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直地撞進一雙淡藍色的眼眸。那是一種,很淡很淡的藍色,,像冰凍的湖面,深不見底,。
四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五姐,別說得這么直白,?!?p> 南安仿佛被定住,直勾勾地盯著那人的眼睛,。
是女人,。
那人站起身,燭火搖曳下南安看到她一身青色長袍,,施施然來到她面前,。
她輕飄飄回應一句:“說的那么模糊就有用了?我們玩的這些伎倆,,在她這沒用,。”
溫長恨聞言,,又點燃兩只蠟燭,。
房間的光線格局被打破,四下通明,。
于是四長老怨恨地看了他一眼,。
那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南安的眼睛,道:“你作為溫家大小姐,,查案,,難免落下把柄。一旦你暴露,,溫氏就完了,。”
南安毫不避諱地和她對視,,聲音清脆堅定,,道:“宋氏救過我?!?p> 那人輕輕一笑,,很隨意道:“所以呢?”
南安答不上來,,只是看著她眼睛,。
那人又笑一聲,一字一句道:“小月亮,,我說的是,,別、翻、案,?!?p> 宋南安眼底閃過幾分錯愕,被那人看得真切,。
她彎了彎眉眼,,捏了一下宋南安的臉,轉(zhuǎn)身就走出祠堂,。
三長老伸出去挽留她的手都沒來得及收回來,。
四長老罵了幾句,轉(zhuǎn)頭對南安道:“你可記下了,?”
南安心里的算盤震天一樣的響,,面上卻恢復了恭恭敬敬的樣子,行禮道:“南安記下了,,定不負諸位長老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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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是和溫長恨一起回府的,。
馬車上,,溫長恨把包好的桂花糕放在她面前,她卻愣是一下沒動,。
快到府邸的時候,,南安幽幽開口,冒出一句:“兄長今日做了什么,?”
溫長恨一驚,。
倒不是他做了什么虧心事,只是兩人相對沉默了一路,,而他聽到的,,又是許久未聞的關(guān)心。
他看著南安,,眉眼含笑,,道:“今日嗎?沒做什么,,看了許多卷宗,,就來和族老們議事了?!?p> 南安點點頭,,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
溫長恨眼中笑意愈濃,,遞給她一方帕子,,道:“你不問問,,那五長老是誰?”
南安撐著下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五長老.......那個女人.......
小月亮......誰會這么喚溫樅?
不對,,她喚的不是溫樅!
那個女人,!喚的是宋絮,!
小月亮......
南部大營!
她是父親曾經(jīng)的幕僚,!
南安突然一下坐直身子,,眼神里滿是錯愕,“唰”一下看向溫長恨,。
后者定定地看著她,。
她半天才尋回自己的聲音:“她是......軍隊里的......是宋家軍?還是司馬氏,?”
溫長恨緩緩開口,,道:“溫自明?!?p> 宋南安向后跌坐下去,,緩緩抬起頭,嘴角帶著一抹陰鶩的笑,,眼神清亮,。
那個女人是三十多年前寄養(yǎng)在宋家的溫姓女子!
宋南安不受控制地笑出聲音,。
溫自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溫自明,。
四歲時被迫為溫氏家族獻身,,和十余人一起寄養(yǎng)在宋家當童養(yǎng)媳的溫自明!
她竟然活下來了,!
“柳兒,,別想著利用她。她的實力遠超你的想象,?!睖亻L恨沉聲道。
宋南安歪著頭看他,,柔聲道:“那兄長今日帶我來的目的,,是什么呢?”
“讓那個瘋子知道你活著?!?p> “瘋子,?”宋南安笑著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隨即撫上溫長恨的臉頰,,“真可惜,,我也是個瘋子?!?p> 宋南安噙著笑,,懶散道:“你說說看吧,你拼死守護的溫家,,到底藏了多少齷齪呢,?如今啊,我活下來了,,溫自明也活下來了,。哈哈,溫陵,,你說說看,,你這個家族,該要怎么辦呢,?”
“我只希望你平安,。”
宋南安聞言,,嗤笑一聲,,收回手:“別在我面前裝兄長。今日你把我?guī)У竭@里,,看那些個長老刁難我,。溫長恨,你倒是舒坦,,施施然一副樣子,。你說你要護我,可笑,!你捫心自問,,我宋氏一案你當真沒有半分參與嗎!”
溫長恨淡然一笑:“柳兒,,該說的我都說了,。”
宋南安厭棄地皺眉,,叫停了車,,搶了隨行侍衛(wèi)的馬讓他進轎子坐著,,自己策馬而去。
深山竹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來往的風吹動竹葉發(fā)出駭人的聲響,。南安尋了水邊一塊空地坐下,側(cè)頭看著馬兒喝水的方向,。
溫長恨一番話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我受齊氏操控,,今日你也看到了,除了溫自明,,整個溫家都在齊氏的天羅密網(wǎng)之下,。我沒法搭上全族的命去換竹籃打水一場空。你要做的事太兇險,,溫自明如今見到你了,認出你了,,知道你還活著,,往后有些事我辦不到的,你可以找她,,她會護著你,。”
她緩緩走到河邊,,捧起水洗了一把臉,。
她累了。
人前裝的大方得體,,知書達禮,,實則心里一片陰霾,天黑到不成樣子,,一點光也投不進來,。
她不敢去思考溫長恨這個人。
當務(wù)之急是嫁進瑞王府,,而后開始搜尋宋氏舊部,,加緊部署勢力,也免不了要調(diào)查一下魏霖,,畢竟這老不死的最近恰好是病了,,等他好了以后,要交手的地方多了去了,。
她用衣袖擦干凈水,,翻身上馬,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