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風(fēng)起陸家(6)
“完了,。”
“完了,!”
“這下完了.......”
陸展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焦躁難安,。
原以為父親會大發(fā)雷霆,,家法伺候,一想到大哥二哥的嘴臉,,他便恨得牙癢癢,,又后怕得瑟瑟發(fā)抖,當(dāng)即決定收拾行囊偷偷出門避風(fēng)頭去了,。
令他意外的是,,接連幾日,家中都沒有人來尋過他,。
佛前失禮一事在京城里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他只好躲在風(fēng)月場所,有今朝沒明日地過著快活日子,。
他想著,,等風(fēng)頭過去了,父親消了氣,,他再回去便是,。
可誰能想到,陸家三少爺這事還只是個開頭,,接二連三的,,眾人順藤摸瓜,竟?fàn)砍冻鲫懠腋嗟碾缗H事情來,。
譬如,,十年前,四姨娘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發(fā)現(xiàn)與下人有染,,活活打死的。
又譬如,,大少爺與丫鬟茍且,,丫鬟有了身孕,,大太太將丫鬟與腹中胎兒活活溺死,對外告知丫鬟回老家了,。
又又譬如,,陸老爺看上了書生孫已的婆娘,為了避禍,,孫已連科舉考試都不參加了,,連夜帶著一家老小逃回老家去。
又又又譬如.........
說得多了,,便覺得私德敗壞不算什么新鮮事,。
章諳文收起折扇,一臉的神秘:“這算什么,,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還在后頭呢,。”
“什么,?”
“陸家涉嫌走私官鹽,。”
“什么,??。 ?p> 人群里頓時便炸開了鍋,,一陣嘩然,。
章諳文淡定自若地說道:“這事啊,昨日就被人捅到皇上面前去了,,皇上勃然大怒,,親自下旨徹查此事,你們也莫要再問我真假,,八九不離十吧,。”
有人便問:“你一個說書的,,怎么知道這么多,?”
“誒嘿?!?p> 章諳文故作高深,,邁著四方步上臺去,用戲腔的聲音唱道:“本仙人啊,,未卜先知,。”
東宮,。
望著眼前的中年男人,,陸靜雅感到十分失望。
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可想而知,,六房妾室所出的原主處境有多艱難。
“一樁樁,,一件件的腌臜事,,你們還真是做得出來啊,現(xiàn)在好了,,昭告天下陸家都是些什么貨色,,我這個太子妃不做也罷,我覺得丟人,!”
她早知道陸家臟事多,,可她自恃能將他們都制住,沒想到還是被翻了出來,。
這些話,,不過是說給陸祡聽的,借機(jī)敲打敲打他,。
陸祡搓著手,,到底還是個商人,膽子再大,,也怕腦袋分家,。
“雅兒,那些都是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你還是快想想法子,將官鹽那事給處理處理,,若是真被查到了,,咱們陸家就完了?!?p> 陸靜雅睨著他,,冷聲問:“官鹽的去向呢?”
見她接茬,,陸祡松了一口氣,。
“晉州,西浦碼頭,?!?p> “知道了,您還是先回去吧,,我如今的處境也很艱難,,出宮的時候小心點,,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了?!?p> “是,,是,多謝太子妃,?!?p> 她揉了揉眉心,煩躁地吩咐道:“來人,,送他出去,。”
“是,?!?p> 陸祡一走,陸靜雅便稱病靜養(yǎng),,叮囑朝鴛無論是誰來,,都說不見。
朝鴛應(yīng)是,。
陸靜雅沒有絲毫拖拉,,隨即轉(zhuǎn)身進(jìn)屏風(fēng)后換了身便衣,吩咐丫鬟為自己收拾行囊,。
“收拾東西,,本宮要連夜去一趟晉州?!?p> “娘娘,,這……”
朝鴛一臉愁容,擔(dān)憂不已:“這個當(dāng)頭,,若是被吳良娣發(fā)現(xiàn)娘娘不在宮里,,怕是要告到皇后處,屆時她胡說什么,,娘娘可就解釋不清了,。”
“哼,?!?p> 陸靜雅嗤笑,眉宇間都是陰郁:“只會賣慘的綠茶婊而已,,怕她作甚,!朝鴛,你放心吧,,本宮明日就回來,,若過了午時本宮還未歸,,你就將黃太醫(yī)請來,他知道怎么做,?!?p> “是,奴婢明白,。”
知道娘娘準(zhǔn)備妥當(dāng),,朝鴛便不再多說什么,。
一更天時,一輛馬車自章乾宮的小門悄然駛出,,很快便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晉州。
知州府,。
聽聞貴人駕到,,王臨文頓時從夢中驚醒,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如臨大敵般急吼吼出去迎接,。
陸靜雅一身便裝,外披了一件黑色斗篷,,襯得本是冷白皮的她更加白皙,,只是這白,有些滲人,。
連夜從京城趕來,,定然不是小事,王臨文為官多年,,稍稍一捋便知道太子妃前來的目的,。
遂拱手作揖,恭敬拜道:“臣晉州知州王臨文,,參見太子妃娘娘,。”
陸靜雅取下斗篷,,露出一雙清冷含霜的瞳眸,。
“王大人不必多禮?!?p> “多謝太子妃娘娘,,娘娘請坐,來人吶,,看茶,?!?p> 陸靜雅嘴角淺淺上揚(yáng),眼里卻是毫無愧疚之色:“深夜叨擾,,還望知州大人見諒,。”
“不敢不敢,,太子妃登門造訪,,乃是臣的榮幸?!蓖跖R文奉承道,。
為官者,若想往上爬,,最要緊的就是學(xué)會一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面對東宮這位,,王臨文心里是不待見的,甚至是厭惡,,明知她來的目的,,卻又不得不接待,對于她提出的要求,,更是沒有拒絕的余地,。
打蛇打七寸,陸靜雅深諳這個道理,,一來便將王臨文的七寸拿住,。
“王大人,三年前你從地方小官升到晉州知州,,本宮與太子還曾親自恭喜過你,。”
王臨文后背涼嗖嗖的,,額頭冒著層層冷汗,。
“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的大恩大德,臣永生不敢忘,,即便娘娘想要臣的性命,,臣也無怨?!?p> 陸靜雅勾了勾唇,,深深地打量眼前之人。
三年,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有人一成不變循規(guī)蹈矩地活著,有人卻徹徹底底地改頭換面,。
放下茶盞,,她笑道:“還記得以前見你時,你十分拘謹(jǐn),,如今三年過去,,你已如此穩(wěn)重老練?!?p> 王臨文心里上下打鼓,,直到聽見她說:“本宮不想要你的性命,本宮要的,,是’太平’?!?p> “太平”二字說得極重,,卻是聽不出一絲對天下的善意。
王臨文緊蹙的眉有所松動,,果然同他猜測的并無出入,,太子妃就是為了官鹽的事而來。
可此事關(guān)乎國家大事,,是殺頭的死罪,。
他深知萬萬不可蹚這趟渾水,卻又因被人掣肘,,不得不妥協(xié),。
“不知娘娘,想要臣怎么做,?”
誰知陸靜雅突然反問他:“如果是王大人遇到這種事,,該如何處理呢?”
王臨文磕磕巴巴回道:“此事非同小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臣,臣……”
“好了,!”
看出他的狡猾,,陸靜雅沒耐心跟他周旋,直接表明:“找個替死鬼,,安頓好他的家人,,天亮前送到西浦碼頭去。”
替罪羊,。
在小縣城做官時,,王臨文見過太多這種事,已不覺新鮮,,更不會覺得世道可悲,。
“娘娘放心,臣這就去安排,?!?p> 說著,王臨文便要出去,,驀然間,,眼前閃過一道冷冽的銀光,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銀光已經(jīng)從他身體里消失,。
見他依舊保持剛才的姿態(tài),陸靜雅張了張嘴欲要說話,,驀然間,,一股血腥味漸漸在周圍蔓延開來。
王臨文應(yīng)聲倒地,,兩眼瞪大,,死不瞑目。
而他的脖頸上,,皮肉外翻,,猩紅的血不停往外流淌在地上蔓延,好似頭身已經(jīng)分離,,場面十分駭人,。
與此同時,屏風(fēng)后倏然閃過一道黑影,。
頓時警鈴大作,,陸靜雅忍著恐懼,大聲怒斥:“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