng)他也不再賣關(guān)子:“那孫質(zhì),,已經(jīng)參加了三四次科舉,。甚至今年,也未曾缺席,。然而……”
顧斂的神色變得有些晦暗:“他竟是連秀才,,都不曾考中過?!?p> 姜舒窈心下一驚,。她雖預料到那人必然不是一次科舉都沒有參加過的,但聽顧斂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震驚,。
不過也可以理解。只有他身無功名,,才敢對公主謊稱自己不曾科考過,。只是,他真的不怕二公主查嗎,?便是他能用借口糊弄了薛璇,,那大皇子呢?
以姜舒窈見過薛琿的經(jīng)驗來看,,大皇子絕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但是……秀才都沒獲得的人,是怎樣作出那樣的詩句的,?
難不成……姜舒窈想到了現(xiàn)代很常見的一種現(xiàn)象——他偏科,?
姜舒窈也知道,才華或?qū)W問都與人品沒關(guān)系,?!罢塘x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睔v史上多少功成名就的讀書人拋棄家中糟糠妻的史實?可是,,通過昨日的聽墻角也好,,今日沸沸揚揚的留言也好,姜舒窈莫名覺得,,那樣角度細膩卻又立意深刻的詩,,不應(yīng)出自這樣一個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