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些話,,不是想要指責你什么?!?p> 紀南歌看著她:“但我覺得,,你應(yīng)該知道這世上還有為你付出過真心的人?!?p> “謝謝你,。我知道很多事情于事無補,但真的,,很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
歐陽悅啜泣著轉(zhuǎn)換了話題:“樂樂會怎么樣,?她會不會……”
看到紀南歌凝重的表情,,歐陽悅撲通一下子給她跪下了。
“我求求你,,求求你幫我救救樂樂吧,!”
她哭著拉住紀南歌的衣角:“她是為了幫我出口惡氣才犯錯的,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是我讓她走了歪路,,如果她應(yīng)該受到什么懲罰,那么統(tǒng)統(tǒng)由我來承受就好了,!求求你幫幫我們好不好,,我已經(jīng)很對不起她了,我只想,只想再幫她做這么一點點的事情,。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她能做一個真正的,快樂的小女孩,,至少,,至少不要像現(xiàn)在的我一樣,做一個孤魂野鬼……”
紀南歌搖搖頭,。
“替人受過,,受到的懲罰是要加倍的,你承受不來的,?!?p> 歐陽悅連連點頭。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活著的時候那么多苦都熬過來了,我不怕的,!”
紀南歌嘆了嘆氣,。
這樣的人,唉,。
她從挎包里摸出了一個名片盒,,抽出一張名片一樣大小的符紙,在左手手鐲上搓了一下,。
符紙燃燒了起來,。
她將符紙扔到了新墳的墳前,打起了手印,。
“收,,無塵無垢,無怨無緣,,亡靈一件,。”
一道銀亮銀亮的光從歐陽悅的身周亮了起來,。
她的魂魄漸漸地變得透明,,散成了細小的顆粒,又聚攏在一起,,聚成一顆小小的,,亮亮的,銀色的珠子,,然后,,直接竄到了紀南歌左手腕的手鐲上去了,。
手鐲上,一顆藍色珠子忽閃忽閃地亮了兩下,,又暗了下去。
紀南歌伸手摩挲了一下鐲子,,輕輕地道:“跟我走吧,,乖乖的,給你個新的家,?!?p> 遮蓋著月亮的那絲云彩飄了開去,月光把整個樹林照得亮堂堂的,。
紀南歌回過身,,發(fā)現(xiàn)剛剛消失在這里的那些已經(jīng)暈菜的網(wǎng)紅,一個兩個地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面前,,有的還昏迷得人事不省,,有的暈暈乎乎地在胡言亂語,還有的……似乎在打著呼嚕,。
她抬眼看看四周,,此刻的樹林才應(yīng)該是這里原本的模樣,看起來這里是當?shù)厝说膶S脡瀳?,到處都是新的舊的墳頭,,各種新舊墓碑也樹得很是鱗次櫛比。
很好,,真是塊風水寶地,。
她走到那幾個暈菜的網(wǎng)紅身邊,甩開甩棍,,在每個人的腿上狠狠地抽了兩棍子,。
“惡人自有惡人磨。巧了,,我就不是什么好人,。”
磨磨蹭蹭地爬下了山,,她意外地看到了等候在山腳下的“鴨鴨呀呀”團隊,。
肉哥竟然又睡著了。
小東坐在車里打著瞌睡,。
毛毛正坐在副駕座上一直焦急地張望著,,大奔像是在安撫她。
見到紀南歌的那一刻,,毛毛“啊”地尖叫了一聲,,“砰”地摔開車門,,從車里向她狂奔而來。
毛毛拉著紀南歌的手到處檢查:“你怎么現(xiàn)在才下山???有沒有遇到那些鬼啊,?山上是不是還有鬼,,我們要不要花錢請個大師啊,?我們無意冒犯的,,人家是不是還在生氣啊,?……”
大奔跟著跑了過來,,很努力地想要安撫住喋喋不休的毛毛。
小東和肉哥被毛毛的一嗓子嚎醒了,,坐在后排揉了半天眼睛,,終于磨磨蹭蹭地下了車。
紀南歌有些感動,。
“你們怎么沒有走?。俊?p> 毛毛舉起手腕,。
“我們下來的路上又遇到那些樹變成的妖怪了,,哎呀,也不知道是鬼還是妖,,反正就是,,它們朝著我們沖過來的時候,我們一著急就用手去擋,,然后這紅繩就把它們給嚇跑了……我們不知道你怎么樣,,想著在這兒等你,如果到早晨你還不下來,,我們就要報警了……”
大奔接了一嗓子:“咳咳,,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不知道美女你這么有能耐,,真人不露相?。 ?p> 然后他轉(zhuǎn)頭對毛毛道:“你看,,我就說人家美女肯定會安全下山的,!”
毛毛連連點頭:“嗯嗯,我也知道你一定能安全下來的,,可我還是害怕,,我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p> 不知道是后怕還是怎么著,,毛毛忽然又嗚嗚嗚地把自己給說哭了,。
大奔沒辦法,訕訕地把她拉過來,,手忙腳亂地遞上紙巾安慰著,。
剛下車的肉哥推了推小東,打趣道:“快去安慰安慰人家?。 ?p> 小東白了他一眼:“你還是減減肥吧,,這大臉盤子把眼睛都給擠沒了,。”
紀南歌看著這幾個嘴上拼命缺德,,完全不給對方活路的團隊,,覺得命運有時候真的很捉弄人,如果歐陽悅從一開始遇到的網(wǎng)紅團隊就是他們,,可能故事的結(jié)局就會完全不一樣,。
但是,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
“我有點餓了,,你們車里還有吃的嗎?”
大奔愣了一下:“啊有有有,,我去給你拿,!”
清晨,當?shù)谝豢|陽光爬上山頭的時候,,村子里的幾位老人扛著鋤頭上山了,。
很快,有警察開著銹跡斑斑的警車吭哧吭哧地朝著山這邊沖了上來,。
“你們誰報的警,?”
幾個人面面相覷。
山上的老人遠遠地向這邊招著手:“這邊這邊,!這邊好多人摔傷了,,還有他們的車,被山上的石頭都砸扁啦,,有的車轱轆都沒啦,!”
紀南歌轉(zhuǎn)身上了車。
“走吧,,你們再稍我一段路吧,,我們該回去了,。”
蔣雨瑤在做蛋糕,,她盡量地減輕了手上的動作,,只為了能借出個耳朵聽清楚廚房間外的聲音。
大廳里一個客人都沒有,,但是卻很吵鬧,。
紀南歌,她的老板,,這家咖啡屋的主人,,此刻正捧著平板電腦在看一部非常腦殘的狗血戀愛劇。
她身邊的桌子上,,打開了公放的手機里傳來白夢的咆哮,。
“讓你去超度,你給我超度了個寂寞回來,!就一個小器靈,,憑你的能耐你能抓不到,還能給放跑了,?”
“今年的第一份公益超度?。∧憔瓦@么給我長臉的嗎,,你知不知道我已經(jīng)被其他同行嘲笑半天了,?”
“讓你去抓怨靈,結(jié)果你抓不到怨靈就自己變身成怨靈是吧,,那幾個人是怎么回事兒,?那傷口一看就是七寶琉璃鐲的手筆,你倒是行的端走的正??!你知不知道這次下頭給我減了多少功德?”
“活兒干成這個樣子,,你竟然還有臉讓我給你報銷修車費,?”
“……”
蔣雨瑤默默地在廚房間烤著蛋糕,忍不住暗暗為老板捏了一把汗,。
她沒有見過這個“白夢”,,據(jù)說她才是老板身后的,真正的“老板”,。自家老板平時出任務(wù)的時候戴在手上的那只鐲子,,據(jù)說就是那位白老板幫忙打制的。
那鐲子是鑲金的,,大概有三指寬,,用了掐絲琺瑯的手藝燒制,,上面又嵌了七顆不同顏色的琉璃珠,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最關(guān)鍵的是,,那鐲子似乎遠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
蔣雨瑤曾經(jīng)親眼見到過那鐲子上的琉璃珠毫無征兆地自己發(fā)亮,,當初她還以為自己過于勞累出現(xiàn)了幻覺,。
現(xiàn)在她知道了,那玩意兒怕不是個捉鬼降妖的重要法器,,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寶物,,也就自家老板這種牛人才能駕馭得了。
所以老板身后的老板,,那位此刻在電話那頭咋咋呼呼的“白夢”,,恐怕要比自家老板實力強悍得多,更是要可怕得多,。
客廳里的吵鬧聲漸漸停止了,,她悄悄地探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紀南歌還在興致盎然地看電視劇,,時不時地被劇情逗得傻呵呵地干樂。
旁邊的手機安安靜靜地躺著,,可能是白老板吵累了,,自己掛斷了電話了吧。
嗯,,沒準兒還是自家老板更恐怖些,。
她從柜子里拿出一盒冰淇淋,殷勤地給紀南歌送了過去,。
“姐,,那幾個之前蹭熱度蹦跶得最歡實的缺德賬號,差不多這幾天都沒更新,,有人說他們都被人給‘收拾’了,,現(xiàn)在都在醫(yī)院躺著呢。是不是真的,?”
紀南歌沒回答,,挖了勺冰淇淋。
“你——做的,?”
蔣雨瑤一臉的期待和崇拜,。
紀南歌白了她一眼。
她訕訕地笑,,轉(zhuǎn)過身擺了個“耶”,。
然后她掏出手機,,剛想趁著沒有客人的功夫好好上網(wǎng)摸摸魚,就看到商戶群里未讀信息達到了上百條,。
“姐,,隔壁街的網(wǎng)紅馮家麻辣燙店出事了!”
紀南歌無語:“他家出事,,你怎么是這么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蔣雨瑤義正言辭:“開什么玩笑,我是那么幸災(zāi)樂禍的人嗎,?”
“你是,。”
蔣雨瑤無力辯駁,。
就在此時,,門口掛著的風鈴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歡迎光臨——”
蔣雨瑤條件反射地柔聲招呼,,卻見一個少年高高瘦瘦的身影從門外竄了進來,,動作十分之麻利。
“姐,,聽說了嗎,?馮家麻辣燙出事了!警察把店鋪都給圍起來了,!”
蔣雨瑤撇了撇嘴:“小北,,人家出事,你怎么看起來這么興奮呀,?”
紀北城咕嚕咕嚕喝了一大杯水,,掐著腰反駁:“開什么玩笑,我是那么幸災(zāi)樂禍的人嗎,?”
紀南歌和蔣雨瑤互相對望一眼,,非常堅定地異口同聲道: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