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府到泰山館,不過一兩刻鐘工夫,。
武館占了一排五間的臨街位置,,門下早有弟子,把傅真迎到了館堂后面的小花園,。
門檻下,,未等抬腳,里頭已經傳來了中氣十足的說話聲:“……磨磨唧唧的,,麻溜點不行么,!”
傅真聽到這聲音,微笑已到了臉上,,她跨步進門,,揚聲道:“老掌門好!”
便見石榴樹后的話語聲停了停,,接著一個著布衣的老頭兒自樹后繞了過來,,躬著身自樹枝下往這邊張望。
待看清楚傅真,,他渾濁的雙眼微愣,,隨后快速地鉆到了石榴樹這邊,上下打量著她,,然后滿臉狐疑:“就是你這女娃兒要尋老頭兒我,?”
傅真揮手讓碧璽和順兒退下,而后端端正正拱手行了個禮:“晚輩傅真,,經梁家姑小姐引薦,,前來拜會老掌門?!?p> “呔,!你這娃兒,亂說話,!梁家那小丫頭都走了六年了,,她怎么引見你?你到底哪里打聽來的我跟她的交情,?”
傅真說道:“老掌門且聽晚輩道來,,梁小姐與家母有一面之緣,并且,,還欠了家母一個小人情,,所以她當年就留下了這么個話給,說是她與老掌門有交情,我若有求,,老掌門您一定會看在梁家的面上助我一臂之力,。”
“是么,?”李儀狐疑地望著他,。
“自然不敢欺騙老掌門您。梁小姐還告訴我們,,說您在十年前朝廷的宴會上讓過一個雞腿給她,,還說之所以讓出那個雞腿,是因為——”
“行了行了行了,!”聽到這里的李儀連忙地阻止了她,,口里嘟囔:“那丫頭,怎么什么事兒都給我抖露出去,?老頭兒我還要臉不要,!”
完了重新打量傅真:“你這娃兒也是,瞧著豆芽菜似的,,怎么一張嘴這么能說,?別站著了,進去坐吧,!”
傅真會心一笑:“老掌門您先請,。”
這老頭兒就是個老頑童,,當年在酒宴上,,他不服氣別的義士,私下里聯(lián)合別人給對方灌酒,,讓梁寧逮住了,,為了賄賂她,老頭兒把雞腿給她吃,,后來還弄來了好幾簍螃蟹堵她的嘴,。
這是屬于少有外人知的事情,雖不重要,,但已足能夠證明傅家母女對于梁寧來說不是外人,。
賓主雙方在花廳里坐下,李儀就嘆了口長氣:“那丫頭真是讓人想不到啊,。雖然淘氣了點兒,,但人品多好的一個娃!”
傅真道:“是啊,,數年前一面之緣之而已,,沒想到竟成就了晚輩與老掌門的一段善緣,。”
李儀擺擺手,,品茶道:“你有什么事,,說來聽聽吧?!?p> 傅真頜首:“晚輩想跟老掌門要兩個得意門生,以為一用,?!?p> 李儀端住茶盞,看她一眼:“我們武館素來便有專人經管此事,,若只是要人,,你并不須來尋老夫?!?p> “卻是因為此事涉及到晚輩家中一些私事,,才不得已求助老掌門?!?p> 因為深知老頭兒的為人,,說到這里傅真也沒有遮掩:“您老人家想必也聽說過我們傅家,祖上名聲雖說風光,,但實不相瞞,,家父對內行事實在有失風度。
“自晚輩外祖父過世之后,,家母及晚輩姐弟度日艱難,。如今傅家內宅——說句不該我道的,就如晚輩自己這條性命,,都不見得安穩(wěn),。”
李儀聽聞,,便探究地看過來:“這就是你昨日在白鶴寺后山張狂的理由,?”
身為京城里一介地頭蛇,耳目消息自是靈通,。
傅真卻微有訝異:“您老人家也知道這事,?”
“怎么會不知道?”李儀頗有些神秘,,“好多人都知道了,,我猜接下來你爹只怕還有一些麻煩?!?p> 傅真笑了一下:“這些事自有家父處理,,晚輩也不敢插手,。昨日之事細節(jié)雖不便與人道,但確實如您老人家所猜,,山上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晚輩忍無可忍,才會那般張狂,。
“也正因被逼到了絕路上,,才不得不動用梁小姐的恩惠,冒昧來拜見老掌門您,?!?p> 李儀手指頭叩著扶手,沉吟了起來,。
傅真也未緊著他催,,執(zhí)杯喝茶。
他們江湖人最講究一個義字,,就憑梁寧與老頭兒那一個雞腿的交情,,跟他要兩個人是綽綽有余的。
但這個情面由梁寧轉到了傅真身上,,他卻不能不客氣點,。
“你想要誰?”李儀手指停下,,問道,。
傅真也把茶放下:“今日一早,家父已經在貴館聘去了兩位弟子,,晚輩便想請老掌門您撥兩個親傳弟子予我,。”
李儀身子后仰:“你這丫頭,!老頭兒我的親傳弟子都能自己開武館了,,便是年輕的,他們也在我館中教習子弟,,他們如何能給予你,?”
傅真以袖掩唇,笑起來:“您老人家智慧無雙,,我原也想著求老掌門您撥兩個徒孫予我,,可是這么一來,回了傅家少不得他們會與家父身邊的護衛(wèi)起干戈,,因著我,,回頭壞了他們師兄弟的情誼,豈不倒成了我的罪過,?”
李儀瞪圓了眼:“所以你是要搬輩份去壓你爹,?”
傅真道:“您老人家的親傳弟子,,便是那兩位的師叔,我知道您這里輩份最是嚴格,,一點亂不得的,,如此,便是萬一有了沖突,,師叔們打了師侄,,那又怎么能說是打得不對呢?您說是不是,?”
“嘿,!你這臭丫頭!這一肚子壞水跟梁家那丫頭倒是如出一轍,!老頭兒我竟小看你了!”
李儀拍著扶手,,聲音也震響了花廳,。
傅真嘿嘿笑著,索性挪到了他下首坐下,,又道:“您放心,,您老人家的親傳弟子,酬金方面我絕不會少給,,每人每月,,二十兩銀,您看如何,?”
李儀捋起須來:“皇商的外孫女,,出手果然闊綽,只是你舍下這樣的血本,,莫不是還有什么坑吧,?”
“您老人家多慮了?!备嫡嬷匦露似鸩?,“我須得通過梁小姐那樣大的面子才能得見您老人家,自然是不惜重金,。沒有二十兩銀的酬金,,如何能襯得上您的高徒的身份呢?”
李儀揚眉,,顯然頗為受用,。
傅真微微一笑,將帶來的銀票與雇請的文書置于桌上,,接著又道:“當然了,,倘若老掌門您覺得晚輩誠意還成,,那眼下晚輩還有件急事待辦,老掌門若能再指派兩個可靠之人聽我?guī)兹辗愿?,我則感激不盡了,。”
銀票與文書都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
李儀挑了一下眉頭,,問道:“是何等樣的急事?”
傅真便將身子湊前,,壓低聲與他細說了幾句,。