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我保證不亂動
莊嚴肅穆的清云殿上,,天仁帝一雙關心的眼,,落在了自家妹妹身上,。
長樂跟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從小感情就很深厚,長樂這驕縱跋扈的性子,,八成都是天仁帝慣出來的,,前幾年一把火燒死了左相全家,他也只是略施小懲,,讓她去宗廟里反思而已,。
眼下,他最愛的小妹剛剛經(jīng)歷此生除了克死三個夫君更大的劫難,!
這次她居然克死了一百零八個珈藍刺客......
天仁帝倏然有些失語,。
長樂端正的站在大殿里,神情沒有往日的隨性恣睢,,秀眉微微擰起,,眼神有些怒意。
“皇兄,,請您為長樂做主,!”
天仁帝撐著頭望著她:“朕都聽大報恩寺的方丈說了,這場大火跟刺客......讓你們受苦了,?!?p> 謝昭滿臉蒼白的往前面站了一步,他恭敬地跪下道:“陛下,!此次能從刺客手里脫離危險實屬僥幸,!珈藍刺客的實力不容小覷,
請陛下全力追查珈藍剩余刺客下落,,他們行走江湖近百年,,從未有過這么大規(guī)模出動失手的先例,為了挽回珈藍的名聲,,他們一定會再次組織高手來刺殺長樂,!但珈藍刺客只是一方面,他們也是受人驅(qū)使......”
天仁帝站了起來,,問道:“誰,?”
“江南陳家!魏國公發(fā)妻陳思思的母家,!花了兩千兩黃金買我們的命呢,,嗚嗚嗚,皇兄,,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遍L樂作勢就要哭,謝昭一把將人攬進了懷里,,輕輕拍著她瑟縮的肩膀,。
“嗯.....”天仁帝望向謝昭多了三分感慨,又多了七分好感,,長樂毫發(fā)無損,,卻聽說謝昭為了保護長樂,全身中三十幾刀,,命懸一線,,今天才醒......
他心里的那桿秤又歪了歪,大手一揮道:“宣錦衣衛(wèi)同知,、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都過來!”
長樂眼里躍出欣喜:“皇兄圣明,!”
一炷香后,。
天仁帝摩挲著寬大的手掌,看著跪在大殿上的幾人,,朗聲道:“全力收集珈藍剩余黨羽的信息,,并全境通緝!長樂的貼身護衛(wèi)暫時由錦衣衛(wèi)一隊擔任,,如果長樂這段時間出了什么事情,錦衣衛(wèi)提頭來見,!”
他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目光猶如寒潭:“江南陳家,算盤都打到皇家身上來了,,也不必留了吧,,通知一下江南知府,朕相信他能給朕一個滿意答復的,?!?p> 跪俯在地的眾人一頭霧水,珈藍刺客那群人皇上以前不是說不用管嗎,?
下來后,,錦衣衛(wèi)同知知道些內(nèi)情,給眾人簡單一說大報恩寺前日的大火,,眾人秒懂,。
刑部尚書李安:“一百零八個刺客......到底是督主命硬,還是公主命硬,?”
大理寺卿陳盛思走在御花園的末尾,,吹著小胡子悠悠道:“都命硬,但謝昭命最硬?!?p> “咳,、咳——”謝昭的馬車正路過御花園,他耳力極好,,聽見了眾人邊走邊低聲說的話,,他輕輕掀開馬車簾子,用一雙冷靜又銳利的眸子盯著驚駭?shù)谋娙?,殷紅的嘴角忽然扯出一道迷惑人的弧度,,他道:“大理寺卿說得好,雜家與公主都命硬,?!?p> 砰砰砰三聲磕響頭的聲音回蕩在幽靜的御花園道上,李安,、陳盛思再也不敢多嘴,,一個勁兒的磕頭,像是碰到什么煞神一樣,。
陳盛思一張老臉皺著一餅:“督主,、饒命?!?p> 謝昭還保持著掀簾看他們的姿勢,,他回頭看了一眼馬車里安靜睡覺的長樂,目光柔和了一瞬,,隨即將車簾放下,,又雙指并攏用指節(jié)敲著車窗邊緣,發(fā)出清脆的咚咚聲,。
這是在敲打他們呢,,三人再不敢多話,一路低著頭遠遠地跟著謝昭的車駕走了,。
回到督主府,,謝昭的身體又起了高熱,長樂扭捏著拿著一串銀針走到了謝昭所住的客房門口,。
是的,,長樂不讓他進屋,謝昭一般就睡隔壁書房,,現(xiàn)在受傷了才住進客房,,客房離攬月院很遠,幾乎是一個在南一個北,。
夜半一身俊朗的黑衣站在檐下,,腰間捆著一把通體黑金的大刀,,神色疑惑的向長樂看來,最后落在她手上的一連排又長又粗的銀針上,,他本能反應就是要拔刀,,但長樂好歹是督主夫人他忍住了,只握著刀柄,,下頜緊繃著問道:“公主,,這是何意?”
長樂捏著銀針對夜半揚了揚下巴,,“走開,,讓本宮進去?!?p> 夜半利落的將大刀拔出,,捏在手里對準了長樂的心口,“抱歉,,你很危險,,我不能讓你進去?!?p> 長樂直接氣笑,,“你敢攔我?我是進去救你主子的,,不是要殺他,。”
夜半表情扭曲的看向她手里的銀針:“救,?”
“是啊,,這是華佗針,你看看上面沒毒,。”長樂說著還給夜半展示了一下這個大號銀針并表示,,她可以直接在自己身上扎一下,。
“不、不用,、公主進去吧,。”夜半趕忙拒絕她扎自己的話,,但剎那間,,她話音未落就把針快準狠的扎進了自己的手心,一道豆大的血珠從她掌心滑落.
她炫耀似的將手遞給夜半看:“喏,,本宮金口玉言,,一般不騙人,夜統(tǒng)領還有什么疑問嗎?”
夜半磕磕碰碰地說:“不,、不敢,,殿下快請進?!闭婧?,他已經(jīng)預料到等謝昭醒來,他是怎么死的了,。
長樂冷哼一聲,,大步跨進門。
床榻上的玉雕,,頭上正淌著薄汗,,他好像很冷,嘴唇白得發(fā)烏,,身子卻紅得滾燙,。
鐵銹味跟清苦的藥味直沖長樂的天靈蓋,她之前很不喜歡血的味道,,她覺得很臟,,但眼下,似乎并沒有這么反感,?
她將謝昭的被子往下一拉,,露出里面雪白的單衣來。
雪花綢緞上有一團一團的紅色血漬,,像在大雪里面盛放的梅花,,又絕又艷。
“嘖,,花孔雀傷這么重,,還要爬起來將自己收拾一番?!遍L樂兩只手邊找穴位邊埋針,,嘴上卻一直嘀嘀咕咕的,后面的話夜半沒有聽清了,。
長樂這一扎就是三個時辰,,天都蒙蒙亮的時候她才從里屋里走出來,身上的裙子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已經(jīng)有些皺褶,,臉上卻露出明媚的笑,,像有融化冰雪的魔力般.
“夜半,守好你主子,,應該等一會兒就能退燒醒過來了,,藥還是要給他繼續(xù)吃,,一日三次不能斷......”
“長樂?!崩锩婧鋈粋鞒鲆坏浪粏∮挚酥频哪幸?,是謝昭。
長樂提著裙擺,,又沖回病房,,跟剛剛蘇醒過來的謝昭大眼瞪小眼。
半晌,,長樂被謝昭盯得有些尷尬,,她低著眸,兩只手把玩著手上的銀針,,“醒了就好好休息,。”
謝昭:“謝謝,。你針法很好,。”
“嗯......你救了我嘛,,應該的......”長樂倏然有些羞澀低著頭看自己的內(nèi)八腳尖,。
謝昭恢復正常的討打語調(diào):“那殿下可以給我將這快比上你小拇指粗的針摘下來了嗎?”
“啊這......”長樂這才抬頭仔細看謝昭的身體上扎著六根粗粗的銀針,,有兩針插在他的心口,,針尾巴都被毒成黑色了,她一邊拆針一邊吐槽:“謝昭,,你看你這心有多黑,,針都給我染成黑色了?!?p> 謝昭身上被拆了針,,炎癥跟發(fā)燒都退了,神奇得很,,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起來,,他單手撐頭靠在床邊,探頭說道:“第一天知道我黑心,?”
長樂無聲翻了一個大白眼:“無恥......”隨后身子就倏然失重,然后被謝昭穩(wěn)穩(wěn)地拉到了他的身體上,,隔著一層棉被,,二人肌膚相貼,底下的人已經(jīng)退熱的身體,,又被一把火猛烈地燒了起來,,這一燒就燒到了長樂的臉上,。
“嘶——放開我!疼,!”
謝昭將人穩(wěn)當?shù)胤旁诖驳淖罾锩?,大手禁錮著她的肩膀,然后一個翻身靠在她耳邊說道:“我沒有惡意,,只是有點冷罷了,,能陪我睡一會兒嗎?就一小會兒,,我保證不亂動,。”

魚玄乙
昭:說不亂動就絕對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