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你自己聽聽這合理嗎?
金碧輝煌的宮殿,,樂聲四起,,舞姬的水袖飛揚,,滿殿的紅綢隨風(fēng)輕舞,,宮人端著玉器美酒,有條不紊的穿行在大殿之中,。
宴席上,,齊天的樂聲蓋過了周遭大人交談的嘈雜聲。
沈云初隨父親坐在靠前的位置,,父親忙著陪皇帝喝酒,,根本沒工夫過問她,母親告病在家中修養(yǎng)并未一同出席,。
她向來不喜歡這吵鬧的場合,,奈何父親是大將軍,頗受盛安帝信任,,不管什么場合,,都少不了要父親相陪伴,。
更何況今日是皇帝的壽辰,,一高興,,自然就免不了要舉杯高談了。
沈云初乖巧的端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眼角就擠出了一點眼淚花兒,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真的好困啊……
她半合上眼,,突然一道清晰的人聲穿透周遭的嘈雜,直入她的耳朵:“竟然無聊到打哈欠了,,好呆,,好可愛?!?p> 是誰在說話,?
沈云初一怔,這個聲音有點像是太子白……白玉珩,?
意識到這一點,,她腦子“嗡”的一下炸開,瞬間睡意全無,,但細想來,,以他那陰冷到十里之內(nèi)不見活物的性格,斷是說不出這樣的話,。
要知道,,上輩子,沈云初自及笄便嫁入了東宮,,與他曾同床共枕五年,,她不可能不認得他的聲音。
是的,,沈云初是重生的,,三個月前的某一天,前一秒她還是被亂箭射死的太子妃,,再睜眼,,就回到了十歲失足落水被救起的那日。
可白玉珩這個人,,性子陰沉又冷漠,,在沈云初的印象里,每次見他,,他整個人就像是被罩了一層烏云的天,,所到之處,皆充斥著駭人的壓迫感,,莫名讓人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這狗男人不僅性子古怪,,不愛說話,殘暴又不講理,,但凡讓他有一丁點的不高興就要叫其人頭落地,。
直接殺了都算仁慈的,折磨得罪他的人那可是很有一套的,,砍斷手腳,,挖眼割舌那都是家常便飯,更有甚者將人剝了皮卻不叫那人立刻死的,。
關(guān)鍵那精力可不是一般的旺盛,,害她十天有八天下不了床都是常事,每個月還得靠月事那幾天才能躲一躲,。
她曾想,,如果再來一次,不管家里如何勸說,,她都不會再為了父親口中的家族榮譽和前途而同意嫁給他,。
沈云初茫然的抬眼,求證似的目光透過人群的縫隙穿過舞臺中央晃動的舞女,,落在對面坐在第一個位置的太子白玉珩身上,。
他面容依舊俊朗,一身明黃色錦衣,,白色護腕襯出筆直修長的小臂,,腰間掛著的龍紋翡翠晶瑩剔透,他坐在那里,,腰背挺拔,。
清晰的臉頰輪廓透著一絲寒意,眉宇之間除了帝王之家與生俱來的貴氣以外,,還隱隱有些生人勿近般的肅殺之氣,。
十八歲的他滿身少年氣,比沈云初記憶里那個陰沉又狠戾的人更有朝氣和人味兒一些,。
他垂著眸,,安靜的喝著酒,面色一如既往的陰冷,,有人端著酒杯上前,,卻都無一例外被身邊的侍衛(wèi)攔下。
他還是如同沈云初印象中那般陰冷高傲,,沈云初頓時松了口氣,,覺得:應(yīng)該是幻覺吧。
可下一瞬,她還沒來得及移開眼,,白玉珩突然抬眸看過來,,兩人猝不及防的四目相接,眼神交匯的瞬間,,沈云初呼吸一滯,迅速垂眸,。
好險,,嚇?biāo)懒恕?p> 沈云初還沒反應(yīng)過來,緊接著,,她又聽見他的聲音:“她剛才是不是在看本王,?本王是不是嚇到她了?她不會覺得本王兇吧,?”
“她怎么才十歲啊,,想現(xiàn)在就求圣旨娶她?!?p> “算了,,太小了,娶回家養(yǎng)的話,,萬一本王忍不住怎么辦,?”
“還是放在將軍府養(yǎng)吧,等及笄就娶她過門,,然后殺掉沈紀常,,簡直一舉兩得?!?p> 沈云初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小桌上的酒杯,,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等一下,,什么情況?這是什么虎狼之詞,?信息量有點大,,縷縷先。
首先,,沈紀常是她爹,,其次,白玉珩的意思是要娶她,,然后殺了她爹,?
沈云初表示:你自己聽聽這合理嗎?
她強忍著心頭的詫異與驚恐,,強制鎮(zhèn)定的眼神掃過四周照常喝酒玩笑的眾臣,,確定自己現(xiàn)在是還在宮宴上,。
忽的,她目光所及,,瞥見一抹紅影,,儀態(tài)端莊的女子輕移蓮步,修長白皙的指捏著一只酒杯,,正緩步走向白玉珩,。
沈云初記得她,幽蘭長公主,,白婉凝,,上一世,她可是傳言中白玉珩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女人,,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他們雖是姐弟,卻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白婉凝是皇帝早年間出征時從民間帶回來的,,據(jù)說當(dāng)時皇帝被困與林間數(shù)日無法找到出口。
就在眾人絕望之際,,忽然聽見嬰孩的哭聲,,眾人尋著哭聲找去,竟意外走出了林子并且發(fā)現(xiàn)看了被遺棄在路邊還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
因此,,皇帝龍顏大悅,覺得是天降福瑞,,便將其帶回了皇宮,,賜名婉凝,封號幽蘭,,對其可謂是百般寵愛,。
白婉凝也沒有辜負皇帝的栽培,自幼勤懇好學(xué),,十八般武藝無一不精通,,生的也是花容月貌,都說整個盛安就沒有哪個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紅裙下的,。
她在白玉珩面前站定,,舉了舉手里的酒杯,隔著舞臺和一眾舞女,,四周哄鬧,,沈云初其實應(yīng)該是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的。
但奇怪的是,耳朵里再次傳來白玉珩的聲音:“這個女人好煩啊,,老是來搭話,,待會兒不會就要開始造謠說本王喜歡她了吧,酥酥對這種事情向來不太聰明,,會不會又誤會啊,。”
什么不聰明,?誰不聰明,?!
酥酥是沈云初的乳名,,同她親近的人都喜歡這般喚她,,可上一世,,成親五年,,沈云初從沒聽他這么喚過她。
這人搞什么,?腦子壞了吧,!
在確定自己可以聽到白玉珩的心聲之后,沈云初端起手邊的茶杯,,本想喝口茶壓壓驚,,可一口茶還沒咽下去,就差點噴出來,。
她輕咳幾聲,,索性是忍住了,再一抬眼,,舞臺上的歌舞正好停下,,舞女緩緩?fù)顺鋈ィ謸Q了一批舞女進來,。
對面的白玉珩神色淡然,,面上任是一副冷漠到生人勿近的樣子,但同前來搭訕的白婉凝也并不很冷淡,,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白婉凝倒是不介意,甚至讓旁邊的人騰出了一個位置給她,,她坐在白玉珩身邊,,時不時邀他舉杯。
沈云初穩(wěn)了穩(wěn)心神,,長舒了口氣,,如果不是現(xiàn)在的場合不合適,她甚至想給自己一個耳光讓自己亂糟糟的心鎮(zhèn)靜下來。
奇奇怪怪的心聲接踵而至:“怎么辦,,好想逃,,不想和這個女人說話?!?p> “人面蛇心,,造本王謠,不像酥酥,,除了嘴碎了點,,其他什么都好?!?p> “但本王又不能拒絕,,如果拒絕了,老東西肯定會借題發(fā)揮責(zé)怪與本王,?!?p> 沈云初愣了愣,嘴碎,?她哪里嘴碎了,?嫁入東宮的五年,她是所有人都公認的溫良乖順,,向來是他問她答,,從不多言,他說一,,她絕不說二,。
他竟還說她嘴碎?也不知道是誰嘴碎,,從剛才能聽見他的心聲開始,,他就沒停過,和他表面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氣場差太多了吧,。
詫異之間,,她默默地將手中的杯子越握越緊,表面故作平靜,,可轉(zhuǎn)念一想,,心里卻又瞬間炸開了,原來傳聞中的白月光竟然是假的,,是白婉凝自編自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