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博物館的大門上貼著一張沾血的海報,，文字已經被侵蝕地發(fā)白：

　　[歡迎各位游客來到九龍游樂園-水族博物館！

　　[本館收有較為齊全的魚骨標本,、魚骨雕像,，在您開始游覽前，請仔細閱讀并遵守以下規(guī)則,，否則后果自負。]

　　方術把最大的一行文字讀完。

　　“規(guī)則怪談,，我倒是聽說過?！?p>　　衍嵐摸了摸下巴,，稍抬下頜笑道：“讀讀，語速快點,?！?p>　　“好?！?p>　　方術應聲,，看向下面的守則內容：

　　“1、本館共有兩層,，空間較大,，為避免迷路等意外發(fā)生，請結伴而行,，盡量不要分離,。

　　“2、本館一樓收藏各類骨雕藝術品,，切勿翻越欄桿路障,，破壞保護罩觸碰展品。

　　“3,、如果您發(fā)現(xiàn)骨雕展品中有笑臉詭像,，請立馬移開視線，不要與之對視,；若對視,，請不要讓它離開您的視線。

　　“4,、本館二樓為魚骨展覽區(qū),，上樓請走樓梯，不要四處觀望,。

　　“5,、本館名為水族博物館,，并非魚骨廟，若上樓見大型魚骨祭臺,，請保持安靜倒退下樓,。

　　“6、請勿靠近本館內任何水池,，不要讓水觸碰任何展品,。

　　“7、本館后方與潛泳索道水域口相連,，請從二樓規(guī)定通道進入,，嚴禁乘坐任何規(guī)定外的游船?！?p>　　方術讀到中間,，馮選明恰好到達，聽完疑問道：

　　“魚骨廟是什么,？”

　　“古代撿到大魚的遺骸,，會單獨建一座廟供起來，就叫‘魚骨廟’,?！?p>　　方術回答，“簡單來說就是把大魚骸骨當做神像,?！?p>　　馮選明了解地點頭，道了聲謝,。

　　“這規(guī)則,，可能遵守嗎？”

　　衍嵐哂笑一聲,，直接上手掀了海報,，遞給身旁大驚失色的章雯：

　　“你拿著它，隨時都可以看,?！?p>　　“你這么草率地揭下來沒，”章雯深呼吸,，勉強鎮(zhèn)定下來,，“沒事嗎？”

　　“有事也是我的,，擔心什么,？”

　　衍嵐轉頭，明明眼睛緊閉，動作靈敏度,、準確度卻與平常毫無差別,，海報穩(wěn)穩(wěn)遞在章雯面前。

　　“你不是眼睛看不見,？”

　　身后的宋鏡鴻狐疑,，抬頭時眼神略帶頹靡，衣服沾血,，狼狽異常,。

　　“哦，忘了說,。”衍嵐似乎才想起來,，“我眼睛廢過一段時間,。”

　　她說得平常,，又含著點笑,，好一會兒其他人才明白過來她說了什么，一時間神色都有些古怪,。

　　“盲人對物體的感知比平常人強,，不用管我?！?p>　　或者說,，她一個在現(xiàn)代研究飛升的修行者，即使瞎了眼也可以通過一些特殊功法對外物進行感知,。

　　“時間還有十多分鐘,，盡快找到物品加上時間。物品是六根龍心骨香,，應該是某種大魚的骨頭,。

　　“讓你們拿著守則是因為我記住了，你們不一定,，如果不小心違反了非死即傷——拿著,，我不想像個傻缺一樣舉著它?！?p>　　章雯一噎,，伸手接過衍嵐手里的海報。

　　“龍心骨香是魚骨,，要拿到就必然觸碰展品違背規(guī)則,，所以請各位珍愛生命，有把握再動手。

　　“別貪多,，結伴的人都拿到一根就去二樓,，從規(guī)定通道進入潛泳索道水域口。不想等集合可以直接乘游船走,，我沒立場阻止,，而且就是集合了我也沒義務保全諸位?！?p>　　衍嵐收手插兜,，語速稍快，話說得冷情又明了,，“既然說了結伴而行,，那……”

　　“我想和你一組?！?p>　　章雯突然開口,，眼神清明堅定：

　　“我對自己的能力有清晰認知，在這里我沒有優(yōu)勢,，我想活,，想和你組隊。

　　“不過你說得對,，你沒有救我的義務和責任,，但我保證不會拖你后腿，我……”

　　“方術,？”衍嵐開口,。

　　“我?guī)渌恕,！狈叫g接話,。

　　一問一答，迅速敲定,。

　　“行,，男女分組，”衍嵐點頭,，“開門,。”

　　章雯：“這個海報給……”

　　“不用,，”方術擺手,，“我不需要?！?p>　　他低頭看向章雯的高跟鞋,，語氣溫和不容拒絕：

　　“章女士,，進館還請把高跟鞋脫下，她眼睛看不見就要靠知覺,，要聽聲辨位,，高跟鞋的聲響會影響她的反應——麻煩了?！?p>　　“我現(xiàn)在就脫,。”章雯立刻踢了高跟鞋,。

　　“影響不到什么,，”衍嵐彎腰解了鞋套，赤腳走進博物館,，“不嫌棄就穿上,，我需要光腳?！?p>　　雖然涼,，但可以感受到地面細微的震動。

　　章雯并不矯情推辭,，節(jié)省時間穿好,，跟著衍嵐進館,。

　　方術不太放心：“嵐姐……”

　　“我東你西,，”衍嵐拍拍他肩膀，話里有話,，“別裝,。”

　　剛才這人果斷應下,，估計是看她傷了眼,，不然沒這么快“卸妝”。

　　“我沒裝過,！”

　　方術一怔,，頓時哭笑不得，“沒人帶我,，我有分寸,。”

　　聰明人講話點到為止,，衍嵐笑了下不再提：

　　“那,，福生無量天尊?！?p>　　湊得近了,，方術才發(fā)現(xiàn)她眼尾有一顆很小的痣,，不細看看不出，但察覺了又忘不掉,。

　　帶著勾人似的韻味,，氣質卻又因修心斂性而淡雅出塵。

　　——是一種很特別的干凈,。

　　“你也是,。”

　　方術躲了下眼神,，想幫她擦掉血痕的手指蜷縮,，無奈笑道：

　　“好運?！?p>　　……

　　水族博物館被做成了潛水艇的風格,，窗口都是圓形，向外能看見水庫朦朧的光澤,。

　　巨大的鯨魚骨被雕成栩栩如生的藝術品,，魚頭人、野獸,、野人,，或者骨白色的水母、人臉,。

　　太安靜了,，而且總感覺有東西在窺視她……

　　章雯有些發(fā)瘆，立刻跟緊了前面的衍嵐,。

　　“你和那位方醫(yī)生是舊識嗎,？”

　　章雯挑起話題，她這種普通人還是忍不住想聽點人聲壯膽,。

　　“不認識,，不知根不知底?！?p>　　衍嵐閉著眼,，感受著周圍的陰氣來源，“但他很厲害,，可信,。”

　　“我以為是認識,，”章雯略微尷尬,，“你們看起來很熟，也很有默契,?！?p>　　“哦,，他自來熟?！?p>　　衍嵐按開保溫杯喝了口水,，勉強沖散嘴里的鐵銹味，聲音很淡：

　　“而我的朋友都是日拋,，跟誰搭檔都可以,。”

　　而且搭檔這玩意,，只要其中一個人夠聰明,，那整體的合作也不會難受到哪兒去，只不過好搭檔的效率會更高,。

　　“這……適應性高,，挺好的?！?p>　　我在說什么,？！

　　章雯差點咬了舌頭,。

　　她就根本沒想到是這答案,，一時間連自己這種商場上巧舌如簧的人精都啞然。

　　“你要是想吐槽可以直接……”

　　話音戛然而止,，衍嵐突然扭頭看向右手的某個方向,，似乎是靠著二樓樓梯。

　　“那個地方有什么,？”她詢問,。

　　章雯立刻轉頭,，一抬眼,，目光正撞上一張詭異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