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銀色綢緞錦衣,腰系同色錦帶,,上墜福字玉佩,,發(fā)髻用銀色錦帶點綴,手中還拿著一只彩扇,。
他的唇邊帶著不羈的笑容,,看上去像是一個浪蕩公子哥兒。
這人便是顧傾歌剛剛問起的四伯,,趙氏最小也是最為寵愛的四爺顧建斌。
顧建斌先是看到門邊掌摑的場面,,嫌惡的皺了皺眉頭,,打開扇子遮住下半邊臉道:“快停手,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個美人兒被你們弄成這樣,,不是暴殄天物么?”
其實本來幾個婆子控制住不斷掙扎的南繡,后來又輪番掌摑,,雙臂已經(jīng)是累幾乎要抬不起來,,只是趙氏沒有發(fā)話不敢停手罷了,如今得到顧建斌的指示,,忙停手恭敬的退到一邊,。
南繡只覺得自己腦袋發(fā)昏,耳邊像是有人拿著銅鑼敲打一樣,,“嗡嗡”直響,,眼前一片黑暗,更有甚者,,她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然麻木,,沒有一絲感覺。
南繡的身子失去了婆子的桎梏,,搖晃了幾下便往一側(cè)倒去,,正好倒向顧建斌的方向。
顧建斌嚇得急忙幾個快步避了開來,,南繡便軟軟的倒在地上,。
顧建斌看了一眼,被地上的人兒那腫脹如豬頭一般的臉孔嚇了一跳,,不敢再看,,轉(zhuǎn)身看向上首的趙氏,笑瞇瞇的和趙氏打招呼,。
“母親,,早上好?!?p> 他沒有行禮,,也沒有用敬語,已是大不敬,,然在場沒有一個人露出詫異的表情,,顯然是見怪不怪了。
只有站在顧傾歌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許靖澤小心的和顧傾歌咬耳朵:“忠勇侯府的四爺,,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許靖澤的聲音中隱隱帶了顫音,,顯然是因為剛剛顧建斌的反應(yīng)讓他忍俊不禁,,卻偏偏還要忍笑所致。
顧傾歌笑著睨了他一眼,,也不言語,,而是看向前方的顧建斌,。
趙氏的容貌只能算得上中等,但是顧建斌卻生的面如傅粉,,像是個奶油小生,,身材高大消瘦,很受女子歡迎,,不然早年王氏也不會看得上他這個庶子了,。
若是往常,趙氏見到顧建斌定是讓他上前陪她說說話,,然而今日趙氏卻臉色一板,,聲音低沉道:“誰讓你現(xiàn)在過來的!”
顧建斌一愣,,為趙氏今日的異常表現(xiàn)所奇怪,,聞言還以為這是在責(zé)怪他來遲了,便嬉笑道:“哎呀,,母親,,我昨日和朋友鬧的晚了些,這才剛起便來和您請安了,,您可別怪我呀,。”
依照顧建斌的經(jīng)驗,,趙氏接下來應(yīng)該就會笑著嗔他,,然后問他銀子夠不夠花,之后便會偷偷塞些銀錢給他,。
可是,,顧建斌顯然是預(yù)料錯了。
趙氏的臉色并沒有好看多少,,依舊沉著聲音道:“晚了便回去繼續(xù)休息,,別在這摻和?!?p> 顧建斌被趙氏今日這一番反常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看了一眼門邊上倒地的南繡,還以為趙氏是被下人氣著了,,便準(zhǔn)備離開,。
他的話還沒出口,旁邊顧建武便笑著開口道:“四弟既然來了便坐下來吧,,我們正在審案子呢,。”
顧建斌頓時興趣大起,,走到王石身邊的空位子坐下來,,喝了一口王氏的茶道:“審案子?審什么案子,?”
他問著,,又對身后的丫鬟拋了個媚眼,“給我泡杯青芽來,?!?p> 那丫鬟臉一紅,低聲應(yīng)了一聲,,垂著頭下去泡茶,。
王氏在顧建斌身邊看的真真的,搭在膝上的手指緊了又緊,,指尖上好的絲帕被她硬生生的扯出許多褶皺來,。
“喏?!鳖櫧ㄎ涮鹣掳褪疽忸櫧ū罂聪蜷T邊,,“便是那個丫鬟誣陷大哥損了她的清白,現(xiàn)已查明真相,,正準(zhǔn)備處置呢,。”
顧建斌嫌惡的用扇子遮住鼻子以下部位,,看了一眼,,嘆息道:“好好的人為何這么想不開做這種事,真是自尋死路,?!?p> “可不是么?!鳖櫧ㄎ湫α诵?,漫不經(jīng)心的道:“居然還用右臂有疤痕這樣明顯一眼就能看出破綻的證據(jù),可不就是自尋死路么,?”
“疤痕,?”顧建斌一愣,“什么疤痕,?”
“老三,!”趙氏猛地開口,打斷了顧建武的話,,“你和他說這些做什么,,你還不知道他整日不著家,又哪里對這些感興趣,!”
趙氏看了看門邊已經(jīng)緩過神來的南繡,,眼神驀地冷厲,,“人呢,還不給我把她拖下去,,留在這里是想要礙我的眼么,!”
兩個婆子連忙上前扣住南繡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拖起來,,繼續(xù)往門外拉去,。
南繡的聲音破碎不堪,隱隱的還能聽出她在大喊:“太夫人,,奴婢沒有說謊,,昨夜那男子的右臂上真的有一條疤痕!”
顧建斌即便再傻也知道昨夜肯定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情,,下意識的將右臂往身側(cè)縮了縮,。
顧建武笑著看了他一眼,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一般,,忽然道:“四弟,,我記得你小時候貪玩從樹下掉下來劃破了手臂,正好也是右邊,,不知有沒有留下疤痕,?”
趙氏的臉色瞬間鐵青,王氏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顧建斌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有說出話來,而屋外傳來木板打在身上那種沉悶的聲響和南繡撕心裂肺的哭喊,,更是嚇得顧建斌瑟縮了一下肩膀,。
正在這時,一個丫鬟端著托盤走上前,,托盤上放著一只精致的瓷杯,,正是顧建斌剛剛要的青芽。
顧傾歌微微側(cè)身,,對門邊上的曼瑤使了個眼色,,曼瑤會意的微微點了點頭,垂在身側(cè)的手曲起,,向著那丫鬟左邊膝蓋的方向用力一彈,。
那丫鬟左腿一彎,手中的托盤頓時失去了平衡,,向著左邊倒去,。
而托盤的左邊,正好是顧建斌的右臂,于是,,一杯滾燙的茶水盡數(shù)傾倒在顧建斌的右臂上,。
顧建斌頓時驚叫著從座位上彈跳起來,不停的甩著自己的右臂,。
趙氏慌的忙站起身,,指揮道:“快,,快去弄些涼水來,!”
西春忙將桌案上花瓶內(nèi)的花束拿出,將花瓶內(nèi)的水全數(shù)潑向顧建斌被燙到的手臂,。
那端茶的丫鬟深知自己犯了大錯,,連滾帶爬的跑到顧建斌身邊,將他的衣袖撩起,,小心的幫著他擦拭胳膊,。
西春潑的水顯然起了作用,顧建斌已經(jīng)不再大叫,,取而代之的,,是他右臂上一條一指長的疤痕暴露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