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忽吐血賈府生慌 術(shù)法破道婆驚逃
又過了數(shù)日,,賈蘭依舊不見蘇醒,,賈母憂心之下也愁了眉,鬧得府里人口不安,,也都沒有主意,,有的說請端公送祟的,有的說請巫婆跳神的,,有的又薦城隍廟的李道士,,種種喧騰不一。
也曾百般醫(yī)治祈禱,,問卜求神,,總無效驗(yàn)。
一日,,原本好端端的喂過了藥,,賈蘭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嚇得李紈和黛玉都是慌了神,,又請來太醫(yī),,終究是無解,賈母只能命鴛鴦加派人手日夜看護(hù),,李紈又被王夫人發(fā)作了一通,,更是寸步不敢離,只圍著干哭,。
次日,,榮國府來了一位道婆,這人看上去和藹可親,,人畜無害,,可那一雙四處亂轉(zhuǎn)的眼珠子無不流露出此人的狡黠精明。
那門子見了此人,,連忙拱手笑著道了聲:“馬道婆安好,!”
“好!好,!都好,!”那道婆看上去笑容可掬,手里卻毫不含糊,,飛快地拿過一把碎銀子塞到門子手心,,那門子笑意頓時(shí)更盛,一邊說著些喜慶的話,,一邊迎了道婆進(jìn)去,。
這道婆姓馬,原是尼姑庵里的女執(zhí)役者,只因成了賈寶玉的寄名干娘,,便與榮國府牽上了一絲關(guān)系,。
寄名這一習(xí)俗,自古有之,。從何時(shí)開始已不可考,,大概從漢朝就開始有了,明代之后在民間日漸盛行,,哪怕是在賈蘭穿越前,,依舊有很多地方還保留著寄名這種風(fēng)俗,在姑蘇的博物館還能見到包領(lǐng)大與寄名袋等展品,。
連那日后聲名赫赫,,多少人童年噩夢的豫山先生,也曾寫道:
“父親怕養(yǎng)不大,,不到一歲,,便領(lǐng)到長慶寺里去……我卻由此得到一個(gè)法名叫作‘長庚’?!?p> 那王夫人篤信禮佛自不必說,,賈母出身一門雙候的史家,婚后又受賈代善的影響,,敬佛,,但并不太過熱衷。
只是賈寶玉銜玉而生,,賈母將他視作自己的心肝尖子,,于是也聽了王夫人之言,請來馬道婆當(dāng)寶玉的寄名干娘,,以求為寶玉求來諸天神佛的保佑,,保佑他健康成長。
這馬道婆前來找賈母請了安,,王夫人在一旁瞧了,,頓時(shí)眼前一亮,連忙將賈蘭之事告知,,那馬道婆連忙問起緣由,得知連太醫(yī)院也束手無策,,連忙閉上眼睛雙手合掌不斷念著“阿彌陀佛”,,又嘟嘟囔囔地念誦了什么佛經(jīng),這才睜開眼,,正色告訴賈母二人:“好叫老太太,、太太知曉,這人一生下來,便帶著前世諸般罪孽,,小案首天賦英才,,雖得文曲星護(hù)佑,但卻正如那三藏唐僧那般被那魑魅魍魎的覬覦……”
那王夫人聽得馬道婆說得頭頭是道,,連聲追問:“可有什么解法,?”
“太太莫憂!”馬道婆笑道:“這朗朗乾坤之下,,些許鬼魅終究是上不了什么臺面,,只能暫時(shí)惑住小案首,待我過去點(diǎn)上一柱清香,,作法持誦一番,,再用那無根之水替小案首洗過便可,只是日后太太們替他多作些因果善事也就罷了,?!?p> 這賈母終歸是大族出生,因之前請了不少高僧道士前來作法俱無作用,,對馬道婆也有些將信將疑,,終究是看在王夫人請求上答應(yīng)讓馬道婆前去一試。
賈母與王夫人領(lǐng)著馬道婆來到賈蘭房內(nèi),,對李紈如此如此,,李紈儒門出生,與賈母一般將信將疑,,可礙于王夫人在旁,,也不好說什么。
于是眾人依著馬道婆吩咐,,備下香案,,焚起燃香,那馬道婆眼睛將閉未閉,,嘴里念著佛家經(jīng)文,,未幾,忽大喝一聲:“明有王法,,暗有神靈,,天地?zé)o極,乾坤借法,,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眾人只覺隱風(fēng)掠過,,房內(nèi)霎時(shí)一片陰森,,更有各種奇幻漫天作響,那聲音活像似十五六個(gè)木桶串在一起七上八下的響,驚得眾人三魂蕩蕩,,七魄悠悠,,那黛玉更是嚇得身形搖晃,只差一點(diǎn)就歪倒在旁,。
忽又聞一陣嗤笑聲,,那暗淡昏沉頓時(shí)消失一空,窗外晴光流轉(zhuǎn),,一片明亮,。
只看那原本正洋洋得意的馬道婆猛的吐出一口鮮血,灑滿了香案,,一雙鼠眼睜得銅鈴般大,,驚得飆起。
賈蘭早在不知什么時(shí)候便醒了過來,,坐在床頭,,似笑非笑地望著馬道婆。
馬道婆喊了一句:“不可能,!”,,心中大為不解,又有些被輕視的不忿,,于是一個(gè)吸氣將眼睛瞪圓,,正正對上了賈蘭雙眼。
只見賈蘭神目如電,,一陣光芒如七色琉璃般閃現(xiàn)而出,,馬道婆“啊呀”地大喊一聲軟倒在地,急忙掙扎著起身,,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連跟賈母告辭也顧不上,一骨碌地跑了出賈府,。
李紈與眾人一樣正愣神中,,忽然感覺身邊起了什么動(dòng)靜,有人喊自己“母親,!”,,頓時(shí)渾身一個(gè)激靈,猛的回頭,,見賈蘭早已醒轉(zhuǎn),,還自個(gè)兒坐了起來朝自己笑著。
“蘭兒,!”李紈止不住的眼淚,一把抱住賈蘭,放聲大哭,。
眾人回過神來,,雖之前被那馬道婆唬了一陣,但見賈蘭醒來,,俱是歡喜,。
賈母定了定神,吩咐鴛鴦:“快,、快命人去衙門稟告老爺,,再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過來給蘭兒仔細(xì)地查看一番!”
鴛鴦本姓金,,雖是賈府世代的家生子,,從小卻被賈母養(yǎng)在屋內(nèi)教導(dǎo),因而對賈母甚是敬重,,見賈母這旬日來多為賈蘭之事憂心,,也不怎么笑了,心中正著急,,如今見賈蘭大好了,,頓時(shí)笑開了顏,兩邊腮上露出漂亮的酒窩,。
“是,,奴婢馬上就去,都是托了老祖宗鴻福,,蘭哥兒才過了這一遭,,老祖宗可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是啊,,是?。 辟Z母杵著拐杖,,感嘆道:“我這輩子就是個(gè)勞碌命,,也不知知道是上輩子欠了他們賈家什么,這一大家子的人都是些不安生的,!”
“誒喲,,老祖宗,話可不能這么說……總歸是我們這些小的沾了你的福氣才是,!”劃水了一天的鳳姐終于插上了話,,哄得賈母哈哈大笑。
賈蘭看著眾人,,這個(gè)笑笑,,那個(gè)笑笑,,最后落在林黛玉臉上,卻見這林姑姑忽然有些害羞,,還低下頭錯(cuò)開自己的眼神,,心里不解,只是目前李紈正對自己噓寒問暖的,,只能按下困惑來日再問,。
忽又想起剛才逃之夭夭的馬道婆,賈蘭心中冷笑:居然敢算計(jì)我,,且讓你先吃些苦頭,,若是不開眼的,就不要怪我替天行道了,!

22年從頭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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