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清君側
大雪之夜,,宮門緊閉,。
覃風站在高處,睥睨宮墻內的刀光劍影,,烏央央的軍隊將整座宮殿圍得水泄不通,,皇帝的親信被殺,幾位大臣被拘,,有人仰天長笑,,大呼太子的不是。
“反了,,簡直反了,!”
“弒父弒君,,畜生之行徑,不得好死啊,?!?p> “天之昭昭也,必不會放過作惡之人,,李英玉,,老夫且看你的造化?!?p> “..........”
他們的下場,,自然是一個死字。
昔日高高在上的天子,,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被迫接受悉數安下的罪名,。
皇后深情地撫摸他的鬢角,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陛下,這是您逼臣妾這么做的,?!?p> 皇帝瞪大雙眼,惡狠狠地盯著皇后,,恨不能將這對母子抽筋剝皮,,然后事實卻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別人擺布,。
“陛下,您就安心去吧,,這天下,,自有英兒替您看著,至于您心心念念之人,,陛下放心,,假以時日,定會讓他們母子去地下陪著陛下,?!?p> 皇后俯身下去,二人看似親昵恩愛,,卻不知,,這多年來,,除了算計衡量,還剩幾分愛意,。
此時,,寧西禁從試圖逃跑的大公公身上搜到玉璽,交到了李英玉手上,,李英玉愛不釋手地瞧了半天,,繼而轉身出了皇帝的寢殿,黑沉沉的天際下,,李英玉的大氅瘋狂翻卷,,大臣的謾罵擋不住他的步伐。
大殿之上,,他緩緩坐上龍椅,,掃視殿中,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
“怪不得,,人人都想做這天下之主,如今也該輪到我了,,普天之下,,唯我獨尊?!?p> 倏地,,一陣風雪撲進殿,李英玉抬眸望去,,是一披甲侍衛(wèi),,驚慌失措地來稟道:“不好了殿下,陛下的寢宮走水了,?!?p> “母后!”
李英玉剎時變了臉色,,急匆匆走下龍椅奔了出去,。
漫天大火將宮殿燒了個干凈,李英玉欲沖進去救人,,卻被侍衛(wèi)們攔住,,刺眼的火光中,他看見自己的母后被燒成一個火人,,張牙舞爪地朝門口逃,,卻被橫梁砸倒在地,很快便蜷縮成一團,,再沒了動靜,。
“母后?。?!”
李英玉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喊著。
而身后的朝臣卻是笑了,,直呼報應不爽,,李英玉抽出侍衛(wèi)的長劍,紅著眼走向那些面目猙獰的朝臣,,滾熱的鮮血四濺,,與沖天大火相得益彰。
一片混亂中,,寧西禁瞥見高處立著一個人,,平靜地瞧著這一切。
等他追上去時,,早已不見了人影,,只見那處擱著一壺酒,冰冷的雪落進酒中,,消散了蹤跡,。
一夜之間,風向全都變了,。
潭州貪污案指證人翻案,昭告世人太子是被冤枉的,,與此同時,,彈劾太子的朝臣紛紛倒戈,擁護新帝登基.........
至于董家殘軍,,李英玉不僅不鎮(zhèn)壓,,反而派人前去招安。
“招安是假,,打聽你的下落是真吧,。”流蘇猜測道,。
“京城太危險了,,你還是先出去避一避,等風頭過了你再回來也不遲,?!?p> 覃風吹著湯勺里的藥,不緊不慢對她說:“過幾日吧,,等過幾日你好明白了,,我們一道走,。”
“我們,?”
“是啊,。”
流蘇很是詫異,,之前不是說要將她送回去,,怎的突然又改了口,剛想問些什么,,卻聽他說:“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出京南下,有人會安頓好你.......”
突然就沒了聲,,流蘇心急如焚,。
“第二個選擇呢?”
覃風的神情愈發(fā)沉了,,抬眸凝著她:“二是......去烈城,。”
流蘇張著嘴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眼里噙滿了熱淚:“真,真的嗎,?”
“別激動,,喝了藥再說?!?p> 接過覃風手里的勺子,,端著碗一口悶了苦澀的藥,平日里都是小口小口地抿,,如今卻如渴了喝水般急切,。
覃風瞧著她,心里愁緒萬分,。
“太子清君側,,楚、陶兩位將軍不在京中,,凡是反對的大臣皆被殺,,五王趨炎附勢歸順李英玉,三王被囚,,七王被殺,,六皇子在歸來的途中遇埋伏生死不明,好一個十全十美的預謀!”
“那昭殿下他.......”
“快了,?!?p> 覃風心情愈發(fā)沉重:“昭王一直是他的心魔,這是遲早的事,,所以你.......”
“我要去的,!”
流蘇掙扎著跌下床,跪倒在覃風面前,,言辭懇切:“公子,,我要去烈城,還請公子應了我,?!?p> 見她這般,覃風倒是笑了:“你不怕死嗎,?”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這是昭殿下告訴我的,,我無父無母,,不過茍活于世上,若非遇上昭殿下,,怎會體會這世間的美好,,哪怕是短暫片刻,我也知足了,?!?p>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覃風走到門邊,,望著漫天飛雪,,反復呢喃著這句話。
離開萬淵谷,,覃風直奔塵相寺,清理了靜姝姑姑墳前的雜草,,在雪中磕了頭,,靜安來時,只看見墓前擺著的貢品,,大雪茫茫,,下山的腳印漸行漸遠。
回城的途中,,被一行人攔了下來,。
韓亦抱著劍,仍是一副不厭其煩的姿態(tài):“大雪天的覃二公子亂跑什么,害得在下好找,?!?p> 瞧著他厭惡的模樣,覃風不由覺得好笑,,懶洋洋地坐在馬背上,,垂目睨他:“韓公子這般急切切地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此時已下起鵝毛大雪,,城中銀裝素裹,韓亦抬眸間,,似見了謫仙,,那雙亮晶晶的黑眸微微斂下,眉間帶雪,,仿若憐憫眾生的神佛,。
“韓公子,韓亦,?”
空靈一般的笑聲將他喚回現實,,覃風的笑容愈發(fā)燦爛:“看來韓公子的確是怕冷的,不如你們替他說,,找我何事?。俊?p> 韓亦的耳根剎時紅透,,自知被調侃揶揄,,惱羞成怒:“明知故問,還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公子要見你,。”
太子登基,,太子一黨自然得勢,,尤其是趙小侯爺這位謀臣,朝中大清洗,,許多趨炎附勢之人便找上了門,,單水閣的訪客絡繹不絕,饒是這般冷的天兒,,也甘愿在府門外候著,。
這般情況之下,覃風是不能從正門而入的,,韓亦惱他,,便故意引他去鉆狗洞,誰知卻被暗算了一遭,覃風躍墻而入,,站在墻內好整以暇地看著,。
半個身子被踹入狗洞,身后還有人在看著,,韓亦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卑鄙!”
覃風揚了揚眉:“客氣,,在下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p> 說罷轉身上了閣樓,,趙無陵在樓上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無奈地搖了搖頭,。
覃風上樓,,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門口好生熱鬧?。 ?p> 下人正在溫酒,,見他上來,,便默默地退了下去,覃風與其擦肩而過,,大步流星走上前去,,顧自先飲了一杯酒,舔了舔唇,,頗有滋味,。
“花雕酒,沒下毒,,甚好,。”
趙無陵瞬間冷下臉:“你覺得我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